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沈清綰搶着要去洗碗,被葉雨晴拉住了,她指揮景辰熙去洗。景辰熙雖心不甘情不願的,但還是收拾碗筷去洗了。
葉雨晴拉着沈清綰去客廳裡坐着看電視,小魚兒爬過來躺在她腿上,舒服得眯上眼睛,像只小狐狸一樣,可愛極了。
“你什麼時候認識辰熙的?”葉雨晴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孩對辰熙有感情。她長得很漂亮,不似她這種婉約的漂亮,也不似葉琳那種風情萬種的漂亮,而是充滿靈氣,這樣的女孩子配景辰熙,是綽綽有餘。
沈清綰回憶了一下,笑道:“在酒吧裡,他撞倒了我,後來又在街上偶遇。”沈清綰沒能說自己是臥底,專門接近景辰熙套取情報的。
“哦。”葉雨晴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你們很有緣分,要學會珍惜哦。”
沈清綰臉紅了,她試着爭辯,“葉姐姐,我對他不是你以爲的那種喜歡。”
“那是哪種喜歡?”看見小丫頭臉紅,一臉侷促的樣子,葉雨晴似乎又看到曾經的自己,想愛不敢愛,最後以離開逃避,如果她不避開那三年,後面就不會發生那麼多恩怨糾葛了。
沈清綰的臉更紅了,她吱唔了一聲,“就是朋友的喜歡。”說完又覺得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臉上一熱,她站起來,拎起自己的包,打算告辭,“葉姐姐,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先走了。”
“不着急,吃了水果再走。”葉雨晴將小魚兒移到一邊,起來挽留。
沈清綰的心思被她識破,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她走到門邊,正巧景辰熙洗碗出來,見她要走,便說:“這麼快就要走了麼?”
沈清綰聽他的意思,似乎想挽留自己,剛喜逐顏開,景辰熙又說:“那我送你。”她的心頓時像坐了雲霄飛車一般,大起大落,心裡悶得生疼。
景辰熙拿了車鑰匙出來,見葉雨晴還在留沈清綰,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可是他一點都不感激,“走吧。”
葉雨晴只好將沈清綰送到門邊,叫她常來玩,沈清綰靦腆地點了點頭,又瞅了景辰熙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她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向葉雨晴揮了揮手,她往外走去。
直到看到兩人進了電梯,葉雨晴才關上門,今晚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原來葉明磊一刻都沒有放棄過對自己的感情,剛纔他眼裡的瘋狂觸目驚心,她知道,她再也無法忽視他的感情。
景辰熙開車送沈清綰回去,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自那以後,沈清綰再也沒有踏進葉雨晴的家門半步。景辰熙回來的時候,葉雨晴還在客廳裡看電視,看見他進家門,她向他招了招手,“辰熙,過來。”
景辰熙本來不打算過去,想了想,還是過去挨着她坐下,葉雨晴一臉八卦,“那個小女孩不錯,你們要不要試着交往一下?”
“她不是我的菜。”景辰熙一口就回絕了,葉雨晴還想說什麼,他卻站起來,拋下一句“我累了”就往屋裡走去。
葉雨晴連忙追過去,“你也老大不小了,爸媽還等着抱孫子呢,前些天媽媽還在問你有沒有交往的人,讓你領回去看看,我看清綰很好,要不帶回去看看?我相信爸媽會很高興的。”
“你煩不煩?”被自己喜歡的人一個勁的往外推,誰心裡都不好受,更何況她今晚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去參加那個什麼變態的化妝舞會,讓他好一通亂找,他就氣上加氣。
葉雨晴見他真生氣了,也不敢再招惹他,見他要甩上門,她連忙去擋,結果他太過用力,她沒有擋住,手臂被狠狠的夾了一下,頓時痛得她倒抽一口氣。
景辰熙聽到她吃痛的聲音,連忙回過身來,見她捂住手臂,臉色疼得發白,連冷汗都冒出來了,急忙衝過來,“怎麼了?痛不痛?”
葉雨晴的手臂立即就腫了起來,景辰熙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疼得直呻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發脾氣。”
葉雨晴見他很愧疚,也不好責備他,強忍着鑽心似的痛,讓他去拿藥膏,結果他正要往上塗,她又想起自己懷了孩子,不能隨便擦藥,便讓景辰熙去拿跌打酒。
那是一個老中醫配製的,不含半點對胎兒有影響的藥物。景辰熙先給她熱敷了,然後再將藥酒塗在紅腫處,輕輕的揉,最開始她還痛得直抽氣,慢慢的就沒那麼痛了,只覺得手臂酸痠軟軟的脹得厲害。
擦完了藥酒,景辰熙坐在她旁邊,“小葉子,以後不要再給我介紹女朋友了。”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爲什麼不讓我給你介紹女朋友?你一個人多孤單啊。”葉雨晴對這個問題很執着,她總覺得景辰熙這麼好的男子,該有一個女孩死心踏地的愛他。
“你玩繞口令呢,我說不用就不用。”他的態度強硬起來,可是落在葉雨晴眼裡,卻像是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子。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突然想起一個可能性,“莫非是你不愛紅顏愛藍顏?”
“……”都什麼不純潔的思想?
葉雨晴說起這個,就想起蕭巖,他說那段往事的時候,眉眼間的憂傷與愧疚,是真的愛上了葉臻吧。所以這些年來,他以不敢連累自己家人的藉口不回去,實際上是要在這裡守着他們共同的天空。
“辰熙,不要步上顧叔的後塵,現在社會風氣雖然開放,但是男人跟男人相愛,還是會遭受到世俗的偏見,我不希望我最愛的弟弟面對那些人的目光。”葉雨晴語重心長的說。
景辰熙頓時哭笑不得,他堅定地看着她,“我有愛的人了,只是那個人我不能愛,小葉子,不要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聽他說不能愛,葉雨晴越發往玻璃方面想,頗爲遺憾的說:“你怎麼就不喜歡女人呢,女人多好,你瞧清綰,熱情得就像一朵奔放的玫瑰,試着跟她交往看看,也許你會知道……”
“小葉子。”景辰熙都要敗在她遲鈍的腦子下了,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她跟蕭俊亦相處了三年,要到分開後才發現自己愛他愛得要死了。
“我喜歡的人是女人,OK?我不能愛,是因爲她已經是有夫之婦,馬上要給別人生第二個孩子了。”他說完,不再留下聽她說些刺激他的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葉雨晴愣愣地看着景辰熙的背影,她如何感覺不到景辰熙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唉,孽緣啊孽緣。她怎麼就盡招些有血緣關係的人呢?
“哎,辰熙,俊亦他媽的事情有消息沒有?”
“沒有,綁匪沒打電話來,也沒有將人送回去。”景辰熙淡淡道。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她一直被綁架吧,俊亦要是回來,我該怎麼向他交待?”自從知道那樣的血海深仇只是誤會之後,葉雨晴就很同情白有鳳。她爲了蕭巖的死,恨了景家一輩子,如果此時此刻讓她知道,蕭巖是因爲對一個男人心懷愧疚,纔不敢回去的,她只怕是要瘋掉的。
“白有鳳跟權叔曾是同盟,他們想要的就是鑰匙,只要鑰匙拿不到手上,他們絕不敢撕票。我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我,我一定能夠將她平安救出來。”這是第一次,救一個人耗了幾天都沒有頭緒。對方將人藏得很好,輕易不露出蛛絲馬跡,現在他們只能等,等對方再打電話來。
說完,他已經關上門,葉雨晴差點又被碰歪了鼻子,恨恨地踢了門一腳,罵道:“景辰熙,你這個彆扭的小孩。”
回到房裡,她卻怎麼也睡不着,擔心白有鳳出事,擔心倘若蕭俊亦回來,若是知道她將他媽搞丟了怪責自己。想到這裡,她又想起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人,他身上的氣味太熟悉了,就連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都那麼熟悉,他不可能是葉明磊。
之後她衝出來,被葉明磊強吻,當時她的感覺只是噁心。兩個吻之間的差異,已經說明前後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如果先前那人真的是蕭俊亦,他爲什麼不肯讓自己摘下面具,是因爲燒傷的嚴重麼?
如果真的是因爲這個問題,葉雨晴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的,他們經歷了那麼多事,禍福與共,生死相同,難道他就是這樣看待這八個字的?
葉雨晴越想越氣,拿着手機摩挲,手機上是她翻拍下來的兩人並肩照的結婚照,幸福那麼近,爲什麼又那麼遠?
兀自嘆了一聲,她肚子輕微的動了一下,然後接着又動了,葉雨晴低頭去看,就見自己的肚子被孩子撐得東鼓一塊西鼓一塊,她驚喜交加。
“哎,動了動了,你又動了,是不是叫媽咪不要怪爸爸,他很快就會回來?”
像是迴應她的話一般,孩子又踹了她一腳,她高興極了,自言自語道:“嗯,媽咪知道的,爸爸捨不得我們,他一定會回來,現在在暫且讓他鬧彆扭,等他想通了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回來。”
然而接下來好些天,葉雨晴都沒有見到一個戴銀色面具的男人,她心裡空落落的,白有鳳也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是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倒是蕭巖常常去學校看小魚兒。
小魚兒見過他兩面,倒是將他認熟了,願意跟他出去玩,爺孫倆的感情很快建立起來。葉雨晴感到很欣慰,雖然這個男人以自己的方式自私的保護着他的家人,令她與蕭俊亦在仇恨的深淵裡掙扎痛苦了這麼久,可是她無法責怪他。
這世上,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景辰熙很挫敗,他擁有捷豹之稱,當年救木伊都沒有這麼耗費時間。琛哥再次要見他時,他二話不說就去了,並且將鑰匙也帶去了。
琛哥在名豪酒店裡包下了一整層樓,上面只有一間總統套房,舒適優雅。景辰熙去的時候,他的手下告訴他,他正在房裡做運動。所謂的運動,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在客廳裡靜靜地等他辦好事出來。
結果臥室裡一聲大過一聲的曖昧聲音讓他臉紅耳赤,他到底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聽到這聲音,只覺得尷尬極了,不耐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過了大半個小時,在又一次尖叫聲之後,琛哥終於肯出來了,他下身圍着一條浴巾,身上遍佈紅痕,讓景辰熙不自在地撇過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