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鬼嗎?”李墨殤突然轉頭問道。
“不是那麼怕。”王文星迴答道,在村子裡面的時候爲了生計他便不得不經常的去走夜路,有時候還會經過村子旁邊的一塊墳地。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自然還是怕的,但是到了後面好像就不是那麼害怕了。
“那就沒事了。”李墨殤轉頭重新看向那口枯井,王文星隨着李墨殤的視線看去,發現先前還是尋常無奇的枯井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着薄薄的霧氣散發出來,然後一襲紅衣便從那枯井之中飛了出來。
李墨殤感覺到自己的衣襬一緊,低頭看去才發現不知道是王文星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但是確實竭力的想要控制下來。
“放心吧,我還在呢。”李墨殤輕聲說道,用了一點寧心靜神的小手段。
然後王文星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抓着李墨殤的那隻手。
下面的那羣人在發現了紅衣女鬼出現之後更是緊閉呼吸,每個人的身上都貼着一張黃色的符隸隱藏着氣息。
但是在那女鬼出現之後這符隸卻是在飛快的變的失了顏色。
趁着符隸還能隱藏自己等人的氣息,埋伏的衆人之中一個高大的漢子對着一個頭戴斗笠的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後者便是一個掠起拿出了一卷極大的符隸蓋住了整個枯井的井口。
本來如此大的反應不管怎麼說那女鬼都應當是反應過來了纔對,但是她卻只是停下了腳步,環顧四周。
知道現在藏匿無用之後餘下的衆人便都從暗處站了出來。
包括那帶着斗笠的女子,一行人正好九人。
屋頂之上的王文星疑惑的看向李墨殤。
後者微微點頭,示意這一撥人便是先前白天在街道上那波人,而那戴斗笠的女子正是譏諷李墨殤是浪蕩子的那名女子。
“看着吧。”李墨殤一隻手放在王文星的頭上,然後將其視線扭了回去。
“你這女鬼,死了不去投胎轉世還在這裡留戀凡間作何?還要殘害他人不成?”帶頭的漢子衝着女鬼喊道。
但是後者聽聞之後卻是沒多少的反應,一張紅蓋頭完全的擋住了對方的臉,根本就看不到什麼表情,只有一道清冷的女聲傳出。
“我倒是想去,要不你送送我?”
一道冷芒飛向女鬼的頭顱,這是在來此之前便商量好的,首先便要分散女鬼的注意力,然後讓一名弓箭手偷襲看看能否一擊斃命。
如果不行那便是攻擊的號角。
那箭自然不是什麼凡箭,在打造的時候箭頭之中摻雜了一些硃砂,硃砂屬陽,又是道家符隸所常用的一種丹砂,對於鬼魅這類存在的傷害極大。
不過對於這支箭女鬼就是閃躲都沒有,只是露出了一隻素手直接將其要命中她時將其截獲。
然後稍稍用力,這精鋼打造的箭便斷爲了兩截,落在石板之上叮裡哐啷。
“上。”漢子低呼了一聲,然後帶頭向前衝去,其餘人緊隨其後,那頭戴斗笠的女子卻是站在一邊,身上不斷的出現一道道的黃紙符隸向着女鬼衝去。
不過這些符隸卻是如同泥入大海連半個浪花都沒有激起來,那女子斗笠之下的臉色卻變的極爲的蒼白,一次性的駕馭如此之多的符隸讓她的心神急劇的消耗,現在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至於其餘八人更是不堪一擊,和女鬼交手還未有兩三招便被打飛了出去,只有那帶頭的漢子多撐了兩下罷了。
看着下方的被打倒在地的衆人李墨殤對着王文星說道,“今天你所見的便是這外面的真正世界,看看那些估計馬上就要死的人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爲民誅鬼,我感覺不應該就這麼死了。”王文星抿了抿嘴脣,意思不言而喻。
“你想讓我救他們?”
“嗯!”
“也好,那我們便在這城中多呆上兩天。”李墨殤摸了摸王文星的腦袋,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女鬼在將衆人打倒正準備將他們這些人殺了了事,免得放過了之後又會捲土重來,這種情況她並非是沒有遭遇過。
而且一般都是越來越強,雖然不能對她怎麼樣,但是確實是煩人至極,還不如開始變殺了了事。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她和那些人的中間。
李墨殤對着看不見面容的女鬼作了一揖,然後緩緩開口道,“既然你沒有什麼事,不如放了他們如何?”
“放了他們之後繼續喊人來殺我?”
“我可以作保。”李墨殤對着倒地的漢子使了個眼色,後者頓時明白了過來。
“我保證以後絕不來此。”
“可是我憑什麼放了他們?”女鬼看向李墨殤問道,後者則是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了一個袋子,然後從裡面掏出了九枚玉石質地的錢幣。
“一條人民一枚這個如何?”
女鬼無言,沉默片刻之後一揮衣袖李墨殤手中的錢幣便消失不見,女鬼也打爛了封住井口的符隸消失而去。
見到女鬼走後,那漢子掙扎着站了起來,然後衝着李墨殤抱拳行禮,感謝了救命之恩後邀請李墨殤到府上做客。
李墨殤也沒客氣,便答應了下來。
兩個縱身將王文星從屋頂接了下來,然後便隨着漢子九人到了小城之中的一處府邸之中。
那匹黑馬和白馬李墨殤告知了地址之後也被那漢子吩咐下人前去牽了回來。
進入了府邸之後漢子告罪了一聲,說要帶着兄弟們先下去處理一下傷勢,然後便將李墨殤和王文星留在了院落之中,有着幾名婢女聽從吩咐。
等到衆人走後李墨殤向着王文星問道,“感覺他們如何?”
“俠肝義膽,甘願爲了這小城之中的人除鬼魅,被救之後也是善待我們二人,總體來說很不錯。”
王文星沉思片刻之後說道,李墨殤對此不可置否,只是報以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
一行九人,但是回到院落之中的時候卻只有了八人,白天辱罵李墨殤是浪蕩子的哪位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事實上在先前回來的時候這名女子便是故意的躲着李墨殤,白天剛剛辱罵了這位是個浪蕩子,但是晚上卻被對方救了,實在是沒有臉皮出現在對方的面前。
李墨殤詢問那名女子到了何處,帶頭的漢子則推脫到是先前的那場大戰讓她的心神損耗嚴重,實在是沒了精力所以便先下去休息去了。
其餘衆人也是紛紛附和,還說可能是不好意思出現在公子的面前。
對於這些鬼話李墨殤只當是沒有識破,倒是那王文星是真正的迷糊沒有識破,還在一旁跟着傻呵呵的笑。
李墨殤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後悔帶着這個傢伙前去遊學了。
人小就算了,大不了自己照顧一下她稍微走得慢些便是,但是這個愚笨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看他的這個樣子現在就算是這些傢伙把他賣了估計還會幫對方點銀子。
而且說不定在路上還會給他惹出多大的麻煩。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老頭子了也就不能反悔了,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個大坑,要知道在之前答應老頭子讀書十年結果卻是結結實實的在那座茅草屋裡面呆了一百年的時間。
時間這個東西好像對於這個時間上的神仙來說是真的沒有那麼值錢。
一寸光陰一寸金,現在估計一寸光陰連個銅板都換不了。
一羣人在客室裡面談天說地,外面卻是在準備酒席,那些早先已經睡下的廚子婢女都被叫了起來,說是府上來了貴客,老爺要好好的招待一番。
聊了半柱香的時間,外面有婢女來告訴那帶頭的漢子說酒席已經準備完畢可以入席,然後一羣人便向外走去。
一張大圓桌子,漢子那方八個人再加上李墨殤和王文星剛好十人,坐滿了一桌子。
桌子上面盡是一些雞鴨魚肉之,看着品相便知道這些菜價格不凡,而且李墨殤還隱約能夠感覺到這些菜餚之中有這些殘餘不多的靈氣。
“李兄弟,來喝酒。”帶頭漢子坐在李墨殤的左邊親手爲李墨殤斟酒,喝酒用的不是什麼酒杯,而是半個腦袋大的大腕,尋常人別說是一碗就算是半碗也會醉的個不省人事。
“我先乾一碗。”漢子說道,然後自顧自的給自己倒滿了一大碗,然後一口喝了個乾淨。其他人見到帶頭漢子如此之後亦是如此,李墨殤也沒有絲毫的扭捏,也是一碗下肚 。
酒過三巡,李墨殤十分突兀的倒在了酒桌上面,而旁邊正夾着一塊雞肉吃的正歡的王文星愣在了這裡。
似乎有些驚異爲什麼眼前這個非要自己叫他先生的青年就這麼喝醉了?平日之中他不是就抱着那個酒葫蘆喝酒像是喝水一般嗎?
放下筷子王文星推了推李墨殤,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反應還將他推下了桌子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帶頭的漢子和他的那些所謂的兄弟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正一臉不懷好意的看着李墨殤和王文星兩人。
“兩個傻蛋。”漢子衝着一人使了個眼色,對方便直接走上前一把將王文星丟了出去,砸在了房柱之上,然後彎腰在李墨殤的懷裡面摸索了起來。
等到摸出了一個袋子之後衝着那帶頭的漢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