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葉楓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他隨即又問道:“那哥你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學太祖爺爺那般……”
葉進沒有正面回答,神色忽黯,嘆息了一聲,輕輕地轉過身去,走到了窗前,凝望着天際流動的浮雲。
就算是修煉到了武宗境界,可這世間也有太多的留戀,譬如說家庭,譬如說至今杳無音訊的母親。
“這世上,任誰……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又怎會是例外……”
葉進向臺階下緩步踱了兩步,伸手從地面上揪起了一片草葉,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隨即彈指拋到了一旁,淡淡道:“當年太祖爺爺葉洛,爲了能夠突破境界,選擇了離開家族,殿下登基之後,我留在家族裡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太過干涉皇朝社稷的力量,終究還是易遭天怒。”
“我明白了。”葉楓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不過哥,你準備去哪?”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葉進一甩袖子,苦笑道:“弟,你莫看我現在是武宗修爲,其實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不過我離開之後,一定會將家族全部因果了結完畢才能夠安然離開。”
兩兄弟相對默然,同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皇甫蒙前腳剛剛離開了之後,他們家族的動作,卻是瞞不過幾個密切注視着葉家的大世家。
不過皇甫蒙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去隱瞞什麼了,只有聯合幾大世家,才能從葉家,才能從四皇子身上分到更多的肉來。
作爲十大世家之一的家主,他還是有一些眼力勁的,德妃和小皇子一死,葉家的透漏出的訊息立刻讓這些仍然沉浸在爭權奪利的老傢伙們,意識到了形勢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
後腳的其他幾大世家的家主如同嗅到了血腥的蒼蠅一般一窩蜂地跑到了北疆來了,其他八大世家一向都是看好皇甫家族的,自從德妃生出皇子之後,就一直和皇甫家保持良好的關係,其中的蕭家還準備跟皇甫家聯姻,但是現在德妃和皇子一死,一切都成了泡影,他們立刻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葉家的頭上了。
也紛紛秘密前來探望了四皇子,不過卻都被人給一一擋駕了。這些老傢伙既然在葉天熊那裡吃了鱉,於是就把目光放到了一直都和四皇子交好的年輕一輩身上,卻是便宜了一直追隨四皇子的鐵哥們葉楓,連日來收受了不少的金銀珠寶,也接受了不少的馬屁。
眼下四皇子身邊由葉家的葉天熊和葉天卿兩位前輩大佬主持,身邊也聚集了不少的幕僚。
葉天卿主文,葉天熊主武,再加上葉進這位武宗坐鎮,四皇子的身邊已是固若金湯。
一切只待塵埃落定,趕在昏庸無能體弱多病的皇帝掛掉之前,將四皇子立爲太子儲君,那麼天下之事已經定下了一半來了。
不過這葉楓貪歸貪婪,一旦涉及到國家大事他還是要請教一番葉天熊和葉天卿的。
葉楓只是明確地傳送給這幾大世家一個訊息,想要向四皇子示好沒問題,你得先立下投名狀,徹底表明了與楚王勢不兩立的立場,這纔是得到信任的最佳方法。
只要幾大世家表明了和楚王勢不兩立的態度,得到了葉家的信任,那麼葉家自然會敞開大門歡迎。
雖然從大勢上來說,京城十大世家若想要立足必須要與葉家聯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是更加出於謹慎的考慮,他們必須立個投名狀才行。
此時正值嚴冬,剛剛下過了一場大雪,天地一片蒼茫,遠處起伏延綿的山脈一片銀裝素裹。
朔方郡城因雪後初晴,寒風也弱了許多,青石板鋪設的大街上,也只有幾個頑童不畏嚴寒,在堆雪人嬉戲而已。
朔方郡城內的一處官邸豪宅之中深處,一片寬闊的練武場內,裡面的積雪打掃的乾乾淨淨,露出了鋪設的大塊艾葉青石板,堅硬的青石板上佈滿了不少淡淡的腳印深痕,顯是長年累月的有武功高手在這裡練功,用腳生生地踩磨而出來的。
兩道游龍一般矯健的身影在青石鋪成的廣場上,拳腳猛烈交擊之聲噼啪作響,快如殘影的拳腳,撕裂空氣,激盪起來的強烈勁風將空氣攪成一個個漩渦,連周圍的積雪都被這股勁風給激盪捲起,聲勢甚是驚人。
練武場的周圍,則是站立着一排面色冷毅的武士,這些武士個個身材如一尊鐵塔般魁梧,虎背熊腰,縱然身處於天寒地凍的練武場中,依舊巍然不動,而他們身上裝備也是不同,一身昂貴的貂裘大氅掩蓋下,內穿着金絲軟甲,腰際配着百鍊鋼刀,背後的革囊中,斜插一柄鐵胎長弓與一壺狼牙雕翎箭,個個神色機警堅毅,似乎隨時隨地暴起傷人一般。
這些侍衛當中竟然都是武師的修爲!其中修爲最高的一個已經是武師巔峰的境界了。
練武場上兩道人影之中,爲首的一個身穿明黃勁裝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在酣暢淋漓的比武之中,也掩飾不住眉宇間的一股華貴之氣。
與他放對的少年約十七八歲的年齡,他身形略矮,也生的眉目俊秀,輪廓剛毅,但是出手如虎之威猛,如龍之流暢,如豹之迅捷,如狼之兇狠,拳、掌、指、爪、腿、腳出擊之快如大槍點頭,又如鐵錘崩擊一般,招招兇狠剛猛至極,竟然逼迫的那青年節節後退,招架的頗爲辛苦。
兩人的武功均是走的剛猛迅疾的路子,身形遊走如龍、步伐靈動如蛇、衝殺如虎,招法靈動如豹,拳法大開大闔,剛猛穩健,時而夾雜着不少精準狠辣的招式,與青年鬥了個不相上下。
兩人酣暢淋漓地連惡鬥了數十個回合之後,招式嫺熟卻是不相上下,華服青年卻已經十分明顯地感覺到對手勁力轉弱,脣角輕輕劃過一絲微笑,步伐忽然一個前擠,一式野馬分鬃,雙臂一震之下,將少年硬攻來的招式震盪開來,青年叱喝如雷之下,拳腳鋪天蓋地的展開,大開大合,帶起的勁風激盪的周圍積雪飛舞。
比起大發神威的這個華服青年,而這個少年卻是每況愈下,的氣息漸粗,身手開始漸漸落了下風了,只能轉攻爲守了。
這個少年的武功招式的嫺熟精煉上與這華貴的青年實在相差不大,但是體力悠長上卻是明顯不如這青年,很顯然在肉身的打磨修煉方面,至少低了一個境界,所以從一開始動手,就採取快攻猛攻的手法,以期許速戰速決,而這華服青年面對如此凌厲地猛攻,也只能採取一絲不苟地見招拆招而已。
兩人你來我往地接連拆了二百多招之後,那少年感覺愈來愈發地愈發地難以支持,開始氣喘如牛一般,當下招式漸漸轉攻爲守,拳法陡然一變,忽然靈動如蛇一般,招招借力打力,但門戶守護的也是異常嚴謹,趁勢反攻,而那氣度雍容的青年攻勢愈發地猛烈了起來。
華服青年頓時哈哈一笑,也不繼續趁勢追擊了,只是取笑道:“葉楓賢弟,你今次又耍賴了。”
說完,他擡手猛烈地向外一撥,身上忽然漾起了一道金色的波光。
砰!葉楓被這股洶涌而來的大力猛地撥打了一下,活像彈弓發射的石子一般,被一下子就彈了出去,咚地一聲就撞擊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