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跑了,跑的那叫一個灑脫,在魔教援軍出現在天際,古劍池下令後撤的那一刻,他抓起地上一個沒死的弟子,抗起來就跑,一邊跑一邊還喊着:救死扶傷,大夫專行通道。
足足跑了十餘里,都跑到黑石山腳下了,他這纔回頭,身後的混戰似乎結束了,不過大批的蒼雲門弟子並沒有後撤,而是向玄火殿的衝殺,看了一會兒葉小川就知道,肯定西面有玄天宗的人被困在包圍圈裡出不來。
既然正道各派系的弟子一起去救玄天宗的弟子,那就說明這一場鬥法終於到了它結束的時刻。
葉小川將肩膀上的傷者放在地上,準備給這人包紮傷口。
這人受傷不輕,受的還是劍傷,葉小川當時只顧着在身邊抓一個傷患跑出來,確實沒仔細去辨認這個弟子是不是蒼雲門,或者其他正道門派。
此刻準備這人治傷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傢伙穿着一身黑衣,身上與臉上都是血,葉小川伸手將這人臉上的血擦了擦,一雙陰毒的眼睛就瞪着自己看。
完了,救錯人了,這個傢伙不是正道弟子,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教弟子,並且應該是一個本該早就死去的魔教弟子。
“梵天?”
葉小川大吃一驚,道:“你不是鬼玄宗的梵天嗎?前陣子我們在七冥山見過!”
當初葉小川就已經猜到梵天應該沒死,孫堯刺的那一劍,雖然看似致命,卻在最後千鈞一髮之際,劍鋒偏移了心臟一寸,沒有貫穿心臟。
沒想到,在這裡又看到了這傢伙。
葉小川心想,這廝莫非與劍傷有剪不斷理還亂的不解奇緣?每次見到他,他都身受很重的劍傷。
不過葉小川也不得不承認,這梵天的命還真硬,就像是蟑螂,生命力旺盛,只要有一口氣就死不了。
“葉小川!”
梵天自然是認識葉小川的,爲了不丟作爲鬼玄宗弟子最後的顏面,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之下,還是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有些平靜。
葉小川卻不平靜了,當初在七冥山,杜純節外生枝,認出了梵天,當時孫堯又是在衆目睽睽下殺了梵天,如果日後這個梵天再跑出來被正道弟子撞見,勢必會引起正道其他門派的懷疑,爲什麼梵天沒死呢?
從梵天沒死,很快就能推斷出這一場正魔大戰,爲什麼魔教這麼早就得到了消息,恐怕消息之所以會走漏,全在這個不起眼的鬼玄宗弟子的身上。
孫堯出劍會有偏差?鬼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蒼雲門有意不殺這個弟子。
想到這裡,爲了蒼雲門日後不會處於被動,葉小川的目光冷了下來,反手就抽出了身上的無鋒劍。
他有些鬱悶,長這麼大沒殺過人,這一場正魔大戰,連她的小師妹楊十九都砍翻好幾個魔教弟子,唯獨自己似乎什麼政績也沒有撈到,本來殺入魔教敵營,接引小師妹時,將百十件法寶瞬間反震射回,那場面多壯觀啊,可惡的李仙月竟然以玄光鏡給化解,搞的現在上不下,下不下的,下次楊亦雙那臭女人見到自己,還指不定又會怎麼嘲笑自己呢。
眼前就是一個好機會,梵天現在受傷不輕,自己弄死他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以後楊亦雙或者其他人問自己有沒有殺死過魔教弟子時,自己就可以拍着胸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用鼻孔對着對方,都不屑回答。
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老子就算只殺了一個人,你也不能說老子是沒見過血的童子雞。
梵天沒有要反抗的意思,葉小川的修爲有多高,他還是看的清大概的。今天上午,葉小川在片刻之間就擊敗了李仙月,當時梵天就在附近魔教弟子陣營中守護玄火殿,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自己沒受傷都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何況現在自己幾乎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所以他沒有任何反抗。
他緩緩的道:“能死在葉少俠的劍下,而非被那些無名小卒踐踏而死,我梵天死而無憾,葉少俠動手吧。”
葉小川舉起手中無鋒,一劍猛刺向梵天的咽喉,梵天閉上了眼睛,迎接死亡。
可是等了半天,似乎咽喉沒有被刺穿,他有些奇怪,難道葉小川的劍已經快到可以殺人與無形、無痛?
他睜開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小川,那柄樸實無華的無鋒劍的劍鋒,距離他的咽喉不到一寸,幾乎是貼着他的脖子皮膚,卻似乎沒有刺下去。
此刻梵天看到葉小川陰晴不定的臉色,似乎這個年輕人心中正在天人交戰。
他喉嚨動了動,道:“葉公子,你爲什麼不動手呢。當年若不是無淚仙子從中作梗,你們蒼雲門的那位精英弟子杜純就會死在我的手下,我與你們蒼雲門有大仇,你動手吧。”
葉小川手中的劍忽然回撤,緩緩的道:“你與杜師姐有仇怨,和我沒什麼關係,以後杜師姐想要報仇,讓她自己找你麻煩。我葉小川號稱千手人屠滾刀肉,這二十年來也算是殺人無數,可是,我的劍只殺該殺之人,不殺老弱,不殺婦孺,更不殺失去抵抗能力的俘虜。我的衣袍上寫的是救死扶傷,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一輩子我都不會看得起我自己的。”
與此同時,西面天空戰場之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噬魂老妖正在與迦葉寺的一個大和尚斗的旗鼓相當,手中的白骨法寶妖氣蒸騰,將對手大和尚所釋放出來的金色佛光壓的體無完膚,眼瞅着他就要擊敗那個大和尚,心中愉悅時,忽然,一道天藍色的豪光,從側面朝着她疾馳而來。
噬魂老妖的臉色大變,身子一轉,躲開了那道藍色光芒的奇襲,定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龍牙匕?”
“噬魂,我找了你兩天,你終於出現了,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流雲仙子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噬魂老妖似乎聽到了這個世間最爲恐怖的聲音,看向了那個青衣飄飄的美麗女子。
“流雲!你怎麼可能逃出四象烈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