水泥製作起來很簡單,就是兩磨一燒。
先把石灰石,鐵粉,砂石等材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好,拿去研磨成粉,然後再送進旋窯內高貝似的仔細拆下來了,可那些磨石頭的匠人,看着江淺夏往裡扔炸彈時,真是有種心血付諸東流的悲痛,恨不得去把炸彈搶出來。
伴隨着已經聽習慣的山崩地裂的巨響,好端端的山洞坍塌了一大片,生生擴大了一圈兒。
帶着口罩、頭巾和防風鏡,模樣古怪的和妖怪差不多的江淺夏,作爲唯一不受揚塵影響的人,一本正經的往前跑兩步,查看情況。
“……不成啊,還是小了。董工你再給多畫幾個圈,咱們炸大一點兒啊!”
隧道小,就代表通過的人數少,速度慢,推算下來,他們收的過路費也就少了啊!
就算不達到後世的單向四車道的隧道規模,雙向四車道還是要保證的吧?
董楚文十分淡定,他現在眼界已經被流水般花出去的錢給養起來了,其他匠人都在勸說江淺夏別浪費奢侈時,他就拿塊溼毛巾捂着臉,單手背在身後,特別有高人風範的捏着炭筆,走過去隨手把炭筆向上砸去。
幾個小黑點出現在隧道上方的山壁上,十分寫意。
“就是那三個點,繼續炸就成。”
“……不是有四個點嗎?”
“嗯,那個下邊兒的不算,失手了。”
擡腳把悶笑的兒子踹到一邊兒,董楚文乾咳兩聲,有些沒底氣的湊到江淺夏身邊,小聲道:“掌櫃的,那些灰似的水泥,真的夠結實?小老兒怎麼有點兒沒底呢?”
白他一眼,江淺夏拉着他後退兩步,纔在繼續轟鳴的爆炸聲中,扯着嗓子給他舉例子。
“那水泥的效果吧,簡單的說,你隨便找個人把他栽水泥池子裡,等水泥幹了,他就和水泥融爲一體了,摳都摳不出來。”
血淋淋的例子,讓董楚文知道自己不能再翻來覆去的問了,否則這個被栽進水泥池子裡的人,說不準就是他了。
隧道被拓寬了近三倍,所有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江淺夏。
要是水泥沒用,那可就白費了老鼻子錢了。
被這麼多審視又期待的目光看着,江淺夏只是微微有些心跳加速,想再激動一點兒,都沒辦法。
真的,要是換點其他的東西,她還不會太確定,可水泥這種被廣泛運用的廉價材料,她實在很難像他們一樣,滿懷期待,彷彿要見證什麼了不得的偉業。
水泥傾瀉在地上,沒有攪拌機,就火山口似的在上邊兒挖個坑,倒水,用鏟子和麪似的攪合。
看着差不多了,就把爛泥似的東西往隧道里糊,別說弧形頂,江淺夏連地面都讓大家別漏過,一起給糊了。
這活兒幹着容易,一大羣想見證奇蹟的匠人爭先恐後的涌進去,小半天就把隧道里糊的平滑光整,然後一個個髒兮兮的出來,等江淺夏指示下一步要幹嘛。
“啪啪——”
小手清脆的拍兩下,雖然日頭還早,但江淺夏還是懶懶的道:“今天大家辛苦了,先散吧,讓食堂的大娘做頓好的,當慰勞大家這些日子的辛苦了。”
“嶽州剛運來了好酒,大家可以小酌兩杯,別喝醉了就成。”
說完伸着懶腰想走,被董楚文急吼吼的拽住了。
“掌櫃的,這怎麼就散了呢?水泥糊好了,之後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等它自己幹啊!”
無奈的把董楚文扒拉到一邊兒,江淺夏沒好氣的道:“你們要是真想幹點啥,就蹲地上吹氣吧,說不定能幹的快點兒。”
匠人們面面相覷,雖然還真有幾個蠢蠢欲動的,但想到自己糊的有多厚,又只能泄氣的塌着肩膀,一步三回頭的回宿舍去了。
強忍了一夜的匠人們,大清早不放心的趕去工地,全傻眼了。
原本平坦的和鏡面差不多的地面上,佈滿了各種動物的腳印,還有一隻小鹿可憐巴巴的被困在地上,腳拔不出來了。
那些嵌在地上的蛇啊鼠的就更別說了,還有一地的錦雞毛,花花綠綠,差點把匠人氣的厥過去。
被董楚文的哭嚎聲挖起牀的江淺夏,來現場一看也傻眼了。
“呵呵……咱們滇州的環境保護真不錯,野生動物挺多哈……”
除了乾笑,江淺夏也覺着心口疼了。
水泥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匠人們指天罵地的小心清理出來,那隻可愛的小鹿被氣綠了眼的匠人們直接宰了準備中午吃了泄憤。
可看着滿地的狼藉,不止親自上手的匠人,江淺夏的心也在滴血啊。
蹲在隧道口糾結了半天,江淺夏小手一揮,把胖成球的糯米,從隨身的挎包裡提溜出來。
圓滾滾的小虎崽子懶洋洋打個哈欠,在地上躺倒一滾,露出白白的肚皮,習慣性的用爪子去抱江淺夏的手,想求順毛。
低眉順眼的給它按摩一通,江淺夏才強行把小虎崽抱起來,諂媚的笑道:“糯米啊,你看娘對你也不薄,把你養的都快胖成豬了,你是不是該發揮下作用,給娘看個場子?”
糯米圓溜溜的眼睛裡透着迷茫,嗷嗷叫兩聲,毛茸茸的腦袋就一個勁的在她手上蹭蹭咬咬。
“哎,我手上沒吃的!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說了半天沒用,江淺夏柳眉倒豎,衝憋笑的鬼二怒道:“你就沒個眼力勁,不知道去弄點兒水來伺候糯米多喝點兒!”
“主子……你是想用虎尿威懾其他動物?”無涯雖然也掛着淺淺的笑意,但好歹是琢磨出她的意圖了。
得意的把小貓兒似的糯米摟進懷裡親一口,江淺夏理直氣壯的道:“那是!別看咱家糯米連只雞都撲不到,但好歹也是隻老虎啊!”
“萬獸之王,就問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