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竹離開酒樓,乘車去了坊官家,由坊正辦理了價值二十二萬銀子的抵押性債契,之後陸七又伴了金竹去了寶丰錢莊,將債契存入了錢莊。
再後又去了龍威鏢局,打算讓金竹暫時藏身在鏢局幾日,等陸七見了蕭府少夫人才能相求,至於茶閣和酒樓的經營,金竹委託了青芙代管,當然明面上的東主,已經是陸七。
到了鏢局,陸七順利的入內見到了林總鏢頭,林總鏢頭對陸七的請求爽快的答應了,陸七又道歉了身爲鏢頭的事情,林總鏢頭大度的表示了沒什麼,之後喚了人帶金竹去見秀蘭,由秀蘭爲金竹安排居處,而陸七則被留在了廳中敘話。
金竹一走,林總鏢頭微笑的看着陸七,陸七被看的有點發毛,和聲問道:“總鏢頭,在下有什麼不妥嗎?”
林總鏢頭搖了頭,和聲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陸七一怔的愣視了林總鏢頭,林總鏢頭笑了笑,和聲道:“我是林之和的族兄。”
陸七面現了驚色的看着林總鏢頭,訝道:“您是林之和的族兄?”
林總鏢頭面現了傷感,和聲道:“是的,你原本應該是我族弟的女婿。”
陸七臉色微變,遲疑一下和聲道:“女婿之事,您怎麼會知道的?”
“是我的義女告訴我的,另外我的兒子是雍王府副典軍,你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了。”林總鏢頭和聲回答。
陸七哦了一聲點點頭,默然了一下,卻是又問道:“林小蝶的事情,您知道嗎?”
“知道,其實你去小葉閣找小蝶,是小蝶臨時趕去的。”林總鏢頭和聲回答。
“什麼?”陸七驚然失聲的盯了林總鏢頭。
林總鏢頭面現了苦笑,和聲道:“是我的義女多嘴,告訴了小蝶你來尋了她,結果小蝶作繭自縛的去見了你,可是她的那個病,這麼多年我請了很多人,就是醫不好。”
陸七明白了的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小蝶是我秘密收留的,一是她有病,二是她的出身是罪臣之女,我不能惹了官非上身,而小蝶一直是隱居在庵堂的,因她擅長琴韻,我的義女偶爾聽了後,卻是常去見了小蝶。”
陸七點點頭,卻是起了身,拱禮和聲道:“天風應該尊您是伯父的,拜見伯父。”
“好,好,賢侄坐吧。”林總鏢頭和藹的說着。
陸七坐下了,林總鏢頭眼睛溫和的看着他,和聲道:“天風,我的兒子名林嘯雲,今年三十二了,聽他說,你雖然是任了雍王府的府軍旅帥一職,卻是被歸屬了剿匪軍,即將要去剿匪了。”
陸七點頭,道:“是的。”
林總鏢頭和聲道:“去剿匪,對你而言是不好的,雍王府的軍力,是天然遭忌的,會被了剿匪主將故意的打壓,你應該奉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想法,能夠平安的熬過去了就好。”
陸七點頭,和聲道:“伯父的教誨,天風會謹記的。”
林總鏢頭點點頭,陸七遲疑一下,問道:“伯父,嘯雲兄長是雍王府的副典軍,職事是很高的了。”
林總鏢頭微笑的看了陸七,和聲道:“你是想問嘯雲怎麼能夠獲任了高官位,很簡單的,嘯雲是雍王的心腹近衛,曾經兩次阻擊了厲害的刺客,雍王自然會非常的重用。”
陸七明白的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天風,我給你個忠告,日後要防範了羅長史爲好,萬不可過於的相信,羅長史是個有野心的人物,你投效了羅長史,千萬不要忘了他能夠隨時的棄了你。”
陸七一怔,略一思索,和聲問道:“伯父,嘯雲兄長與羅長史,應該是全爲了雍王效力的。”
林總鏢頭搖頭,和聲道:“雍王府中的勢力是非常複雜的,嘯雲只是掌管了一部分的翊衛,是雍王的真心擁護者,而羅長史事實上是蕭氏的一個權利觸角,是忠於蕭氏的,而雍王府的龐司馬是唐皇陛下強任的。”
陸七受教的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天風,你覺得唐皇陛下的權力大嗎?”
陸七一怔,和聲道:“自然最大的。”
林總鏢頭點頭,和聲道:“是最大的,但不是最強的,最強的是唐國的五大世家,是周氏,蕭氏,張氏,榮氏,宇文氏,這五大世家明面暗裡的權勢勾結,與了唐皇陛下抗衡。”
陸七一怔惑視了林總鏢頭,林總鏢頭笑了笑,和聲道:“五大世家的權勢上至朝堂,下至地方,尤其是軍中的勢力更是無孔不入,我這麼說你也許不信,你會認爲唐國的官員,不都是唐皇陛下定任的嗎?”
陸七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是唐皇陛下定任的,可是官員到了地方,就會被了世家所收買,不被收買的,要麼會被架空,要麼會死在了任上,你應該是有所體會的。”
陸七神情吃驚的看了林總鏢頭,林總鏢頭笑了笑,又和聲道:“唐皇陛下對世家的作爲卻是投鼠忌器,不敢大肆的問罪剷除,因爲世家掌控了太多的唐國武力,軍中的實權將官,多數都與世家直接或間接的存在着姻黨關係,地方上也是一樣的。”
陸七哦了一聲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唐皇陛下不能雷霆的滅奪了世家權勢,世家們也是不敢明目張膽的行了忤逆之事,因爲世家之間也是互相提防的,唐皇陛下還是擁有着正統的絕對權威,只是可惜當今的陛下不擅武事,而邊患又使得唐皇陛下不敢過於削弱了軍隊的戰力,於是只能一邊維持了現狀,一邊繼續實行先皇的興文國策,溫和的削弱世家的號召力。”
陸七受教的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道:“相比了當今陛下,雍王殿下卻是不滿文治守本之道,而是主張文武並重,主張向了越國大力用兵,解除了後顧之憂的統一了南方,而當今陛下卻是擔心會造成了統軍大將的失控,擔心出現了北方的那種兵變篡朝的惡果,也擔心國力承受不了戰事的耗損。”
陸七點點頭,又聽林總鏢頭和聲問道:“天風,你個人覺得,當今陛下與雍王殿下的主張,那一個適合唐國的現狀。”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和聲道:“伯父,天風只是一個武官,對於治國之道幾乎是不懂,因爲治國需要考慮的太多,我個人覺得,這個時候可能是統一南方的時機,一是周國主力在與燕國作戰,而越國的皇帝據說驕奢貪歡,國力已然不強。”
林總鏢頭哦了一聲,和聲道:“賢侄說越皇驕奢,國力不強,可是爲什麼還要侵犯我唐國呢?”
陸七猶豫一下,和聲道:“伯父,天風在軍中聽過一個傳說,說越國之所以侵唐,是周國派了使臣遊說造成的,天風還聽說,燕國也派了使臣來過我唐國尋求合縱克周,但被陛下拒絕了。”
林總鏢頭的神情微變,他深視了陸七一眼,之後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和聲問道:“賢侄認爲,當今陛下應該與燕國合縱嗎?”
陸七想了一下,和聲道:“天風個人覺得,長遠看應該,因爲周國一旦滅了燕國,那就會掉過頭來攻我唐國,史書記載,秦滅六國,非是秦一國強過了六國之力,而是各個擊破的吞併了六國,每吞一國,秦就強大了許多。”
林總鏢頭點點頭,和聲道:“賢侄的見解,是很實際的,不過當今陛下的見解,卻是擔憂一旦與燕國結盟,很可能會使得周國轉而主力攻唐,那時燕國未必會守約的進攻周國,當今陛下所想的,是少興兵戈,文治安定了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