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呀!”田杏兒這時走了過來,對葉離賀道。
“恭喜我什麼?沒看見小爺我現在渾身上下痛得要命嗎?”葉離一臉茫然地回道。
“看來昨晚上的事你都忘得乾乾淨淨了。忘了也好,不過有件事你可不能忘哦。你晉階啦!”田杏兒由衷地爲葉離開心道。好似比自己進階還要興奮數倍。
“我...我進階了?” 葉離嘴角張大着吃驚道。
又在腦海瘋狂搜索昨晚上的記憶碎片,沉吟片刻後,葉離記起來了,昨晚被田杏兒嚇得昏死過去。之後發生什麼就無從問津,全然不知了。
“還有,對不起啊,葉離。昨晚我不該在你煉氣的時候嚇你的,我保證,我真不知道你在煉氣,不然...”田杏兒低聲認錯道。
是一道外力衝破了自己的內丹,葉離此刻終於明白自己久久不能進階的真正原因了,黃階最後一層需要外力打通,這種外力可能有很多種途徑完成,但正好誤打誤撞被田杏兒這麼一嚇,靈氣陡然涌入內丹,剛好將運氣的自己內丹衝破。所以纔有了現在的造化。
“女魔頭,謝謝你,哈哈哈!” 葉離激動地一把抱起田杏兒,後又放手朝一旁撒腿跑去,邊跑還邊嚷嚷。
“這小子不會瘋了吧?” 田杏兒看見葉離一系列詭異的舉動,不禁嘀咕道。看來需要給葉離留點時間來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驚喜’了。
靜下心後,葉離站定一處,雙眼緊閉,靜靜感知體內蓬勃之氣和新丹之力。
破殼而成的新丹,明顯感知到已有蘋果大小,源源不斷地從內而外釋放着一種半氣流的真氣。
“氣流!”葉離圓目一怔,頓時想起了那日馬臉道士對自己打出的氣流。
原來玄階一級便可以使出氣流決來,不過是一種氣流體,介於氣團與氣煞的中間物質。所以,那日馬臉道士使出的只是氣流決,而不是氣煞!難怪葉離一直疑惑不是玄階五級才能使出氣煞來的嗎?原來氣流只是氣煞的前部分功法,威力僅爲氣煞的十分之一而已。不過,也能夠打得黃階滿地找牙了,葉離和臭道士的石灘對決就是最好的例子。
氣流決由內丹調動。葉離憑意念,將丹內氣流緩緩運轉至周身經脈,運轉一週後,葉離手臂青筋忽的暴起,汗液一部分順勢滴落,一部分隨風蒸乾。留在手臂上的顆顆鹽粒,摩挲着少年手臂愈加粗獷。氣流決打通至掌心,此刻感到手心劇癢,一股強流正蓄勢待發,猶如荒原火山,高懸瀑布,隨時準備噴薄而出,噴涌成江。
“呀!”少年一聲狂吼。
閃着棕紅色光影的拳頭從上至下,急速猛烈地朝腳下荒地上砸去,田杏兒和四名修士此時突感大地一震,走近一看,葉離數丈之外腳下的黃土如蛛網般裂成數條長縫,向田杏兒一方延伸開來。
“好厲害!”衆人皆瞠目結舌地嘆道。
葉離打出這拳後,便不緊不慢地朝田杏兒走去。只見迎面而來的少年眼裡多了一分堅定和倔強。
“誒,你們怎麼少了一個人?”葉離看見五名修士只剩下四人愣愣地站着,疑惑地問道。
“這...這這.”四名修士一時被葉離問得啞口無言。不是你親手殺的人嗎?還反過來問我們。難道昨晚煉氣把腦子燒壞了?
正欲告訴葉離真相之時,田杏兒突然解釋道:“呵呵,沒什麼,就是昨晚,那個小白臉兒非要自己去捕什麼妖獸,結果今早上我們發現他就被咬死了。”
“哦哦,對對對,就是這樣。”田杏兒悄悄地給四人使了個眼色,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田杏兒要這樣做,但四名修士還是見機連連應聲稱是。
“那好吧。”葉離轉身便又開始新一天的歷程了。
田杏兒知道葉離心性純良,雖然所殺之人都該死,但是每當葉離因失控殺一人後,嘴上雖未多言語,但是田杏兒能感受到嗜血殺人對葉離心靈的傷害還是不小的。所以,這件事還是隱瞞下來爲好。
把一切的善惡都留在這片荒原之上,交給風沙去沉澱洗濯吧!
“葉離,我餓了,你身上還有沒有乾糧呀?”田杏兒乖巧地問道。
“有,拿着,這些還夠我們吃五天。”葉離從鎖仙袋裡掏出來了一個半掌大的窩窩頭,遞給了田杏兒。
“我娘做的飯菜可好吃了!試煉之路結束後來我家玩兒,我叫我娘做給你吃。”葉離招待朋友般自然地邀請道。說話間,還有一抹來自小地主驕傲的神情掛在俊俏的臉上。
“呵呵,好啊。我在隱川城裡也逗留過數月,吃過不少這裡的美食,不過我猜呀,你孃的手藝肯定不錯!” 田杏兒一聽到可以吃上美食,霎時笑得像個孩子般爛漫。她的嘴角如蓮花一展,芬香四溢,隱隱地浸潤着少年乾涸的心。
一路走來,葉離的辦法果然奏效了。
覬覦葉離腦袋的修士見對面人多勢衆,就不敢輕易出手針鋒相對。不然最後別說懸賞了,能撿回一條命就謝天謝地了。
日夜兼程,從咫尺到千里,衆人終於看到了這片魂牽夢縈的沙漠之地!
越過一片光禿禿的小丘後,一陣黃沙席捲而來。掩面後,遙望前方,金黃如麥的沙漠,映入眼簾,滿溢雙眸。衆人皆暴露於沙漠之中,在這一方赤裸裸的廣闊中無處遁跡。
烈陽似火,讓葉離無法睜開眼,只能半眯着雙眼,站在小丘上朝無盡的橙黃眺望着。眼前的大漠沒有絲毫生命的跡象,除了黃沙還是黃沙,黃沙的小孔下偶爾有一兩隻蜥蜴蜈蚣爬過,一轉眼便消失在眼前,如小石沉江,掀不起一點一滴的波瀾。無聲之間,就給人一種撲面而來死亡氣息。
四名修士看後,竟都不自覺地齊齊退後半步,不敢有涉足之舉。只有葉離和田杏兒佁然不動地矗立一處,他們思量片刻後,步伐堅定地默默朝這條“生死道”,闊步而去。
“走了這麼久,勝利就在眼前,這個時候你們卻止步不前了嗎?” 田杏兒轉身對這羣怯怯懦糯呆在原地的修士說道。
“無論你們來或是不來,沙漠之花終將盛開。它只是在等一羣人,親眼見證這場繁華而已。”葉離下意識的一句話,不知爲何陡然喚起了四人的一腔熱血。既來之則安之,還是決定跟隨葉離賭一把。
葉離沒有繼續勸說,只是和田杏兒繼續走在了前面。四人決定好後,也跟了上去。原本暗藏心裡的恐懼,在葉離的鼓勵下已消去大半。
走在沙漠上,衆人像是踩着火爐般,腳底發燙。全身上下像進了汗蒸房一樣,汗水止不住地從額頭一路流到了褲腿上。其中,只有一人怡然自在地鶯步走着。
這個人就是不畏炎熱的田杏兒。
她猶如盛放於大漠的一朵清水芙蓉,水汪汪的一雙巧目,吹彈可破的臉頰,目之所及,皆是一陣清風徐來。隨意一瞥,目光落在田杏兒身上,葉離燥熱不安的心總能尋得一絲涼意。
再加上葉離進階玄階之後,就能夠自如地運轉周身氣流,讓自己保持着一種適宜的體溫,不至於熱死在這裡。
可段位稍顯低微又無先天屬系優勢的四名修士快要支撐不住了,他們身上大量的汗液不停地蒸發,都有一些脫水的現象。
“真是沒用!”田杏兒看見奄奄一息的四個修士怒道。
接着她在四人體內都灌注了一些靈氣,火屬系的靈氣與木屬系融合後,四人身體的灼熱感降下來了一點。
“還能繼續趕路嗎?”田杏兒問道。
“多謝姑娘,應該還能走一段路。”圓頭修士虛弱地回道。
“走這點兒路就把你們累成這樣,看來現在的年輕人要多加強鍛鍊呀!” 一 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了衆人之間。
驀然回頭,衆人目光皆投向一位拄着柺杖的老頭兒,正彎着腰桿兒肅然立在了衆人面前。也不知道他站在背後看了衆人多久。只知道來者必有用意。
試煉之路上出現年齡較大的老者,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試煉之路上派出的指路人,亦或叫做啓示者。這都是試煉之路上的慣例了。不過面對這位不速之客,衆人皆稍微楞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請問老伯伯有何指示?”葉離恭敬地問道。
“既然你們知道我前來的目的,那我也不賣關子了。”老人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慢悠悠地說道。
“試煉之路自開闢以來,便在最後階段設有指示修士這一條。我葉伯閱人無數,古往今來,能走到這裡來的人不在少數,但能夠通過我的指引找到沙漠之眼的嘛,哈哈,卻是屈指可數啊!” 雖說不賣關子,但是衆人還是恭着晚輩的姿態,聽了葉伯大半天的閒話。
“你們聽好了,漏聽一個字都可能與沙漠之眼失之交臂。”葉伯鄭重其事地交代道。
衆人皆豎起耳朵,靜心銘記接下來可能聽到的話。
“月滿大漠北雲落,風捲黃沙莫回頭!”葉伯字字話裡珠璣,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地低沉吟誦道。
衆人還豎着耳朵想繼續聽點兒什麼的時候,一縷青煙驀然飄了過來,正認真記憶的葉離頓時一臉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葉伯!回來講清楚再走啊!”田杏兒朗聲喚道。
“我還要去告知別人,自己參悟吧!哈哈哈。” 伴隨着沙漠中隱隱的回聲,葉伯幻化的青煙也最終消失在了半空中。
“人呢?我去,不想讓你講的話喋喋不休個沒完,想聽的重點又一筆帶過,是要怎樣啊!?”葉離心裡罵罵咧咧道。
“葉離,怎麼辦?那老頭兒剛剛說的話我就記住了三個字,是什麼月滿...風..什麼鬼的。”田杏兒見葉離一聲不吭地沉默着,便又轉身問道在旁邊立定的四名修士。
“喂!你們記了幾個字,我們來拼湊拼湊。”
四名修士面面相覷後,一臉茫然地對田杏兒搖了搖頭。
“哎,你們真笨!別說參悟這句詩的奧義了,就連一句話都沒記住。”田杏兒小嘴一撇,秀眉緊蹙地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