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喚作“妃暄”的女子正是慈航靜齋這一代的代表人物——師妃暄,而她身旁那名翩翩公子,則是江湖中人稱“多情公子”的侯希白。
”我們這裡距離岸上那山道上的人甚遠,而此時又下着濛濛細雨,更影響我們的觀察,我們能看到那人就不錯了,又如何能夠看清他的面容。
而我們慈航靜齋一向只收女弟子,那人定然不會是我們門派的,妃暄也絕不認識那人。
那人該不會是你們魔門中人吧?”一旁的師妃暄輕聲說道。
“妃暄何必如此說呢?我若是認識那人,又怎會這麼問妃暄呢!現在看來,岸上那人與我們均不相識,也不知是何方高人。”侯希白同樣聲音柔和的說道。
侯希白是巴蜀人,自幼爲孤兒,得石之軒收養,被傳以魔門“花間派”的武功。
不過,花間派爲魔門中的異類,一脈單傳,講求以藝術入武道,歷代傳人皆爲風度翩翩的書生公子。
侯希白作爲這一帶花間派的傳人,琴棋書畫、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最愛流連青樓,自詡爲護花使者,因爲傾慕師妃暄,所以這纔回邀師妃暄一同共遊三峽。
他們卻是沒有想到,兩人共又用遊三峽時卻碰到了郭意。
不過,此時的他們卻還不知曉水道上那騎着毛驢的人就是郭意,兩人只是在討論着郭意的來歷,並以此我話題說起了當今世上的一些武林高手。
而就在師妃暄與侯希白正在互相談論的時候,那高高的山道上又傳來了郭意的唸誦之聲,不過這一次他念的不再是酈道元的《三峽》了。
“巫山夾青天,巴水流若茲。巴水忽可盡,青天無到時。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
“三峽七百里,唯言巫峽長。重巖窅不極,疊嶂凌蒼蒼……”
……
這一次郭意念誦的都是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後世的詩句,侯希白與師妃暄之前並沒有聽過,所以對於郭意的出口成詩也是一愣,都停止了交談,開始聽郭意念詩。
就這般,不知不覺之中郭意念了有近百首關於三峽的詩了,有的是他照搬的,有的則是他在原作上改過的,還有的則是他自己完全原創的。
“這位公子何不上船一坐?”此時,小雨依舊,從那水道的民船中傳來一位清脆的女聲。
而郭意現在所走的道路也不再是什麼山道,而是水道旁的一條小道,此時的他距離那民船民船不過十幾丈的距離。
對於那民船中說話的女子,郭意也早已知曉她的來歷,他看向那艘民船上打着油紙傘的一男一女,說道:“上船就不必了,不知師小姐這是要去哪啊?”
“妃暄不過是受了候公子的邀請,一同在這三峽遊玩。不知道公子又是要去往何地呢?“師妃暄那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聲線再次響起。
“原來如此,既然妃暄沒有要緊事情的話,那能否也陪我一同遊玩一番呢?”郭意坐在毛驢上,淡淡一笑。
“公子識得妃暄呢,可妃暄卻是不知道公子是誰?公子要妃暄陪同陪遊玩,也不告知妃暄你的身份麼?”師妃暄那沒有施半點脂粉,但卻光豔得像從朝霞中上升的太陽般的玉容上掠過一絲好奇之色,輕嘆道。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女子身上的氣質與郭意之前所在的那些世界中女子的氣質是不同的,師妃暄與石青璇同樣是貌美如花,但她們兩人身上的氣質卻是完全不同。
石青璇身上的氣質是清純脫俗和不食人間煙火煙火的,而師妃暄則是“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那般修仙問道的氣質,似乎她註定會終身與寂寞爲伴。
“我叫郭意。你可以叫我郭公子。”郭意說道。
“郭意?你就是郭意?”一聽郭意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不管是一直在旁聽着師妃暄與郭意談話而怡然自得的“多情公子”侯希白,還是有着修仙問道的氣質的師妃暄,兩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看着郭意的身體四周就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小雨都從他的身旁繞過,師妃暄與侯希白終於知道了郭意的身份了。
“郭公子的大名我們早有所耳聞,倒是沒有想到郭公子如此年輕。”侯希白說道。
“現在師姑娘已經知道了我的姓名,也算是認識我了,不知道可否與我一同遊玩一番呢?”郭意又道。
師妃暄的臉上現在也已經沒有驚訝之色,而是看了看一旁的侯希白,隨即平靜地說道:“不知道郭公子要妃暄陪同你前往哪裡遊玩呢?”
在師妃暄那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郭意能夠他透過她的眼神看到那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那是一種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的感情。
“《慈航劍典》不愧是五大奇書之一,慈航靜齋也不愧是正道最大的勢力。師姑娘應該已經到了《慈航劍典》的心有靈犀之境了吧!”郭意卻說沒有急着說明自己的意圖,而是如此道。
聽到郭意說中了自己的實力境界,師妃暄雖然心中感到驚訝,但是臉上卻是沒有顯露出來,而是說道:“郭公子不愧是近來風頭無兩的徐子陵與寇仲的師父,竟然能一眼就看透妃暄的境界。看來,江湖中傳聞杜伏威功力大漲和其用兵之道與郭公子有關都是真的咯?”
“仙子本應當齊萬物,逍遙遊,你們又爲何要涉足凡間呢。你此次與侯希白一同遊三峽,恐怕也只是路過吧。
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去洛陽從寧道奇的手中接過和氏璧呢?還是欲前往嶺南揚州,勸說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放棄爭霸天下輔佐李世民呢?
江湖一入深似海,從此此身非我有。披上鳳冠霞衣,塗上脂粉豔麗,盡情地演繹激情,換來的終究只有幕布落下的寂落。”郭意說道,而他的話語卻是再次讓師妃暄露出了驚訝之色,就連一旁的侯希白也同樣驚訝地看向師妃暄。
“這是妃暄首次行走江湖,卻不料郭公子公子竟然能將妃暄此次出行的目的說的如此清楚,不知道郭公子是如何知曉這些的?“師妃暄驚訝地對郭意問道,此時的她已經讓船家將船靠岸了,並從船中走到了岸上來。
“哈哈,如果我說我會演算天機之法,不知道師暄可否相信呢?”郭意哈哈一笑,說道。
“妃暄倒是聽說道門和我們佛門之中有修爲高深着能夠演算天機,知曉禍兮旦福,但卻從未聽師尊說起過有誰真能有這個本是。今日能得一見,也是妃暄的福分了。”師妃暄說道,在她那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顯得尤爲真誠,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常人聽了定會以爲師妃暄真的相信了郭意所說。
“你們‘慈航靜齋’本應專注與天人之道的研究,不應涉足江湖和政治的。但是當中原處於亂世,你們卻又會派出傳人想要尋找撥亂反正的真命天子,並協助他奪取天下。
這使得你們慈航靜齋的確能夠長久生存下去,但是卻也限制了你們,這也是爲什麼你們慈航靜齋除了地尼之外,再無他人破碎虛空的原因了。
不過也是,破碎虛空與門派的長久生存,你們自然會選擇門派的長久不衰了。”郭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