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夜瀾少君的客氣話，豹子愣了愣，把嘴裡叼着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下，用兩隻前爪墊着。
這才活動一下嘴巴，開口道：“我不是送你啊，我自己也想走。”
夜瀾少君抽抽嘴角，得了，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豹子卻又黯然道：“我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爲了嫵靈，而是爲了找我哥，現在找到了，自然是帶他回家，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夜瀾聽到這個向來興高采烈的小子忽然變得這麼低落，心裡也有幾分同情。
“能找到就是好事，嗯，你哥呢？”
橙豹子黃色眸子中閃過一絲憂傷，它兩隻爪子輕輕翻轉，露出捂着的那個圓球，低沉說道：“他就在這兒……”
夜瀾少君雖然有着模糊的猜想，但見到那個圓球上面沾滿了泥土，上面的血肉大部分都已經腐爛了，跟泥土混在一起，隱隱露出下面的白骨森森，還有兩個黑乎乎的大洞，他還是打從心裡覺得發毛。
他想了片刻，本來想安慰南，但說出口卻是，“雖然只剩頭了，但到底是入土爲安……”
這腦袋一看就知道是從土裡拋出來的。
“什麼入土爲安，哼！”橙豹子氣憤的說，“那些該死的嫵靈，把東吃得只剩一個腦袋，還種在花盆裡。”
“種在……”夜瀾少君發現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嗯。”橙豹子說，“要不是我熟悉東的味道，打碎了那盆月季花，也不會發現東的頭。”
“她們拿人頭來種花？”夜瀾少君覺得肚子裡一陣翻騰。
“嗯，全都是。每個嫵靈家裡都擺着幾盆花，他們打碎了幾盆，裡面全都藏着人頭。”
這是什麼變態的癖好啊！
夜瀾努力忍下噁心嘔吐的感覺，大口呼吸着空氣，結果卻嗅到了死老鼠一樣的味道，趕緊緊緊屏住呼吸。
“我想離開這個地方，這裡讓我感覺很不好。”
橙豹子不大會表達“傷心地”這個詞，但語氣裡靜靜的流淌着哀傷。
“我要帶東回家，但是那些嫵靈寧願死都不願意說出樹林的秘密……我看見你一直往這邊走，好像會走出去，我就跟過來了。”
夜瀾盡力離豹子半丈遠，並且站在上風處。
心道，這孩子倒是機靈的，知道老子會出去。
南自他被嫵靈俘虜，一直照顧他，如果沒有南的關照，他很有可能撐不到現在。
投桃報李，他也應該帶南走出去。
雖然他真的很厭惡那個腐爛的人頭，但那是南的親兄弟，而且成了這副慘樣，他也說不出口讓南把它扔掉的話。
想了又想，他從芥子袋裡翻出一件自己的乾淨內衣，遞給豹子說：“這樣叼着不好看，包起來吧。”
豹子不說話，盯着他的內衣出神。
夜瀾少君瞧了又瞧，他特意挑的一件沒有怎麼穿過的，還頗爲新淨的內衣，免得南以爲自己看不起他……哥，這哪裡又有問題了？
沒想到豹子幽幽道：“這衣服真好……比你身上穿的還好……”
夜瀾少君一個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