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白法通未到,楊濟行難免氣餒。盈月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與佟百雙講述一遍,最後問道:“你去跟蹤那少年,可有收穫?”
“佟師兄竟是去跟蹤別人了?”楊濟行饒有興致地問道。
佟百雙點點頭,說道:“我剛在街上遇見一奇怪少年,身上味道十分特殊。我跟着他走了許久,終於辨出,他乃是毒斕之胴。”
“毒斕之胴?”盈月不解道。
佟百雙道:“他的身體懷有劇毒,以鮮血爲甚。他的血用作歪道,可瞬間取人性命,用作正道,又是治病救人的良藥。”
“這樣一個奇怪的傢伙,他是何門何派?”楊濟行問道。
佟百雙道:“跟了他許久,見他最終進了客棧,當是沒有什麼身份,否則還不住入頤宮?”
“天都城真是魚龍混雜之地。”楊濟行道,“既是白掌門未到,我也不打擾你兩個了,我去別處轉轉。”
說完他與佟百雙相視一笑,便要離開,卻被盈月叫住:“楊師兄等等。”
盈月走到看管靈獸的活計跟前,花二百靈石買下了那隻絨耳兔,抱到楊濟行身前,道:“楊師兄仗義相救,盈月打心底感謝,這絨耳兔便當作我謝師兄的禮物吧。”
“這怎麼好?你喜歡它,還是自己留着吧。”楊濟行再難像剛剛爭搶絨耳兔時那般潑皮。
盈月直接將絨耳兔推入楊濟行懷中。楊濟行感覺一陣幽香撲到自己身上,心中微微泛起盪漾,不自覺地接下了絨耳兔。
一旁佟百雙見了,面色稍稍一沉。
“好了,我們走了。”盈月抿起朱脣,嫣然一笑,楊濟行暗贊好一個清新脫俗的美人。
二人離開之後,楊濟行摸着絨耳兔微微一笑,小兔身上,還有盈月的幽香。
“仙哥兒好福氣呀,竟得美人贈送靈獸。”那活計羨慕道。
楊濟行嘻嘻一笑,舉起絨耳兔道:“這小兔應有兩級的修爲吧。”
“正是。”活計道,“你將需要傳達的話在它耳邊講出,它便會扣住耳朵,將你的話封起來,傳給他人。”
楊濟行頗爲喜歡,又買了一隻靈囊,爲盛放絨耳兔之用。
回到住處,他將絨耳兔展示給刃犀宗衆人,並得意洋洋地講述了此行經過。
韓喧聽完,立時一躍三尺:“我怎就沒有這樣好命!”他一把奪過絨耳兔,深深地嗅了一口。
楊濟行與韓喧勸道:“她既已和佟百雙走到一起,你便不要癡心妄想了。論權力、相貌、修爲你都遠不如佟百雙。”
“那又如何?”韓喧不屑道,“喜歡她便是一個樂事。”
“好一個賤丕。”
池非凡微微一笑,向着楊濟行說道:“找你所講,御音宗的變動卻是太大了。”
石夢生道:“說退便退,倒也符合胡老涯行事無常的做法。可他爲何不降掌門之位讓與大弟子秦躬呢?秦躬天賦過人,在修仙界又名譽極好,這都是俞柯不能比的。”
“那誰曉得?”池非凡道,“你也說了
,胡老涯行事無常。”
楊濟行道:“也不知俞柯所言是真是假,如凌克殺人當真是爲武家人所逼,武家殺他如何服衆?”
項寬說道:“回憶當年仙魔戰,凌克是反對紫綾門大行殺戮的,如今說他平白無故地殺人,我卻不信。”
韓喧嘆息一聲,說道:“總之他此次殺得人太多了,我白日裡向人打聽,說有三百多號武家人在他手下丟了性命。這樣一來,武家殺他之心怎能不迫切?”
“殺了二百多人?”王任南驚道,“那凌克很強嗎?”
“他是結丹後期。”池非凡道,“而且擅長廝殺,與我該不相上下。”
楊濟行稱讚道:“厲害厲害,有如此不俗的修爲,離開紫綾門後,他可另外組建了勢力?”
池非凡搖頭道:“他一直都在靈真大陸上閒遊,不組建門派,也不參與爭鬥。”
譚明澈插口問道:“師父打算如何應對凌克之事?”
“當全力保他。”池非凡道,“我與凌克也是有交情的。”
石夢生皺着眉頭說道:“爲凌克求情是一回事,我們卻不能因此開罪了武家呀。刃犀宗向外出售法器,武家可是主要買家。與其鬧僵,我們每年至少要流失數百萬靈石的收入。終不能因爲一個凌克拖累了我們整個門宗啊!”
韓喧也說:“而且據我觀察,此番集會,不少門宗雖來了,抱得卻是露一露面的打算,他們不會真的與武家衝撞。我們強出頭或有不好。”
項寬道:“屆時主要還得看六大門宗的心思,如六大門宗一心,帶動的好了,或能成事,反之卻不然。”
池非凡緩緩閉起雙目,不再發言。
苗見超酒醒之後,返回頤宮,對楊濟行那一腳始終是心中憤憤。
他推開房門,正見一名眉目嚴厲,身材粗短的老者躺靠在交椅上。
“師父?”苗見超面對的老者,卻是靈真宗的掌門柴智。
柴智打量一眼苗見超,問道:“你怎麼這幅愁苦模樣?”
“今日我吃了大虧了。”
“怎麼回事?”
苗見超一拍案几,將捱打之事講述一遍,因爲氣憤,最後還添油加醋道:“他自恃乃是池非凡的弟子,全然不將我放在眼中,還說我靈真宗正在沒落,說師父你在池非凡面前簡直不足掛齒。”
“混帳!”柴智聽完,直是大發雷霆。他平日最怕的,便是有人瞧他不起。靈真宗與靈真大陸同名,乃是因爲曾經的昌盛,它本是一上古門宗,在燕國諸多修仙門派中歷史最久。而傳至如今,靈真宗的勢頭已是比不過刃犀宗、丹方宗之類,其中一條原因便是這柴智的修爲、影響及不上池非凡與白法通。
苗見超瞭解師父,挑的盡是些柴智所避諱的話,柴智聽到楊濟行是池非凡弟子,只當池非凡也看不起他,對池非凡也是懷恨在心。
苗見超心中竊喜,卻轉移話題道:“師父在這兒等我,可有什麼事嗎?”
柴智甕聲甕氣地說道:“你隨幻彩宗一路飛來,可知花
鏡影對凌克一事持的什麼看法?”
“她是要盡力保凌克平安的。”苗見超道。
柴智點點頭,道:“凌克是凌尋之弟,如今花鏡影欲保他,可見還是顧及當年之情。”
苗見超問道:“師父,你打算如何面對此事呢?”
柴進說道:“今日武厲衝來找過我,打算請我站到他們一邊,爲他們增勢。”
“師父同意了?”
“他許了我二十部上古法術。如今靈真宗正是靠上古法術躋身燕國六大門宗,得到那二十部法術,會使我宗影響再一步加強。”
“希望武家再聯合一下其它門宗,若只有靈真宗一家表明了態度與他們站在一起,到凸得我們忘恩負義了。”
“主要還是看六大門宗。”柴智道,“花鏡影要保凌克,那呆頭呆腦的俞柯作了御音宗掌門,也吵吵着幫助凌克。池非凡個人與凌克有交情,亦當爲凌克出頭。白法通未到,我昨日見了他的徒弟佟百雙,那小子竟和白法通一般難以捉摸,我問了許久,他也沒有明確態度。還剩禽宗,倒有可能被武家拉攏。”
“再有禽宗的話,或許好辦一些。”
“可惜毒仙宗爲丹方宗所滅,否則他們收買起來可容易多了。”
面對凌克生死,衆門宗各懷心事。不同的意見相互摩擦,弄得都天城格外熱鬧。三日後,燕國所有門宗到齊,誰主沉浮的碰撞來到了。
這天,刃犀宗衆人出大院,一起向頤宮的議事大廳走去。他們收到了武家的通知,要到那兒商議出凌克之事。
半路上,楊濟行興奮地說道:“這凌克一人的死能牽動如此多人,真乃大人物是也。”
“來的人再多又有何用,大是大非之前都要明哲保身的。”韓喧說道。
“你這廝便是他們的典型。”楊濟行不屑道。
韓喧哼哼兩聲,道:“這種典型我當得,難道你是聖人不成?”
“我不是聖人,卻有血有肉,不像你這樣沒氣節。”
說着,衆人走入一寬敞的大廳,大廳三十丈見方,容納千人都不成問題。而此時,廳內確是有上千人。所有燕國的門派都來了,甚至還來了幾個修仙家族。
廳內轉圈放着上百把交椅,全是爲各宗門的掌門長老準備。
衆人才進大廳,便引來上千道目光,池非凡之強,走到哪裡不是焦點?
一武家管事笑臉迎來:“池掌門,這邊請。”
他領着衆人走向一處椅座,那有五把交椅,自是爲池非凡以及石夢生等長老準備的。
那處座位在中央三把交椅左面,與三把交椅臨的最近。右面緊臨中央交椅的位置,坐得是佟百雙及丹方宗長老。如此可見,雖說是六大門宗,刃犀宗與丹方宗的勢頭卻比其它四宗高上一些。
丹方宗下面坐的,是御音宗。御音宗雖有胡老涯那元嬰中期,卻仍是不及丹方宗勢大。
而刃犀宗的座位下面,卻是靈真宗,靈真宗掌門柴智,正在沉着臉孔打量池非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