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万俟飛一籌莫展之時,那小狐狸卻繞起風鈴轉起了圈子,鼻子在風鈴身上來回嗅嗅,用鼻尖拱了下她胸前衣襟,而後擡頭望向万俟飛,眼睛眨了眨。
万俟飛知道小狐神奇通靈,忙俯下身子,在風鈴前胸衣襟上細細審查,只見衣襟上有細細的六個孔洞,併成縱向兩排,每排三個小孔,極其微細。若不是小狐狸用鼻尖指點,肉眼乍看還真是難以發現。
万俟飛心知這一定是某種毒物所咬噬,不趕緊驅毒的話不能保證沒有生命危險。他和乾爹万俟龍學過野外自救和草藥辨別,知道如何應對毒蛇咬傷。他將風鈴身軀平放在地,雙手拽住風鈴衣襟,微一用力,已將衣襟撕開,露出米黃色的文胸,左邊的文胸上有細細的六個孔洞。
万俟飛一怔,剛只想着救人,並沒有多想,這時才發現那毒物咬噬的傷口正在風鈴的左胸之上,風鈴貌美可愛,又是自己心儀的女生,如此場景,不由的讓自己臉紅過耳。
他不敢就此揭開文胸,心裡一陣猶豫,心想這毒物也真是太流氓了,哪裡不好咬,居然咬女生的胸口。万俟飛深知這個位置離心臟很近,若是猛毒,不及時救治的話,很有可能丟了命去。
想到風鈴可能爲此丟命,万俟飛也不再顧忌了,心一橫,手一拉,將風鈴的左邊胸衣拉下,看着她冰肌玉膚般的胸口,他忽的感到一股熱流從自己小腹升起,不禁心旌搖盪。
万俟飛不敢多看,定起心神,擡起顫抖的雙手,托住那團輕柔輕輕擡起,觀察傷口。只見六個孔洞分佈在她左胸下方,六個小孔四周流出了些許黑色血液。
心中一驚,万俟飛知道這是劇毒,流出的血液若爲黑色,怕是有生命危險。當下不敢再耽擱,連忙爬下身來,用嘴吮住風鈴傷口處,用力吸吮,但覺幾股熱流涌入自己口中,連忙吐在地上,但見這血漆黑如墨,反覆數次,終於吸出的毒血漸漸減少,顏色也由黑色轉爲了深紫,深紫再轉成淡紫,逐漸成爲鮮紅色。
擡起身來,知道毒血已經基本去除,万俟飛又從口袋中取出了一點止血膏幫風鈴敷上,做好這些,連忙幫風鈴拉好胸衣。不過他心知餘毒未淨,還得想辦法找些草藥搗爛外敷內服。
抱起風鈴,万俟飛走到那排大樹之旁,將她負起,拽住藤條爬上樹去,找了一處乾燥粗大的樹杈,將風鈴放下。
万俟飛摸摸小狐狸的頭,說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你留着照看着風鈴,別讓什麼毒蟲過來傷害到她,我下去採點草藥就來。”那小狐搖搖頭,嗚嗚叫兩聲,好像不太同意万俟飛的建議。他還待再說,那小狐狸尾巴一扭,徑自躍下樹去,片刻間又風一般的飛回來,嘴裡銜着一朵紅色的小花,俯在風鈴身旁不再動彈。
万俟飛的乾爹曾經告訴過他,凡毒物出沒之處,數十米內必有剋制其毒性之草藥,這是天地萬物生克的真理,想必這小狐狸神奇異常,竟然知道找來藥草給風鈴救治解毒。
万俟飛口嘗毒血,辨別味道,知道這毒性陰柔猛烈,剋制此毒之藥草必然屬陽。
仔細觀察小狐狸銜來的紅花,他撕下一個花瓣放在口中細細咀嚼,但覺入口辛辣,藥性屬陽不假。他心中一喜,知道這種紅花定是解藥,花瓣雖然藥力不足,但根莖定然是解風鈴中的毒之靈藥。
万俟飛拍拍小狐,以資獎勵,說道:“小狐狸啊,這花草雖可解毒,但藥性不足,我需要你帶我過去,我多多采集一些。”小狐狸眼睛一轉,扭頭下樹,他連忙跟上。果不其然,沒用多久就在一處向陽的土坡上見到一種火紅色小花成片生長,盛開正旺。
万俟飛心頭一喜,連忙奔上前去刨開泥土,將一株紅花根莖小心的取了出來,放入隨身小包,又如法炮製,摘取了數根根莖,心知風鈴有救,不勝欣喜,正欲回返之時,突覺左腳腳踝一麻,一時間左腿力道全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万俟飛暗叫不妙,心中明白自己定是遭到毒物襲擊,只聽嚓嚓聲響,一隻碧綠色的四腳蛇從自己身旁竄了入了草中。
剎那間,他但覺腦中一陣眩暈,眼睛一花,一跤坐倒在地,上下眼皮也不聽使喚,逐漸合在一起,閉上了眼睛。万俟飛心中卻十分明白,知道這四腳蛇毒奇猛無比,這麼快就對自己神經中樞進行了干擾,這次怕是把小命交在這裡了。
心裡一酸,他心想自己死了也倒罷了,風鈴沒有自己送解藥,怕也是凶多吉少。漸漸的意識也模糊起來,腦中一陣轟轟作響,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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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万俟飛迷糊之中感覺鼻孔奇癢,似是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鼻子、嘴巴上蹭來蹭去。
“阿——嚏——!”万俟飛鼻孔被那物撩撥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一個激靈便翻身坐起,突然間想起:“奇怪!我剛纔不是中毒了嗎?怎麼……?”
他坐起後才發現,那撩撥自己的動物正是那小白狐,小狐狸的爪子牢牢的按着那隻咬了自己的碧綠四腳蛇,看樣子已經被小狐狸幹掉了。
他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小狐狸是如何救醒了自己,擡手看看錶,還好,自己昏過去也就十幾分鍾,得趕緊回去救治風鈴。
万俟飛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還好,只是腳踝部有點麻木,其他再沒有什麼不適了,心中記掛風鈴,便欲回返。正當舉步要行,那小狐狸突然竄到自己面前,嘴裡叼着那隻死的四腳蛇,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心下糊塗,說道:“小狐狸,你做什麼?叼着這個幹什麼,我們趕緊回去救風鈴要緊!”
那小狐飛入万俟飛懷中,仍然叼着四腳蛇,脖子一伸,竟把那四腳蛇屍體朝万俟飛嘴邊送。
万俟飛搖頭苦笑:“我沒事了,這是幹什麼,我又不餓!”
那小狐堅持己見,無論他怎麼扭頭拒絕,小狐狸都要堅持銜着四腳蛇朝他嘴邊湊。
万俟飛心道:“這小狐能救醒我,這麼做必有它的道理,不就吃個四腳蛇嗎,又不是吃屎,趕緊吃了救風鈴要緊。”當下心一橫,嘴一伸,一骨碌將四腳蛇嚥下。那小狐這才坐到他肩膀上,吱吱叫了兩聲表示滿意。
一人一狐回到風鈴身邊,万俟飛將那紅花根莖放在嘴中咀嚼成糊狀,就着清水給風鈴喂下了一些,片刻之間,風鈴原本紊亂的脈搏也逐漸變的平穩起來。
他略通醫術,知道如此對症下藥,風鈴是有救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接着又嚼爛一些花葉根莖,解開了她衣衫,正想拉下胸衣,給其傷口處再外敷一些藥糊。
突然之間,“啪”的一聲,万俟飛臉上已吃了個耳光,他慌忙擡起頭來,只見風鈴滿面羞憤,一手按住衣衫,一手擡起微微顫抖,看樣子是還欲再打一耳光。
万俟飛表情尷尬,語無倫次道:“風……風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爲了救你……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別見怪……”只是嘴裡含着藥糊,說的也是含糊不清。
風鈴又驚又羞,低聲道:“齊漠飛,你嘴裡是什麼?你怎麼在這裡?俞皓呢?其他人呢?你解我這裡衣服……幹什麼?”
風鈴連發幾問,万俟飛手足無措,不好意思道:“風鈴,我嘴裡是解毒的藥……真是爲了救你,你胸口被毒物咬了,你昏過去了,我來救你啊!”
風鈴眼神迷離,迷茫道:“中毒?我中毒了?對了!我和俞皓在一起,樹上掉下來一隻怪蛇,只覺胸口一痛……然後……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万俟飛尷尬的笑了笑:“你就是被那蛇咬了,中毒昏迷了,傷口我已經檢查過了,已經不礙事了,解毒的草藥我也給你餵了,你醒了最好,這會兒再給傷口敷點藥草去去餘毒就沒事了。”
風鈴一手撫胸,一手揉頭,突然間面紅過耳,輕聲道:“你……你檢查過了?”這幾個字說的細若蚊鳴,幾不可聞。
万俟飛暗罵自己怎麼口無遮攔,連忙解釋:“風鈴你不用擔心,蛇毒我已經幫你吸出來了,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這話剛出口就大悔特悔,心中暗暗叫苦,也是尷尬無比:“怎麼口不擇言給直接說出來了,這下還在風鈴面前怎麼做人……自己徹底變成成大流氓了。”
風鈴愣了一下,囁嚅道:“你……吸……吸出?”万俟飛不敢看風鈴臉色,低聲道:“是,我當時爲了救你,也是沒有多想……”
風鈴又羞又氣,心想他不僅看了自己身子,還上了嘴,自己還如何做人,兩滴淚珠奪眶而出,嗚咽道:“你這人……你這人……”
万俟飛手腳慌亂,忙安慰道:“風鈴,你別生氣,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風鈴雙手抱肩,嗚咽不止,他只是安慰,弄得滿頭大汗。小狐狸望望万俟飛,看看風鈴,不知道兩人在搞什麼鬼。
過了良久,風鈴才漸漸平穩了情緒,慢慢止住了哭泣,万俟飛看她心情漸漸平復,小心翼翼的問道:“風鈴,你知道李南風和俞皓現在人在哪裡嗎?我從你們的營地那邊過來,一路搜索,但沒有發現任何關於他們的線索。”
風鈴想起俞皓,憂心更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們宿營後沒多久,南風大哥就告訴我和俞皓營地遭到食人蝴蝶攻擊了,當時我心慌意亂之下完全沒有主見,就和俞皓一起躲在了帳篷裡,進了帳篷俞皓就告訴我他在外邊的時候被蝴蝶咬了手臂,頭暈的很。我喊叫南風大哥來幫忙,他也沒有迴應。後來……俞皓就暈倒了。”說道這裡,俏臉微微紅了紅。
万俟飛問道:“後來怎樣?”
風鈴臉色潮紅,輕聲說道:“後來……後來我就給俞皓做了人工呼吸……,再後來,俞皓就醒了,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了一把古色古香的短劍,拉着我走出了帳篷,說他有對付食人蝴蝶之法。”
万俟飛奇道:“什麼對付蝴蝶之法?”
風鈴續道:“俞皓走出帳篷,拿着那把短劍四處揮舞,說來也奇怪,那短劍揮舞不停,四周的食人蝴蝶掉落不止,好像變戲法一樣,俞皓告訴我說那是他爸爸,也就是俞飛博士家傳的一把古代寶劍,叫什麼……什麼……剩鞋……,用精神力灌注後就可以殺傷敵人,我們便是依靠着那把神奇的短劍,衝出了營地。”
万俟飛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什麼剩鞋?對了……勝邪?該不會是鑄劍大師歐冶子鑄造的那把吧?是了,定是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