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明的手裡,拿到了兩百五十份挑戰書。
這是由主管擂臺切磋的仙文閣長老,張先送過來的。
張先看外貌有六十歲,四方臉,頜下有兩寸長灰黑的鬍鬚。他是合道第四重,功力不弱,平日裡主修的是《詩經》,曾經寫過許多有名的詩詞,比如說“雲破月來花弄影”等,有個外號叫作“張三影”。
爲了擂臺挑戰的事,他已經來找過桑子明一次,這次送來挑戰書,說是有兩百二十八人,上交了五百斤靈晶,另有二十二人,上交了二十顆聚靈珠,就等桑子明登臺切磋了。
桑子明接過來厚厚一摞挑戰書,皺緊眉頭,問道:“張師叔,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這不是爲難我嗎?”
張先呵呵笑道:“這些還不是全部呢!過兩天,或許還有新的挑戰書送過來。”
桑子明很是煩惱,問道:“這也太耽誤工夫了!張師叔,我能否請人替我出場?”
他心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把蓮香叫回來,她肯定喜歡陪這些人玩,不把他們虐的欲仙欲死,不算完。我還能讓秋嬋和白飛兒出場,藉此積累交手的經驗,也不是什麼壞事。”
張先卻搖頭道:“不行。這是儒門內部的切磋,跟一般擂臺爭霸不一樣。人家挑戰你,是爲了辨別儒家義理。有人說你不勞而獲,憑着天上掉下來的仙火,混入儒門做了官,讓整個儒門蒙羞。”
桑子明苦笑道:“這叫什麼話?我可是堂堂的狀元,被九州大鼎認可的儒生!”
張先的神情有些嚴肅,說道:“這些挑戰你的人,有些是爲了教訓你,有些是爲了羞辱你,有些是爲了奪得你的仙火!還有一些人,是想傷害你,甚至想殺了你!”
桑子明有些驚訝:“爲什麼?我怎麼犯了衆怒?”
張先道:“外面已經傳開了,說你家有個祭壇,能幫人取得仙火!所以有些人想殺了你,將祭壇收歸翰林仙院!”
桑子明很是鬱悶,心道:“我幫三公九卿獲得仙火,肯定是他們中的某個人,將消息傳揚出去了。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暗地裡淨做壞事,希望老天落下天雷,將這些壞蛋劈死!”
張先深吸一口氣,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則對你不利的消息。白鹿洞書院的山長李燔說,他們丟失三塊黑色的石碑之前,你曾經前往書院,在那裡觀摩過石碑!所以他們懷疑你,說火祭之法,可能來源於石碑!”
桑子明心中一凜,旋即勃然大怒:“這不是信口雌黃嗎?我哪見過什麼石碑?他們將石碑放在哪裡了?怎麼會讓一個外人偷走?這不成了笑話?”
張先繼續道:“李燔說了,他們當初以爲那些石碑乃是妖碑,所以丟在書院外面的荒野之地。後來不知道哪一年,石碑消失不見了。他們排查了那一個甲子,所有去過白鹿洞書院的人,找到一萬多個懷疑的對象,原本沒想到你,因爲你太年輕了。可是你現在忽然有了祭壇,又有了二階仙火,在短短五百年內,功力突飛猛進,所以他們纔將目光聚集到你身上!另外,他們還懷疑到王守仁、文雲孫、史可法等後起之秀,正在調查他們呢。”
桑子明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人太齷齪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拿出一朵九棘火,竟然會惹出這樣的大麻煩,心裡禁不住有些後悔。
張先輕嘆道:“我跟你說,這兩百多位挑戰書中,有一半出自白鹿洞書院,我已經在挑戰書上畫了個圈!還有一小半是鄭先生的弟子,我在挑戰書上打了勾。碰到這些人,你自己小心就行。”
桑子明躬身道:“多謝張師叔!弟子感激不盡。”
張先擺了擺手:“我跟地仙張載是本家,是他讓我提醒你的!還說近日來,鄭先生也有所懷疑,當年他召集狀元聚會翰林仙院,其中就有你!他還想繼續調查,但是被地仙楊雄攔住了,說是無憑無據,不能冤枉好人。”
這下子,讓桑子明感到頭大了!
有句老話,叫作“疑人偷斧”,即便你沒有偷斧,可是人家懷疑你,怎麼看都像你偷的!更何況他還真的領悟了石碑!
桑子明心想:“壞了,這可怎麼辦啊?難道要被逼着交出功法?那不可能!因爲那些石碑,主要是仙門功法,跟儒門沒大有關係,只有三墳五典和一部分仙音跟儒門有關!”
張先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令師陸九淵快回來了!”
桑子明大喜:“啊?師叔您怎麼知道?”
“令師前往崑崙山,每隔一個甲子,都會有消息傳回來。他已經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所以可能提前回來!”
“這可太好了!師傅回來,至少能幫我頂住一些壓力。”
老實說,桑子明並不怕白鹿洞書院那些人,他只怕受到鄭玄和其餘地仙的逼迫,特別是那位最老的地仙董仲書,看上去深不可測,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他不想逃出京師,浪跡天涯,因爲還有八塊石碑,藏在翰林仙院中。
他想找機會接近那些石碑。只要能接近石碑,就可以偷偷將石碑換過來。因爲數百年過去,他收藏在家裡的石碑中,最早領悟的那幾塊,上面的碑文已經逐漸恢復了。
桑子明仔細考慮了一番,決定採用“拖”字訣:三個月登臺一次,慢慢迎接挑戰。兩百五十次挑戰,足夠拖一個甲子了!
拖得越久,他的功力越高,越容易應對接下來的變故。
張載走後,夜深人靜。
桑子明閉目凝神靜坐,從上到下檢查自身。
他胸中的璇璣世界裡,有一朵三階的三槐火,一朵二階的九棘火,還有一口二階仙劍,“白虹劍”。
他腹內的璇璣世界中,有一朵三階的黃道火,一株二階的白榆仙樹,還有一口九階靈劍,再加上靈寶弓和烏木箭。
至於說另外兩口仙劍,則分別跟着兩具分身。紫電跟着火系分身桑炅,青冥跟着木系分身桑杲,被他們收入體內,慢慢溫養着。
多年以來,桑子明一直努力學習仙文,學習靈醫,研究石碑,研究各種功法,並沒有全力提升自己的功力,以至於到目前爲止,還是步虛第三重巔峰,而白飛兒已經到了步虛第七重,蓮香到了步虛第六重,秋嬋到了步虛第五重巔峰,隨時可能突破到第六重。
他將身體的每個角落都查看了一遍,覺得自己仙基穩固,完全可以承受一次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