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以寶玉爲中心,從外到內分別是秀才、舉人、進士、學士和大學士,都是大周的人,自發性的圍攏過來,在雅門以外的地方扎堆給寶玉護法。
可是,
沒有人清楚,
此時,他們的中心點也是他們爲之護法的人,
心裡……正在罵娘!
搞什麼?
到底在搞些什麼?
寶玉在心裡想。
文宮大日已經上升到了三十億丈的可怕高度,再過二十億丈就要迎接真正的大日真火的灼燒,這很恐怖,寶玉也不想真的一腦袋扎進去,把自己燒成了一團漆黑的灰。
不!
被大日真火燒到文宮,自己連灰都剩不下!
寶玉做過決定,在文宮大日升到四十五億丈的時候就暫時放棄,兵法有云是避其鋒芒,要是四十五億丈的時候,儒心還沒有凝聚的可能性,自己,一定會暫時退避的。
小命重要,
沒錯,小命重要!
寶玉早就下了決定。
然而,這時候,文宮正在三十億丈的高度上,距離五十億丈還很遠,就算距離自己定下的四十五億丈的高度,也還有着很大的一段距離。
但是,
沒錯,寶玉已經凌亂了。
先前定下的計劃被徹底打亂,因爲此時,就在此刻,心裡的感覺,實在是那種沒法用言語表達的mmp。
非要用言語表達的話,那就是:
老天爺,你他、、、媽、、、的耍我?
根據雅門的記載,文宮大日上升的時候,一旦產生凝聚儒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會越來越大,等到了一個臨界點,就能凝聚儒心。
而在寶玉的感覺下,先前,在承受七彩滅神光的時候,這種感覺沒有增強,但也沒有削弱,可是此時,感覺在不斷削弱,自己凝聚儒心的可能性,也是越來越低。
沒關係,
這點沒什麼關係。
寶玉早有暫避鋒芒的打算,和整個天地掀桌子,寶玉自認爲沒那麼大的能耐,說狠話,發脾氣,都是給自己打上一口氣,要是真的做不到的話,大不了,咱們下次再來。
寶玉不介意被削弱實力,以自己的修行速度,很快會再次達到大學士的巔峰。
一次不行,咱兩次,三次,可不可以?
寶玉沒打算一次性的成功,也沒打算,和李太白一樣的徹底放棄。
可是此時,凌亂、憋屈,
寶玉恨不得仰天狂罵一聲:“天地,你到底讓不讓老子凝聚儒心?”
也怪不得寶玉發瘋,成功和失敗其實都有一個預兆的,憑藉預兆,寶玉可以趨吉避凶,成功最好,不成功,咱們也能抽身退走不是?
可是,
現在呢?
隨着文宮大日的上升,寶玉要凝聚儒心的感覺開始增強,然後……
譁~
一下子,
摔到了谷底。
凝聚儒心的感覺從來都是不斷增強的,和剛纔一樣一直不變的話,寶玉也能接受,可是這時候,凝聚儒心的感覺好像過山車,跌到谷底後,又猛的一下拔了上來。
這一次增強的是如此之多,以至於寶玉覺得:就在下一瞬,自己就可以凝聚儒心!
然後~
繼續,
譁~~~
凝聚儒心的感覺再次跌到谷底,然後呈一個曲線,晃晃悠悠的來回晃盪。
要成功了,
沒可能成功!
又有可能成功了,
要到達頂峰了!
馬上能凝聚儒心了!
然後……
譁!
不好意思,又沒可能成功了~~~
這是青丘狐族的三十六論天大陣聯合賈惜春不斷和天地鐵則角力的結果,然而,寶玉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心在隨着感覺的曲線晃悠,自己好像一頭倔強的笨驢,脖子上栓了根杆子,杆子上掛了個蘿蔔,自己衝上去,一咬,嗖,蘿蔔晃開了。
一直在努力,卻是一個無法完成的悖論;
馬上要完成了,而事實上,是個永遠無法觸碰的怪圈。
笨驢?
笨驢。
笨驢!!!
寶玉覺得自己被整個天地玩弄着,牽着脖子走,火氣越來越大,眼睛越來越黑,十幾丈長的頭髮,也越來越狂暴如魔。
“嘿嘿,天地,你這是,逼着我掀桌子啊!”
寶玉擡起頭,看自己的文宮大日。
高度:三十五億丈;
高度:四十億丈;
高度:四十五億丈!
此時,已經達到了寶玉設定好要退縮的高度,然而,寶玉沒有退縮,任由文宮大日繼續上升。
炙熱,隨着文宮的上升,能感覺到大日真火的恐怖炙熱。
寶玉沒法輕鬆了,文宮感受到的一切都放大十萬倍的體現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時此刻他的身軀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被撕咬的疼痛,還有螞蟻讓人身體火辣辣的毒素,徹底撕裂了寶玉的肌肉和神經。
每一寸皮膚、每一條肌肉,甚至深入骨髓的每一顆細胞都在萎縮壞死,產生好像凌遲酷刑一樣的痛楚,然後,又在才氣的滋補下生長或者說復活了過來。
周而復始,痛苦不會斷絕,
這是,讓人死去活來偏偏死不掉的可怕酷刑!
該退卻了,
必須退卻了!
好文人不怕死,要一往無前,但不代表一定要死!
可是,寶玉高高的昂着頭,觀看着,繼續觀看着。
他在看自己的文宮,也在怒罵該死的老天!
此時,凝聚儒心的感覺已經到了巔峰,彷彿下一刻就要凝聚儒心,讓他怎麼放棄?然而那升到四十九億丈的文宮,已經在逼着他必須放棄。
四十九億一千萬丈;
四十九億三千萬丈;
四十九億五千萬丈!
寶玉發現自己錯了,本以爲文宮能在五十億丈的高度上承受十個呼吸,然而此時,文宮開始崩潰,只是被大日真火燎了幾下,堅固幾乎不可摧毀的文宮,就炸出了細碎的密密麻麻的裂痕。
裂痕產生了,然後消失,這不是復原,而是整座文宮,都在被燒成金色的漿液。
就好像,以前熬煉的文膽雛形!
而此時,
猛然,
凝聚儒心的感覺急劇衰落,這也意味着,自己必須收回文宮!必須放棄!也是……必須逃離大日真火的可怕溫度!
然而,寶玉怒了,徹底的怒了。
“你要我掀桌子?那我就掀桌子!”
寶玉怒吼着,咆哮着衝上高空,身形炸成一顆漆黑的星辰,他本來不想使用這東西,幾個策論就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把這個出口的話,是福是禍,真的不好說。
可是現在……
不管了,
什麼都不管了!
心臟過山車似的上下晃悠,已經把寶玉晃出了真火,怒火實質性的燃燒成滔天的魔焰,然後,被爆裂的才氣和輝煌到足夠橫掃九霄十地的正氣轟了出去。
“我,賈寶玉!”
寶玉高呼出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聲音,鏗鏘如悶雷降世:
“今日,我賈寶玉願以文人本心,以佛門大願,以道家宏圖爲誓,我賈寶玉一介凡夫俗子,但從小小的生員走到今天,可曾負了百姓?可曾負了好友?可曾負了家國天下?
天地,你不讓我成就大儒,你沒個道理!
你不讓我賈寶玉成就大儒,爲的,就是我賈寶玉的策論繁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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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賈寶玉的策論,哪個不是爲了民生天下?”
瘋了,徹底瘋了!
說這些,是在質疑整座天地?
說這些,代表着,賈寶玉要拼命了?
悠揚、悠嘯和下屬的大學士齊刷刷的跪倒在地,擡起頭,目光宛如星辰璀璨,卻又飽含淚水:“摘星大尊,威武!”
整個大周的文人、百姓也接連下跪,高高的捧起長明燈,叩首道:“安國公,我教教主,威武!”
當然,也有那美人心和女兒怨,林妹妹、晴雯、白南煙和雪櫻兒都擡起螓首,注視寶玉在高空的身影,什麼都沒有說。
麝月和薛寶釵更怨,還沒過門的她們張了張嘴,看看林妹妹,也沒敢開口。
而此時,寶玉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天地,你要我賈寶玉給策論一箇中心觀點,我賈寶玉就給你!
你,給老子聽好了!”
寶玉擡起手掌,猛然一抓,整個掌心的皮肉炸成了血紅的肉糜,鮮血爆涌而出,被寶玉控制在掌心之內。
然後,寶玉以手掌作筆毫,以血爲墨,以無垠大空做了紙張,毫不停留的,不斷的,書寫了下去……
‘一者,我賈寶玉爲天地立心!
二者,我賈寶玉爲生民立命!
三者,我賈寶玉爲往聖繼絕學!
四者,我賈寶玉,爲萬世……可開太平!’
血紅的大字橫掃天地無垠,寶玉揮舞血色大字,一身雄厚的才氣化作無限的衝擊,把血色大字狠狠的衝向了天空的最高處。
他轉過身,揹負雙手,露出自嘲一樣的冷笑:“大話!空話!套話!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我賈寶玉本來不想出口,因爲我不敢說,我不敢承認自己一直會這樣做,然而……”
寶玉仰天大笑:“我爲魔,然而在今天以前,我賈寶玉一直做的是爲自己,但,
何嘗沒有爲天地立心?
何嘗沒有爲生民立命?
何嘗沒有爲往聖繼絕學?
又何嘗沒有,想讓萬世太平?
人不負天天負我,我賈寶玉,何懼之有!”
狂氣!
大氣!
霸氣!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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