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祭出一根圓柱,正在金鐘柱。他詭異地看着凌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後——
“噹——”
宛若九天雷霆忽然炸裂,震得凌天心臟劇烈一抖,隨後,連綿的鐘聲轟然傾瀉而下,如無數雷弧電閃,瞬間淹沒了他的身軀。凌天驚恐地發現,自己支撐不了幾個呼吸,身軀就將被轟碎!
可就在這時,鐘聲驀地轉柔。
如浩浩長風衝出山谷,在高峰險崖之間瘋狂徘徊,風勢越積越強,好似萬丈溪水,囤積於高川,噹噹噹,豁然一陣急轉,那山巔轟然崩潰,洪水滔天蓋下,平川瞬間變成大澤。
這一剎那,凌天好似被人按住了頭,溺在水中又忽然提出水面,正要長出一口氣,那鐘聲卻又突然轉烈,密集細碎,如火龍騰空,烈日爆炎,萬獸慘烈哀嚎;凌天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燃燒,他慢慢地化成了一束光,正在這炙熱大地上閃耀。
噹——,鐘聲再轉,忽急忽緩,忽輕忽重,凌天感覺自己的身軀,好似剛出爐的一塊鐵,正在經受着無數鐵錘的敲打,他拼命地想要逃離那鐵錘,大聲地呼喊,卻絲毫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這天地間,除了鐵錘的敲擊聲,再容不下任何東西。
凌天徹底絕望了,他眼前出現了葉氏部族被滅的場面,父親帶領着全族勇士廝殺,最終全部戰死,鮮血灑滿高山,大地,原野……
鐘聲不知何時已停,但凌天仍在癡癡流淚。
果果呆呆地看着凌天,半晌,才搓着手,期期艾艾地說道:“你別哭啊,我畢竟第一次,那個…沒有深淺,你知道的,嗯,不是你非要給我當靶子練手的嗎?我其實心中挺感動的,哎,你別哭啊,別哭了…這事鬧的,我最討厭欺負女人了……”
小蝶卻已經眼觀鼻,鼻觀心,進入入定狀態,似乎這鐘聲讓她領悟了武道的終極道理,正陷入永恆頓悟中。
阿醜本來看得饒有趣味,卻被小蝶忽然傳音說了一句話,他悚然一驚,偷瞟了凌天一眼,瞬間閉目睡着了。
“你…剛纔…說什麼…”
凌天終於清醒了過來,哽咽地問道。他只聽到果果最後一句話,心中暗道:你最討厭欺負女人?那你爲何要弄死我?咦,不對,他難道知道了?
果果聽見凌天問話的語氣不對,他不知道哪句話又說錯了,只好硬着頭皮道:“我是說,你一定是被我的鐘聲感動的流淚了,對不對?”
凌天瞬間蒸乾了眼淚,冷然問道:“我流淚了嗎?”
果果心頭一突,趕緊哄道:“沒有!我看差了,你沒有感動!我的鐘聲肯定不好聽,還有待於反覆提高!”
凌天見果果如此遷就自己,忽然心中一軟,竟然剛纔的不快都忘了大半,當下便柔聲問道:“你這法寶叫什麼名字?”
果果感覺凌天心中平和了下來,他暗舒一口氣,真誠地解釋道:“我這法寶名爲‘八音柱’,又叫‘八音煉傀鎮’。如果是八音齊奏,不但威力比單獨一音強出八倍,而且還可以把困在八音柱中的人,煉成八音傀儡!”
凌天張大了嘴巴,“這麼強大?那你豈不是可以幹掉虛仙?”
果果略有些尷尬地說道:“不,我現在的實力,還不不足以操控八柱,最多隻能操控兩柱。”
凌天略略有些失望,但立刻又問道:“那什麼是八音傀儡?”
“就是在人的元神中煉入八音印記,讓這人永遠只聽八音之主的指揮,永遠不會反抗或者背叛。可惜我現在只能操控兩柱,是無法煉製八音傀儡的。”
凌天聽罷,忽然問了一個離奇的問題:“那你離飛昇還有多遠?”
果果一怔,然後想了想,才謹慎地說道:“我師父說,我永遠都不會飛昇。因爲我修煉的功法特殊,根本沒有雷劫,所以不可能打開飛昇通道。”
凌天一聽卻急了,“那你一生豈不是永遠留在這低級位面嗎?”
果果目露怪異之色,悠然道:“留在低級位面有什麼不好?”
凌天頓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現在重新修煉還來得及!立刻把你那狗屁師父的功法扔了,我給你最好的功法!”
果果古怪地看着凌天,如果是別人敢對算命先生不敬,果果肯定要把他教訓個半死,但從凌天心中,果果卻感受不到任何惡意。他旋即淡淡地說道:
“我師父給我的,已經是最好的功法。”
凌天差點崩潰了,目光中好似萬千燭火在搖晃,聲音嘶啞地問道:“你這都不能飛昇的功法,還是最好的功法?果果你聽我的,我絕對不會害你的!對了,你什麼靈根,我怎麼沒看出來?”
果果摸了摸下巴,這是和算命先生學的動作,可惜他沒有鬍子,但卻是一副促狹的表情道:“我師父說,我是大光明體。”
凌天瞠目道:“什麼?大光明體?那是什麼體?”
這回輪到果果瞠目了,敢情他好容易找個人炫耀一回,人家還沒聽說過啊。他旋即不客氣地說道:
“你師父是誰啊?連這個都沒告訴你?我建議你趕緊換師父!”
凌天大怒:“我兩位師尊一共教了我三天時間!哪會告訴我這些閒事?她們教完之後立刻便飛昇了仙界,比你那一輩子窩在司墨星的師父強多了!”
果果一聽便有些不屑,撇嘴道:“飛昇仙界了不起啊?我師父去冥界了,你師父能去嗎?”
果果這可不是信口胡說,算命先生確實在臨走的時候,說是要去冥界。但凌天聽來,卻以爲果果的師父已經死了。想想果果沒了靠山身如浮萍和他同病相憐,他心中立刻就平和了下來。
“凌天道友,你那兩個師尊,可是一個姓羅,一個姓李?”小蝶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凌天和果果同時全身一震,凌天詫異問道:“小蝶姐姐說的沒錯,難道你認識我兩位師尊?”
果果已經石化,小蝶卻若無其事地說道:“見過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