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發

還是那個山村,小男孩正聚精會神地看書,突然覺得頭好象被什麼刺了一下般,驚痛得他“啊!”地一下叫了起來,但很快這種疼痛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了?”母親見兒子突然抱着頭,忙問道,關切之情表露無疑。

“沒,沒什麼,頭突然疼了一下,好象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小男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能隨口答道。

母親顯然對兒子今天的表現很不滿,聽聞後臉馬上就沉了下來,正要狠狠地訓斥一番,路的遠處卻傳來了馬車的軲轆聲。

“爹回來了。”男孩放下書,飛快地跑了過去,藉着明亮的星光,他已經看到馬車上的人影,同父親的身影很象,幾步跑過去,已經能認出來人的身影,正是他的父親。

“爹,爹,怎麼樣?報上名了嗎?”馬車並不停留,小男孩就一直追着馬車跑到家門口,邊跑邊問,但是他父親笑呵呵地就是不答話。直到在家門口停下車來,母親也迎了上來問道:“報上名了嗎?風兒今天一晚上都靜不下心來看書,你快跟我們說說。

父親一邊卸着馬車一邊伸手捏了捏男孩粉嘟嘟的臉頰笑着說道:“還好趕上了,報上名了,今天那裡啊,人真是多……!”

“哦,我要去學仙術了啦,我要當神仙啦!”小男孩得了準信,也不管父親後面說的什麼了,開心地歡呼起來。

“趕快收拾收拾,早點吃飯睡覺,明天還要進城去測試呢……”母親接過父親身上的包裹,拉着小男孩,一家人伴隨着快樂地說笑聲走進家門。

當天空中第一縷陽光突破黑暗的束縛,穿過雲霧斑嵐的山峰照在大魚村一片低矮的房屋頂上時,整個大魚村還一片靜寂。突然,其中一間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接着從門裡走出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的男子,男子身上青衫藍褲,白潔乾淨,雖然不是綢緞,卻顯得精神。

此男子正是小男孩的父親,名叫林中遠,他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就是爲了送兒子參加今天楊家的選秀。他的兒子,也就是那個小男孩,名叫林風。

選秀,是大郾國千年來形成的風俗,每五年一次,其實就是各大城中的修真家族爲了選擇後輩弟子而進行的考覈。被選中者就能加入到修真家族或者門派,正式學習修真的法門,從而成爲一名修真者。修真者在平常人眼裡就是仙人,他們法力高強,生活富足,就連壽命也比平常人長得多,是所有普通人最羨慕的一羣人。

是以每次選秀,家裡但凡有適齡的小孩,都會被父母送去參加這一盛會。只是參加的人雖然多,但要想成爲修真者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往往一百人裡面,也難有一個幸運兒能被選中。但是修真者的美好前途,卻讓許多望子成龍的父母樂此不疲。

林風今年剛滿十歲,五年前由於太小,林中遠夫婦還有些捨不得,就沒有去,現在林風心智已開,而且又是參加選秀的最佳年齡,林中遠夫婦就是再捨不得,爲了兒子的前途,也只好將林風送去參加選秀。只是林風並不知道父母心中的期盼和不捨,他自幼就聽說過修真者會許多常人不會的法術,十分厲害,心中早就非常向往,如今終於有機會了,他自是高興異常,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就等着父親帶他進城呢。

此時林中遠一邊走向屋旁的矮棚,拉過一匹老馬套弄着馬車,一邊對屋裡喊道:“風兒,快點吃,今天楊府選秀,人肯定很多,去遲了怕趕不上。”

話音剛落,林風已經從屋裡就衝了出來,只見他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十分靈動,嘴裡還咀嚼着東西,卻含糊不清地嚷嚷道:“爹,我早吃飽了,是娘硬逼着我再多吃了個窩頭的,爹,車套好了嗎?套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男子手腳非常麻利,說話間已經套好了馬車,於是說道:“來吧,讓爹抱你上來。”

男孩卻搖了搖頭,繞過男子伸出的雙手,跑到平板馬車邊,伸手攀住齊頸高的車沿,一雙小腳一登,高高跳起,雙手已經撐在車沿上。然後他伸出右腿搭到車沿上,再一用力,整個人向前一滾,人就上了平板車。別看他小小年紀,整個動作卻乾淨利落,顯得很是靈活。

只是這最後一滾,卻滾出了他父親早鋪好的一張獸皮外,把一身嶄新的白衣藍褲滾得灰塵滿身,讓一旁的父親好一陣心疼,連忙上前拍打起來。這可是爲了今天的選秀而專門做的,楊家可是城裡最有頭有臉的家族,如果穿得太過寒磣,怕連門也進不了,更不要說什麼選秀了。

林風的娘叫王月珍,此時從屋中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包裹說道:“他爹,把這個也帶上吧,萬一風兒餓了,路上也好打個尖。”說着已經將包裹塞進了林風的懷裡。

林風正要嚷嚷着推開,卻見母親眼神變得嚴厲起來,於是嘻嘻一笑道:“娘,我拿着還不成嗎。”他知道母親雖然愛自己,但是做事卻是說一不二,在這上面,連他爹都要讓着幾分,自己還有什麼辦法?不過東西是拿着了,吃不吃卻由自己,林風心中暗想,卻也就沒再說什麼。

王月珍見林風接下了包裹,又對林中遠說道:“路上慢些,道路不好走,不要把風兒磕掉了。”

林中遠一邊做着最後的準備一邊回答道:“你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趕車的技術,這路我都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閉着眼睛也知道哪裡有坑哪裡有石,還會把風兒顛簸掉了?”

“要是選不中就趕快回來,不要讓我擔心。”王月珍也不作回答,只是一味叮嚀,好象父子倆要出遠門似的,其實楊家所在的飛靈城離大魚村也就十幾里路。只是她一想到林風一旦被選中的話,那麼短時間裡就不會再回來了,這才嘮叨不休。

林中遠知道她的想法,於是安慰她道:“放心吧,沒有選中的話,我們很快就回來。要知道百幾十號人才可能選中一個呢,哪就那麼容易。況且就算選中了,那也是咱風兒的福份,楊家那麼大的家業,還能冷着餓着風兒啦?”

林中遠說完不再理會她,側身一躍坐上御者位置,喊了聲:“風兒坐穩了,我們這就走了,駕。”馬車緩緩開動起來。

王月珍緊趕幾步,卻和馬車越來越遠,於是終於停下了腳步,嘴中卻仍然不停地喊道:“風兒坐中間點,小心別掉下去了……。”但馬車轉過一道彎後,父子倆已經消失在山坡後面,好象把聲音也阻隔斷了,讓她頓時感到一絲落寞。

林風坐在馬車上,聽着母親的叮囑,再看着她消失在山坡後面,一直興奮的心情卻沒來由的有了一絲愁悵。但畢竟是小孩心性,很快這種感覺就被第一次出遠門的新鮮感所淹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魚村不算大村,人口不多,今年參加選秀的也就林風一個人,由於走得早,一路上都沒碰到村裡人。但走過兩三裡的山路,車一拐上了一條寬闊的官道之後,路上的行人頓時多了起來,而且距離飛靈城越近,人也越來越多。挑擔的,推車的,騎馬的,駕驢的,三三倆倆,從四面八方向城市方向涌去,看得第一次出門的林風眼都花了,不時地問這問那,顯得異常高興。

林中遠心知今天由於選秀的原因纔會這麼多人,平常恐怕還不及此時的三分之一。但熱鬧總歸是好的,帶得他的心情也非常好,所以不厭其煩爲林風解釋一些新鮮事物。

就這樣,倆父子一邊走一邊聊,幾十裡的路程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趕完了,眼前很快出現一堵高大的城牆。城牆下面有一個巨大的城門,此時來自各路的村民都已經在此匯合,人流頓時更加龐大密集。但在幾個士兵的維護下,卻有條不紊地向城中涌去,沒有絲毫停頓。

林中遠此時已經跳下馬車,用手拉着老馬順着人流往城中走去,同時暗暗掏出兩枚小錢握在手中,這是準備付入城費的。按照規定,進城的人每人一枚,誰都不能不給。

突然,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林中遠回頭一看,卻見兩個身着一模一樣藍白條紋勁裝的青年已經衝到城門口。幾個守衛的軍士看得清楚,連忙維護着人羣讓開一條道來讓兩人通過,那架勢就象看見了大官一樣。

轉眼兩騎就到了近前,馬上兩人卻連馬也不下,招呼也不打,就這樣騎馬穿過城門,轉眼間消失在人流之中。幾個軍士卻沒有半點不滿,甚至一路都是笑臉相迎相送,至於一人一枚的入城費,當然更是提也沒提。

“看什麼看?這可是楊家的人,怎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比,趕快交了錢進城,別在這裡擋着路。”一個隊長模樣的軍士見進城的隊伍都驚訝地看着兩個楊家人的背影,滿臉不滿,於是半是呵斥半是解釋地說道,但言語之間卻充滿了羨慕之意。那些先前還面露不滿神情的人聽了那軍士的說詞之後,隨即流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隊伍又繼續向城中流動。

林風坐在車上將此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問道:“爹,他們說的楊家是我要去的楊家嗎?他們進城怎麼不交入城費,這些軍士還這麼恭敬啊?”

林中遠點點頭回頭低聲說道:“當然是啊,這飛靈城除了這個楊家還有別的楊家嗎?修仙家族的人和我們世俗的人不一樣,地位崇高,有很多特權,你以後如果有機會進去了,自然就會和他們一樣。”

林風狠狠地點了一下頭說道:“爹,我一定會努力成爲仙人,讓爹和娘以後也能如此風光。”看了楊家兩人如此風光的一幕,林風心中也大爲羨慕,暗下決心一定要進入楊家,學得仙術。

修真者的存在在林風生活的故鄉並不是什麼秘密,但畢竟同普通凡人不一樣,所以即便如此融入在凡人之中,卻沒有多少凡人真正瞭解他們的世界。凡人也從來分不清修真者同仙人的區別,這一點林中遠同林風一樣,但這並不妨礙父子倆的交談,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談着修真者的傳聞逸事,很快進入了飛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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