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雨村滿臉帶笑,摺扇挑着馬鬃做的髮髻,手掌十分穩當。
他對寶玉笑吟吟的道:“寶哥兒,這大鬧青衣司的淫/僧,雨村可是給你找着了,按照你放出的風聲,是不是該有挺值錢的好處?”
“自然有。”
寶玉同樣笑道:“這個好處絕對讓你眼前一亮,剛纔說過了,過段日子,會送去府衙讓你賞玩。”
“那雨村就保持期待了。”
賈雨村深深的盯了方思民一眼,乾脆利落的轉身離去。
他不說對付方思民,也不說放過,就這麼輕飄飄的離開,反而氣得方思民眼廓欲裂……
他也是天之驕子,不輸給寶玉,一身的傲氣,也不願處在賈雨村的下風口。
但是他起來的晚些,寶玉是舉人的時候,他只是個秀才,而那個時候,賈雨村已經是強大的八膽舉人!
他不知道賈雨村現在多強,但是,也不願意被賈雨村這麼看輕!
“某,方思民,聖途秀才,聖途舉人,佛門金身!”
驀然,方思民低沉開口。
賈雨村猛然停下,迴轉身體,仔仔細細的打量方思民。
他的眼神重點落在了方思民腦袋上的戒疤上,摺扇刷開,帶起一陣狂風。
“某,賈雨村,以盛唐學士、恩師汪鳳林之名問汝!汝,可是自願被佛門度化?”
“非自願,乃是被坑蒙進入佛門。”
“那麼,遵循盛唐法度,雨村給你三百日廢棄佛門修行,如若不然,三百日後,雨村必然斬殺於你!”
“三百日後,自見分曉!”
“大善!三百日後,金陵郊外程英河畔,避而不戰者,儒、道、佛!三門同誅!”
他們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聲音越來越森冷。
寶玉在旁邊看着,百無聊賴的啜了口美酒……
眼見氣氛越來越僵硬,突然,寶玉把酒壺一摔,旁邊就拐出來樂陽申,還有暫時沒離開的西門雪等人。
燕赤霞和知秋一葉早就在金陵城等他,也封住了心緣殿的門口,手指各自夾着黃色符籙,呢喃中顯化黃金力士、怒目金剛!
“兩位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
寶玉站起來,點點金芒在周身閃現,正是君子行事如金,棱角崢嶸,願爭朝夕!
他冷聲道:“雖然不清楚你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想來,應該是說的盛唐的規矩。可是你們別忘了,這裡是大周,是我賈寶玉的府邸,是大周賈府的地盤!
且記着,只要身處在大周之內,就得按照大周的規矩,只要身處在我賈府的地盤,就得聽我賈寶玉的善意相勸!你們敢在三百日後玩盛唐的規矩,我賈寶玉就敢現在就開始玩大周的道理!”
他看向方思民,眉眼如刀,“我不清楚你這一年經歷過什麼,但是你給我清清楚楚的記着,你是水合城外茅廬中的方思民,不是盛唐的和尚!大周將來可能會成爲盛唐的屬國,但現在不是!
你要是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別想王小姐了,自己滾回盛唐佛門!”
又看向賈雨村,周身凌厲如雪,“大週一百零八州我沒看過幾個,諸多大能封地更是隻去過洛水,多少戰功赫赫多少封疆大吏卻也只見過陳長弓前輩一人!你告訴我盛唐如何巍峨,強者多如煙海又如何?我看得過來嗎?
我只會一步一步,攀爬上大周的巔峰,從而再放眼八千列國,爭鋒浩瀚盛唐……賈雨村,大周待我不薄,水英光身爲天子,對我賈寶玉如何你也清楚,就算有天我賈寶玉封聖成尊,也不會成爲盛唐的狗!
你給我好生記得——你想要大周成爲盛唐屬國,可以!但是,別打我親近之人的主意!”
聞言,賈雨村的臉色大變,時而擔憂,又是時而狂喜。
他拱手道:“如此,你我還是君子之爭,如果雨村在賈史王薛之外做的事,能夠讓三門妥和司承認大周乃我盛唐屬國,雨村自然不會再去出手,如果不能,到時雨村也會通知於你,君子之爭結束!”
“可以,賈雨村,起源於林修竹的君子之爭你記了那麼久,真是個好恩師。你的愛徒修竹,改天我還給你!”
“什麼?”
賈雨村的儒雅風流全然不見,連連倒退幾步,臉色一片慘白。
他哀笑幾聲,又痛哭幾聲,仰天感謝蒼天,俯身感謝大地。
隨後,疾步走向寶玉,驚喜問道:“修竹還沒死?真的?他還沒死?”
“他變成了小君子,不知道你們盛唐,有沒有讓他得體重生的本事!”
“有,自然是有!”
賈雨村連聲道謝,倉皇往外奔走。
“我去準備!雨村去準備!寶哥兒,一月內雨村要使用從盛唐帶來的底牌,會閉門謝客!你想要金陵,就在這一個月內出手吧!雨村,謝過寶哥兒大恩!”
燕赤霞和知秋一葉對視一眼,殺機四溢,但是寶玉擺了擺手,他們猶豫了半個瞬間,還是讓開了道路。
賈雨村顧不得看他們一眼,吟哦聲中,化作流彩劍光。
這劍光的速度,何止是他平時顯露出來的十倍有餘!
“從盛唐帶來的底牌,好厲害!”
寶玉沉默了片刻,讚歎出聲。
方思民低聲道:“自然是厲害的。儒家、道門和佛家派去列國的人都是實力強悍,卻資源不足的驕子。他們藉助列國的龍氣修煉,同時擁有三門妥和司給予的三種底牌……另外有根底的人,還會得到自己所屬勢力的幫助,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可以盡力提供。”
“你那邊呢?”
寶玉輕聲問道。
方思民搖頭道:“我不是,我是生死枯榮菩薩派來查探陰司根源的,只是走個過場,八千列國呢,哪有那麼巧就在大周?枯榮菩薩也沒三門妥和司的那種底蘊,只給了萬里香,被兩位師兄帶走了。”
“哦,”
寶玉臉色平靜,轉過身體要去喝茶。
可是他喝茶的手掌略微一抖,險些捏碎了杯盞。
查探陰司根源?有趣了,這不就要來查他?
陰司只是《子不語》的一種附帶產物,怎麼會讓盛唐的菩薩都派人探尋?
有這樣大的價值嗎?
等等,菩薩!
寶玉驀然回頭,急聲問道:“生死枯榮菩薩?他懂得的可是生死枯榮的道理?”
“是啊,連我也是,等我成就了佛門的無垢金身,就可以手撕天下道理,其中理解最深,能夠化作兵刃的,就是生死枯榮這方面的道理了。”
聞言,樂陽申的眼眸通紅。
寶玉逐漸翹起嘴角,上去給了方思民一個擁抱。
“好了,剛纔我說的話重了點,你別往心裡去,改天選個良辰吉日,我去給你提親。”
“哪有?賈兄說的對,我本來就是大周的文人,不能忘本。”
方思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這讓寶玉更加開心,喊人大擺宴席,要給方思民接風……
方思民還算有點良心,這有良心的,要往好的方面帶,是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夠出淤泥而不染的,顯然沒有幾個……
啐,腦子裡拐過淤泥的念頭,寶玉無緣由的啐了口唾沫。
他麼的,盛唐的禿驢纔是淤泥!他他他,他這是帶領方思民走正道……
…
酒足飯飽之後,一人微醺,三人大醉,還有一個醉得像死豬的方思民,被丟進了王小姐的廂房。
“二爺,”
樂陽申清乾淨酒氣,帶着王善保、燕赤霞和知秋一葉,特地來聽從寶玉的吩咐。
寶玉看着王小姐廂房裡的紅燭熄滅,搖頭笑道:“我這是做好事對吧?王小姐對思民兄的愛戀,早就在血靈的那時候刻進了骨子裡……嗯,我是在做好事,有情人終成眷屬。”
“二爺,您自然是做了天大的好事!”
樂陽申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對啊,沒錯,就是在做好事!
方思民在酒宴裡壓根不拒絕美酒,以前的糖葫蘆也叼嘴上了。這佛門戒酒和戒口腹之慾都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犯個色戒……
知秋一葉嘎嘎怪笑,低聲道:“方思民本來就不想當和尚,您這是成人之美。寶二爺,那賈雨村怎麼處理?要是能殺了他,我和燕赤霞可以轉回盛唐道家洞府,給您帶來天大的好處。”
“多大的好處?能夠給我一個列國?一個大周?”
寶玉問過燕赤霞和知秋一葉,知道他們不是賈雨村這樣的身份,也就懶得過問了。
他思拊了一陣,笑道:“暫時不要管賈雨村,他的底牌太神秘,就算讓陳長弓出手,都不一定能殺死他。”
聞言,樂陽申等人都是點頭。
寶二爺說的沒錯,要說不怕神魔之障的,只有一個陳長弓,如果陳長弓前輩都沒有把握,還是暫時放下的好。
寶玉冷笑道:“他也是個懂事的,給我一個月,這是真個自負。可惜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金陵就會全部落在我的手裡。現在不管他,等咱們成了進士,他要是炸刺的話,再殺不遲。”
聞言,衆人全都大笑。
寶二爺說的在理,現在殺不死,那就穩着,留着,等寶二爺成就了進士文位,會有多少強者追隨?
一個封號進士殺不死,那麼一百個普通進士,難道就殺不死一個賈雨村?
這傢伙有三種底牌,有能耐的,拿出一百個底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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