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師弟?是武天鋒師弟麼?”
黃昶一愣,他和這位師弟不是太熟,但至少記得對方也有四重天修爲,和慕容英一樣修煉的金行功法,武功道法在崑崙山上雖然只能說一般般,可到了凡間下界,那絕對能算是一方高手了,居然就這麼輕易被人殺了?
要知道雖然平日裡宗門經常告誡他們要小心謹慎,下山後切莫自大惹事,天下間不賣崑崙山面子的人很多。但實際上,根據黃昶他們自己的體驗,其它地方不好說,至少在大周王朝境內,“崑崙”兩個字絕對是極有震懾力的。
除非是那種窮兇極惡,沒有任何顧忌的亡命徒——比如“羅山五虎”之流,一般的宵小之輩面對崑崙弟子,就算不至於束手就擒,敢於和他們動手的都不多。至於那些有家有產的,對於“崑崙山”三個字更是敬若神明。而在這個修仙界中,若沒有充足的家業財富支持,想要培養出一箇中期以上修士又是何其困難!
武師弟身爲藍衣弟子,肯定不會離開大周王朝範圍行動,在這片區域之內,動手殺害崑崙山的弟子?就算能成功,跟自殺又有什麼區別?黃昶對此還真是想不通。
——其他幾位師兄弟的想法顯然也都跟他差不多,大家一片驚訝詫異聲之餘,只聽王豐開口問道:
“那麼,殺害武師弟的兇手,宗門執法堂可曾查出來了?”
穆子清面沉似水,微微搖了搖頭:
“不需要執法堂介入了——殺人者的家族自知事大,已是帶了他本人到龍首原道觀,我崑崙下院門前來自首。掌教師尊將會親自前往處置此事,但具體和對方交涉,必然是由我……你們這一批藍衣弟子的指導師兄來進行。而作爲武師弟的同門手足,我希望你們能隨我一同下山,若有需要動武之事,便由你們出手,爲他討個公道,也算全了你們作爲同門的情誼。”
穆師兄這個要求當然無人會拒絕,場中十二名崑崙派本屆最出衆的藍衣弟子同時抱拳,一起躬身應道:
“謹遵師兄吩咐!”
…………
不久以後,一條翔雲飛舟飄然離開崑崙山,向着大周鎬京城外,龍首原道觀方向飛去——那裡是西崑崙在凡間的主要道場,凡間下界,尋常門派若有什麼事情要跟崑崙山聯繫,多半都是選擇在那裡交涉。
飛舟上,除了掌教長青子外,還有一名宗門執法堂的法元師叔和兩名助手陪同,不過後者到時候都未必露面,而前者也只是出於禮儀前往,表明咱們崑崙山對此事很重視,哪怕一個煉氣弟子的死亡,也是需要掌教親自關注的大事!
但具體交涉談判,到時候肯定是穆子清負責。因爲這一次對方前來的領頭人——那個修仙家族的首腦,只是個煉氣後期。那崑崙山這邊,如果不想被人說以勢壓人的話,也就只能派個煉氣後期出馬了——以法元仙師的神念之強大,去跟個凡人談判,完全可以一句話不說就把對方壓得開不了口,那未免太欺負人了,法元期本身也會感到丟份兒。
況且這一批弟子都是穆子清一手帶大,平時教導指點也都是由他負責,名爲師兄弟,實際上就是師徒之情。如今徒弟死了,師長出面討公道,也算是名正言順。
陳想容沒有來,於是身爲“班長”的黃昶就擔任了輔佐之職——黃昶的武功戰力在這一屆的弟子中已經不是最強,但他的辦事能力和頭腦智慧依然深得大家敬佩,穆子清對他的器重和信任更是從未稍減,哪怕在他最艱難的那頭兩年也是一樣。
此時此刻,黃昶正與王豐,慕容英,以及其他幾位藍衣弟子正一起翻看着從山下送來的資料,以瞭解一些基本情況:
“殺人者是長陽郡林家少主,名叫林琦,今年二十八歲,煉氣四層修爲……不錯麼,凡間下界,三十歲以前便晉入中期,比我們崑崙弟子也不差了,日後都有可能進階法元的。”
“是啊,此人據說幼年時便測出天賦極佳,故而家族長輩不惜代價,延請高手幫他打通經脈——跟我們一樣,各種資源也是竭力供應,所以境界與我們相近也不稀奇。在他們長陽郡年輕一輩中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又聽說此人的性格頗爲狂傲,常常與人相鬥,死在他手上的修士爲數不少。”
“也不對啊——四重天修爲纔不過跟武師弟接近而已,可是法器呢?難道他也有達到了完美品階的法器不成?”
“還真有——林族家傳的一口寶刀,因爲林琦早被確認是下一代族長,故而早早便傳給了他,這樣有助於提升彼此間的默契程度……哈,雖然是小家族,還真跟咱們崑崙弟子沒啥區別呢。”
“好吧……就算他也有中品法器,要想在激鬥中搏殺武師弟可也不是易事——武師弟素日裡跟我們較量的次數可不少,也不是光輸不贏的。對付同階,或者哪怕境界高出自己的對手,也不是沒有經驗啊,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
“生死之戰,畢竟和平時比武較量不同。況且根據這資料上記載,長陽郡林氏最出名的‘修羅刀法’,其中包含一門短時間內爆發的秘技……格鬥場上什麼都可能發生,境界高的尚且會輸,何況雙方各方面條件本就差不多。”
衆人一邊傳閱着資料,同時也各自抒發見解。但只能做些猜測——在這份資料中只是大致介紹了對方的一些客觀情況,對於這件事情本身卻沒有任何資料。
崑崙山的人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是人家送過來的,所有相關信息都是從對方口中說出。而崑崙這邊肯定不會光聽對方的一面之詞,當時情形究竟如何,還要等碰面之後,面對面的交涉中再詳細瞭解——在法元仙師面前,凡人想要說謊或者有所隱瞞是極爲困難的,哪怕煉氣後期也是一樣。
更何況崑崙這邊肯定還要派人去現場勘察——那幾位執法堂成員便是爲此而來。總之不可能輕輕巧巧,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龍首原道觀的主持人——黃昶不久前纔去過龍首原,對那位年紀很大的“老師兄”頗有印象——那可是一位經驗豐富,通曉世情的老前輩,自然不可能犯下此等錯誤。
故而在此之前,對於事態本身,他在資料中索性完全不提,以免給山上來人造成先入爲主的錯覺。一切都還要取決於他們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