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裡,陳寨村的老人總能看到肖勝連軸轉的身影。
交談中,他們也聽說了肖家二老要提前回來的事宜。不少沒能去醫院探望的村民,都在暗地裡‘磨刀霍霍’了。
以現在肖勝的發展趨勢,哪怕有傳言陳麻六可能出來,估摸着也無法與其睥睨。
不再亂跑,也不再往城裡溜達。
醉心於他那幾百畝地的肖勝,每天領着陳鵬舉一起去市集採購來年農忙時,所需的器具。連帶着也算考察市場了。
而在這幾天裡,無論是肖勝,還是葉薇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事說事,沒事基本上都是‘擦肩而過’。
用‘拔吊無情’這個詞來形容肖大官人有點‘過猶而不及’,但最起碼他態度上的反轉,多多少少讓葉薇心裡犯堵。
期間,肖勝和胡天雲又爆發了一次稱不上愉快的小插曲。
肖勝帶人把給二老置辦的傢俱及電器拉回陳寨村時,胡天雲恰巧在村委會大院門口與人交談。看着這一車車來回村南沿的電器和家電。
胡支書故意扯着嗓門來了一句:“看看哈,這就是咱們村的貧困戶。這都要奔小康了!”
說來也巧,就在最後一輛車上壓車的肖大官人,聽到這話後直接從後鬥上跳了下來。他的出現,着實讓‘神采飛揚’的胡天雲,心裡不禁發緊些許。
“老子的錢都是拿命換的,胡支書要不你也抓一個在逃的a級通緝犯?也讓淮城政府頒發你一個‘見義勇爲獎’。予以你十萬塊錢的獎金……”
面對肖勝的對懟,啞口無言的胡天雲,‘不服輸’的回瞪着這廝。
“哦對了胡支書,我的貧困貸款下來了。剛得到通知,下週需要陳寨村最高領導陪着我去農村信用社簽字。你可千萬不能沒時間啊,這事不但上面特批的‘速辦’,不少媒體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我知道你胡家背景深厚,你胡天雲的頭鐵!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爲這事動用老一輩的關係,會不會顯得你胡天雲特別沒本事?下週二,早上九點,不見不散……”
說完這話的肖勝,大手一揮。原本停滯的貨車再次往南開去。
“真是閒的蛋疼,你好好鍍你的金,我好好過我的日子。非要瞎雞||巴找事!你說你真有本事也就算了,一個只會扯着自家虎皮作福作威的二世祖,裝什麼大灰狼。”
車斗上,肖勝同樣沒有壓低自己聲唄的在那喊着。待到他剛說完這話,車隊爆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而站在那裡的胡天雲,臉色別有多難堪了。
憋到最後,只能不痛不癢埋汰一句:“小人得志!”的胡支書,最終還是灰溜溜的離開。
總得來說,肖勝回村的這幾天,除了這個小插曲外。顯得很是低調!沒有跟陳麻六那門‘海歸’的旁親,發生口舌衝突,也沒有故意在陳寨村宣告自己的主權。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過日子,直至林海元那‘陰魂不散’的電話,再次打到他的手機上。
“船不是我直接經手的,你也知道我在碼頭多少也有些不受待見。我只能告訴你幾點、在哪個碼頭,接頭人的號碼。其他的我保證不了!”
站在肖宅左側空地上的肖大官人,抽着香菸舉着電話的回答道。
而聽到這話的林海元,笑着回答道:“勝哥已經仁至義盡了。老哥在此拜謝!我最近聽說勝哥,跟城裡權貴的關係,處的不夠和諧啊。”
“低頭彎腰這事,我還是不如你和三哥啊。講實話,我不太希望接到你的電話。一路走好,不送……”
“別啊,你不親自送送我嗎?”
“咱倆沒這麼熟!”
“那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跟我玩花招呢?”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輕笑一聲道:“林海元,如果你不是那我的家人和親人要挾我。你特麼覺得我願意攙和這趟渾水?你手裡掌握的那些,對於有些人來講價值千金,可對於我來說就是‘懷璧其罪’了。我就是個種地的,更不想讓我的家人陪我提心吊膽。”
“娘、西、比,如果我跟你一起出現在碼頭。事後被人知道了,黑白兩道你覺得哪一個能放過我?我無所謂,屆時遭殃的還會是我的家人。”
“哈哈……”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電話裡的林海元笑的如此肆無忌憚。隨後語重心長的對肖勝說到:“兄弟,其實哥哥我是準備帶你一起走的。”
“別,我不想當亡命徒!”
“那總比你在淮城被人當籌碼好的多吧?”
“什麼意思?”肖勝詫異的反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韓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了。這事不但上面點頭了,連陳斌都雙手贊成。知道原因嗎?陳麻六能‘保外就醫’是其一,讓陳寨村重歸正規就是其二了。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他現在正放任下面人去查你的老底,這是準備秋後算賬的節奏啊。”
“與其在淮城,淪爲旁人戲耍的小白鼠。還不如一起闖出一番天地來。屆時……”
不等林海元說完,肖勝直接開口道:“我就是個種地的!哪怕進去再出來,也是個種地的。”
“好,既然你堅持己見,那我也就不溫言相勸了。哦對了,再友情提醒你一句,別相信任何人。”
‘嘟嘟……’
無論是韓朗,還是林海元,都應該是瞭解所謂‘真相’的人。或者說,他們瞭解部分真相。可就這兩人,用同樣的口吻、語氣,甚至說詞來提醒他時,不免讓其浮想聯翩。
望着眼前這遼闊的沙土地,收起手機的肖大官人,踩着被凍硬了的土壤,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去。看着那兩座已經承包給自己的荒山頭,不知爲何肖勝壓抑的心情,突然又順暢了些許。
最近兩個月在淮城所發生的種種,都如同黃粱一夢般縈繞在他的腦海裡。
既然是夢,自然是有夢醒的時候。
塵歸塵,土歸土。於他而言,還是這片沃土,最爲適合他這種狗尾巴花的生長。其他的地方,都太過於優渥、太過於溫存。
“啊……”
突然站在荒地內仰天長嘯的肖勝,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原本正在院內爲他作水泥地的陳鵬舉等人,下意識繞過房子,望了了一眼。在確定勝哥只是在發現之際,這才折回了工地。
“大鵬哥,這幾天我覺得勝哥有點怪怪的……”
螞蚱剛說完這話,小壯立刻開口道:“是啊,我聽我哥大壯說,現在上面讓徹查‘張虎’被私自救走一事,還把勝哥列爲調查對象……”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而原本埋頭幹活的陳鵬舉,緩緩起身望了幾人一眼。霎時間,現場又恢復到常態。
“肖勝,房小壯?你們這羣狗、日的,人在哪兒呢?”
就在衆人埋頭工作之際,王五的怒吼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大王莊三害之一的王五哥嗎?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站起身的房小壯,對待大鵬和肖勝那叫一個尊敬,可對待其他人……
那絕對是敢拼命的狠角色!在看到凶神惡煞的王五,拎着鋤頭帶着一幫人湊過來時,毫不退讓的立刻竄了出來。
而站起身的陳鵬舉,對身邊人說道:“對勝哥說,王五找上門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