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警務署長感覺到巨大的震動，擡頭望去，哪怕隔得極遠，都能看到衝起天空的海浪，目瞪口呆，然後忍不住抱頭痛哭。
他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已經到此結束了。
雖然不可能如警務署長那樣抱頭痛哭，李墓的臉色也是臉色一變，只能放棄之前的前進路線，快速上升，看見驚天的海浪從自己的腳下蓋過，滔滔偉力，難以想象，三個街區都在海浪的覆蓋之中。
浪過之後，那三個街區，怕是十不存一。
一拳之後，瑟琳娜臉色變得有些漲紅，看見自己一拳之下的後果，卻是面無表情，緊緊的追着李墓的身影，沒有停下，若不是腦中芯片計算，還需要三分鐘才能再次轟出核爆拳，瑟琳娜絕對不介意再來一拳。
哪怕用整個上都陪葬，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對於瑟琳娜來說都是值得的。
作爲芯片控制下的人造人，完全不用考慮道德，後果之類的事情，他們只是服從命令，完成任務，僅此而已。
而現在瑟琳娜的任務顯然就是抓住李墓，如果不能，那就殺死李墓，總之不能讓李墓逃出去。
上都發生的狀況，雖然因爲電視臺已經掐斷了轉播，沒有泄露出去。但是～楓葉星上空的高清晰衛星，還是將此刻上都的局勢發給了所有有權力知情的大人物眼前。
看見李墓突出重圍，有人忍不住拍了桌子，“警察署都在做什麼？！他們就是這樣保護公民的嗎？那個警察署長應該拖出去槍斃！”
然後看到瑟琳娜牢牢跟上了李墓的速度，窮追不捨，那人臉色纔好看了起來，“這個人倒還不錯……”
話只說了一半。那人就如同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說不出話來。
看見瑟琳娜沒有任何顧忌，直接在市區動用了核爆拳，瞬間摧毀了上都跨海大橋，乃至兩岸周邊，捲起的巨浪。滾滾而下，驚天動地。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漆黑，瑟琳娜可以不考慮後果，但這些人不能不考慮，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什麼都不用說了，瑟琳娜這一拳雖然沒有殺死李墓，但已經足夠殺死整個上都的行政長官了，甚至楓葉星的最高行政長官也要受到牽連。哪怕對方是議員。
“該死，那人到底是誰安排的！讓她停下，立刻停下攻擊！”
有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這場追逐戰，隨着瑟琳娜毫無顧忌的出手，已經變得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難以接受了。
李墓的確很可惡，挾持了伯爵之女，造成了上都的混亂。但比起毫無顧忌在市區動用核爆拳的瑟琳娜，李墓簡直純潔得如同小羊。
“沒用的。她是伯爵府出來的。”
有人低聲說道。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就連剛剛當任，急需民意支持的聯邦主席巴頓也無聲嘆了口氣，“我想，我們應該思考一下如何善後了。”
所有人都沉默，隨後猛然發現。這是危機，也是機遇。
有人要對這件事情負責，不光是李墓的行動，還有瑟琳娜造成的破壞負責，從監控來看。或許楓葉星的最高行政長官也擋不住了，牽連之處，第一艦隊，內務部，警察部，似乎都要有人爲此負責。
一個蘿蔔一個坑，有人負責，自然有人頂上。
至於那些可能被瑟琳娜無所顧忌攻擊下的傷亡，損失，沒有人在意，因爲沒有人敢向伯爵寄賬單。
不止是這些人，李墓也驚訝於瑟琳娜的瘋狂，似乎就算拿整個上都，整個楓葉星來與他陪葬，在瑟琳娜的計算中，也是值得的。
這讓李墓驚訝於瑟琳娜身爲人造人的冷血，同時也震驚於伯爵府的權勢。
這背後沒有伯爵府的權勢籠罩，別說是沒有任何軍職的瑟琳娜，就算是第三艦隊的哈維也決然也不敢如瑟琳娜這樣瘋狂。
因爲這裡是上都，這裡是楓葉星，是聯邦自己的國土。
看見比自己更像恐怖分子的瑟琳娜在短暫的沉默後，再次擡起了手，李墓目光一寒，身形開始快速閃避起來，他知道瑟琳娜肯定不是想同打招呼，而是又一記核爆拳的來臨。
轟隆！
果然不出李墓所料，瑟琳娜毫不猶豫的再次轟出了核爆拳，恐怖的氣浪轟鳴，一拳落下，地面上再次升起讓人心悸的蘑菇雲。
上都最繁華的第五大道連同上都標誌性的雙子塔一起湮滅在了瑟琳娜的再次攻擊中，可怕的塵暴打在李墓的戰甲上，掀起的氣浪，如同巨錘一般打在李墓身上，讓李墓忍不住悶哼一聲，咳出一口鮮血來。
“這就是人造人？”
李墓目光冰寒，知道自己除非在電磁炮上取得進展，否則想與人造人拼殺，還是力有不逮，因爲這核爆拳實在是太變態了。
在天網從穆勒聯邦獲取的資料來看，至少在大氣層內，人造人和哨兵絕對是貴族之下最強的戰鬥兵器。
若是戰場在星空，太空機甲，戰艦，真理級武器，規則級武器更是讓人絕望，特別是後兩者，劃分了大國與超級大國區別的兩種毀滅性武器，就算是貴族都要絕望。
相對於科技的發展，人類自身的進化依然顯得太過渺小。
李墓的思緒飄揚，這個宇宙，他到底要怎樣才能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李墓不再多想，反手打出一拳，嘗試用精神掌控影響到瑟琳娜，沒有什麼效果，李墓就只能搖搖頭，反正在天網的計算中，他最多隻需要再閃避一次瑟琳娜的核爆拳，就可以抵達預定位置了。
三分鐘後，瑟琳娜的核爆拳再次出手，驚天動地的爆炸中，所有人都有些麻木了，大半個上都都已經陷落，債多了不愁，其他人已經在思考重建上都的提案了。
而李墓再次大口咳血，雖然躲過了核爆拳，但是高速飛行狀態來，掀起的氣浪依然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她不會是準備就依靠這樣的方法殺死我吧？”
李墓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肺腑之間傳來的血腥味道，懷疑開口。
瑟琳娜實在是太瘋狂了，每隔三分鐘定然就會打出一記核爆拳，渾然不考慮，在她的核爆拳下，對於整個上都的人來說是何其的殘忍。
“爲什麼不呢？按照計算，哪怕你躲得過核爆拳的正面轟殺，但絕對躲不掉氣浪的壓迫撞擊，最多五次，你就會重傷，七次左右，你就會死。”
“我計算得出來，擁有芯片中樞的瑟琳娜自然也計算得出來。”
天網理所當然的說道。
至於被毀掉的上都，被牽連的無辜平民，不管是在天網，還是在瑟琳娜的計算中，顯然都是不存在的。
粗暴，直接，簡單，不用如人類一樣複雜思考，考慮諸如道德，感情，影響之內的不確定因素，人造人和哨兵便足以成爲大氣層內最可怕的兵器。
“果然只是人造人，這麼說來，擁有自我意識的馬克還真是個特例。”
李墓搖搖頭，既然人造人腦子裡的算法是這樣直線進程，他還能說什麼。
同時也讓李墓對硅基生命，哨兵，人造人諸如此類無法擁有人類正常情感思維生命的警惕又多了幾分。
瘋狂，殘忍，無所顧忌的人，總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覺得，或許你應該學着如我一般思考，這樣你成功的機會或許會高一些。”
天網的話，讓李墓目光變得更加冰冷，低下頭，心中在思考。
抹去憐憫，抹去仁慈，抹去屬於人類情感美好的一切，如天網一樣思考，如瑟琳娜一般肆無忌憚，或許那樣會讓李墓變得更加強大，只是那樣，他還是他嗎？
“想要得到，總要犧牲一些東西的。”
天網照本宣科說了一句，在李墓思考中，開口道：“到了。”
李墓擡起頭，看見預定的地點，越來越近，心中卻沒有再關心能不能逃走的問題了，他在思考天網的話，有些選擇，有些路，或許只能讓人學會殘忍，才走得下去。
李墓有些麻木的忽然落下，落在地上，擡起頭，他腦中響起那些外星人對地球的殘忍，對地球人的殘忍，對他的殘忍，對洛水的殘忍，嘴角忽然浮起了一絲冰冷不帶半點笑意的微笑。
“如果一定要用殘忍來對待殘忍，用瘋狂來面對瘋狂，那麼，就讓我試着學會殘忍，學會瘋狂！”
李墓低聲喃喃，擡起頭，看着飛臨半空，毫不猶豫，擡手，握拳，再次轟下核爆拳的瑟琳娜，他感謝這個敵人，讓他知道，他，還不夠殘忍，不夠瘋狂。
這個宇宙，這個世界，如果瘋狂，那就讓他比這個世界更瘋狂。
這個宇宙，這個世界，如果殘忍，那就讓他比這個世界更殘忍。
轟轟轟！
又是一記核爆拳落下，所有人都已經不忍再看，聯邦主席巴頓無力的推開剛剛統計出來的傷亡人數，他知道這一拳後，還需要重新統計，有更多的死亡名單會出現在他手上。
他無力去責備瑟琳娜的瘋狂與殘忍，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墓，他只想看着李墓死掉，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