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的雨一下就很難停下來,林成煜幾人找到了一家客棧,坐在客棧一樓,喝着小酒,看着外面的人撐着傘來來往往,彼此間談着一些話語。
哭了一場後,白出塵明顯精神要好很多,不再是那種意志消沉的模樣,也願意和衆人說說話了,這一點,讓林成煜等人都大爲欣慰。
雨姍像是一個快樂的小仙子,在白出塵身邊坐着,不住地問長問短,似乎對一切都感到好奇。白出塵有些無奈,但雨姍『性』格純真,活潑好動,但無疑是很惹衆人喜愛的,且她容顏嬌美,也讓白出塵從心底不忍拒絕,也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着她的問話。
“原來三位竟是蓬萊仙宗的弟子。”經過攀談,林成煜等人知道了雨姍三人的來歷,他們都是蓬萊仙宗的弟子,入世歷練而來,那個女的名爲劉麗,那個男的名爲雷風,都是蓬萊仙宗年輕一代的翹楚。
雷風微微一笑,拿起了酒杯,一口喝了下去,道:“我們也沒想到幾位都是蜀山的門下,蜀山、崑崙與我蓬萊並稱仙家三系,卻一向少有往來,如今我兩宗能夠相聚,倒真是一場緣分。”
雷風氣質脫俗,談吐不凡,英俊灑脫,有如謫仙,連喝酒的動作都顯得極爲優雅,讓段天涯大爲讚賞,與他頻頻碰杯。
林成煜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就是一口飲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酒在林成煜的生活中,似乎已經成了必不可少之物了。
雨姍拿起一個杯子,一邊給自己倒着酒一邊道:“你們好像都很喜歡喝這東西的樣子,我也來喝一杯。”
劉麗一怔,勸阻道:“雨姍,你……”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雨姍已經急不可耐地將那杯剛剛倒滿的酒倒在嘴裡,而後就整張臉都漲紅了,不雅地吐着舌頭,連連道:“好辣……好……好嗆……你們……你們怎麼那麼喜歡喝這玩意?”
好不容易把話說完了,雨姍又急忙給自己倒水喝,極爲不滿的樣子,衆人見此,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白出塵亦是難得地笑出了聲。
雨姍喝了幾杯水,終於是緩過氣來了,見狀大爲不滿,道:“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再笑我就不跟你們玩了。”
劉麗輕輕掩嘴,沒好氣地道:“叫你饞。”
雨姍撅起了嘴,似乎極爲委屈,不過見慣了雨姍各種花樣的劉麗與雷風卻是完全就將這樣的表情無視了,他們可不想再吃這個鬼靈精的虧。
不過白出塵顯然就沒有那麼聰明瞭,畢竟他並不瞭解雨姍,見此不由得去安慰她道:“雨……雨姍,你還好吧?”
雨姍轉過頭來看着白出塵,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心中有傷的男子怎麼反而過來安慰自己,不過她習慣『性』地心中鬼主意又生出,道:“不好,很不好,我剛剛看到了,你也在笑我,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跟他們一起來取笑我。”
說着,雨姍竟是似乎要哭出來一般,白出塵不禁急了眼,連忙道:“不……不不不,我剛剛……我剛剛……”
“你剛剛你剛剛,你剛剛就是取笑我來着。”雨姍卻是不管,這個時候就如同是一個使起了『性』子的小女孩,不依不饒。
白出塵不由得低下了頭,沉默着,慢慢開口道:“對不起。”
雨姍怔了,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心中充滿了傷痛的人,而她自己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傷害了他。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眼,有些擔心地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劉麗亦是不由得皺了皺眉,輕輕道:“雨姍……”
劉麗正欲說什麼的時候,雨姍卻是拉住了白出塵的手,輕聲道:“我……我其實沒生氣的。”
被雨姍拉着手,白出塵有些不好意思,臉不由得紅了,卻沒有把手掙脫,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雖是雨下不止,但是雨城的人們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天氣,不僅見怪不怪,似乎也從來沒有因爲這樣的雨而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不過要在雨城這樣的地方生活,出門在外基本上都是離不開雨具的。
林成煜與陳雲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卻是不知爲何,皺了皺眉。
林成煜與陳雲皺眉的舉動被段天涯捕捉到,他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衆人聞言,又是看向了段天涯還有林成煜與陳雲兩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露』出了詢問之『色』。
林成煜想了想,又往門外的街道上看去,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衆人都是不解,雨姍卻是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連連問道:“奇怪的地方?哪裡?哪裡?”
只是雨姍左右看了看,卻是沒有發現這所謂奇怪的地方到底是什麼。
陳雲道:“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這座城裡似乎沒什麼男人。”
這個時候,夥計正好拿着兩壺酒上來,聽到陳雲的話他不由得身子一震,手中的酒差點打翻,而後更是趕緊放下了酒,遠遠地避開,如躲蛇蠍一般。
在場諸人都是一怔,隨即對這個地方多了些警惕。
“男人?哼,都死光了!”一聲冷哼,從桌子後的一個『婦』人口中傳來,不過她卻是顯得極爲激動。
林成煜等人面面相覷,這個『婦』人身上穿着雨衣,年齡也有三十許,從他們進來客棧時就已經坐在了這裡,只是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卻是顯然有些激動,也不知道,他們是有什麼話引起了她的這番反應,不過他們剛剛說的一些話,別人是聽不到的,也只是在林成煜說出這個地方有些古怪時,纔沒有用道法將話音禁錮。
雷風不由得問道:“這位大姐,這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婦』人一開口,很多客人都是沉默了下來,掌櫃和夥計也是站在一邊,擔心地向這邊看來。
『婦』人嘆了口氣,道:“我剛剛也只是心緒有些起伏而已,嚇到你們了。不過這種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對你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可能還會有大禍。”
“哦?可是有什麼忌諱?還請大姐明言,我們一行人寄居此地,還是要知道一些事的好,也可避免犯了忌諱,提前做一些防範。”雷風目光一閃,懇切地向那女子詢問。
雷風談吐優雅,有如沐春風之意,讓人很願意跟他對話,聽到他的話,『婦』人想了想,便有些悵然地道:“這個地方只有一個忌諱,就是不能提起男人們的事,所以我不讓你們知道,實在是爲你們好,你們就不要再追問了,若是可以,還是儘早離開這地方的好。”
『婦』人眼中有些悲哀,還是不準備說,但衆人聽了她的話,卻是更加好奇。
雷風想了想,認真道:“大姐此言差矣,我們剛剛來到這個地方,得知這個地方似乎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這讓我們很是好奇,我覺得若是可以我們還是知道一些的好,也可有些準備。還請大姐能行個方便,若是有事我們自己承擔便可。”
『婦』人冷笑了一聲,道:“每年都有像你們這樣不信邪的人,爲了滿足一時的好奇之心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罷,既然你們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好了,反正你說得對,讓你們多知道一些可以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其實用處不大。”
“願聞其詳。”雷風臉『色』一肅,誠懇請教道。
老『婦』臉上有悲『色』,眼中含着痛苦,道:“到現在已經五年了,自從五年前那個妖孽暴『露』真面目之後,雨城就沒有過上什麼安寧日子,每過一段時間都有人失蹤,而且失蹤的,都是男人。從那之後,這個地方就像被下了詛咒,不斷地有男人失蹤,直到現在整個雨城都是人心惶惶,但卻沒有人敢說出去。”
看到老『婦』臉上有悲『色』,雷風猜想恐怕那些失蹤的男人有一個正是她的丈夫,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問道:“你剛剛說的……妖孽?”
老『婦』點頭,臉上還有一絲懼『色』,道:“是一隻蛇妖。”
林成煜等人面面相覷,臉『色』有些凝重,如果是一隻妖,恐怕爲禍就要大得多了。
陳雲問道:“這裡有蛇妖,那你們怎麼不離開?”
老『婦』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何嘗不想離開?我們可鬥不過這妖孽。只是這座城已經被施了法,我們根本無法離開,一走出這座城,我們馬上又出現在城裡,就好像城門外還是這座城,我們根本就逃不了。”
林成煜眉頭皺了起來,如果說這座城被施了妖法,他們居然會察覺不出來,這就有些古怪了,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我們初來時,這座城中的居民爲什麼沒有什麼驚慌之『色』?”
老『婦』道:“每天太陽升起,這城裡的人就失去了記憶,不,是回到了五年前,而直到太陽要落山之時,他們纔會突然之間知道這裡如今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時光的法力!
不光是林成煜等人,雨姍他們更是臉『色』凝重至極,且讓每天都回到五年前,這是什麼樣的執念。
林成煜向外看去,此時日頭偏西,而街道上的人開始面有慌『色』,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老『婦』並沒有說謊,林成煜不由得道:“這是什麼樣的妖?”
老『婦』面『色』陰毒,更是帶着怨恨和快意之『色』,道:“都是那個該死的瘸子,如果不是他,怎麼會搞得雨城烏煙瘴氣?真是沒有想到,當初一表人才的一個人,居然會攤上這種妖孽,難怪會被人打成瘸子,活該被人打成瘸子。哼,爲什麼五年前的那場大水,就沒有把他們一家給全部淹死?”
掌櫃的臉『色』一變,連忙與夥計上前拉住了老『婦』,道:“你別再說了,不然又會死人。”
林成煜與陳雲等人盡皆默然,他們一身修爲,自然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個老『婦』在說到最後之時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似乎是被仇怨衝錯了頭腦,而在這客棧中,在客棧外的街道上,他們也能夠感覺到那些女子心中濃濃的怨氣和恐懼。
那『婦』人被店夥計的送走了,掌櫃的連忙跑過來,慌張道:“客官,你們快走吧,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林成煜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掌櫃的遲疑着,終於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