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微嘆口氣，似是陷入了沉思。
姜人王等待了一會，緩緩道，“人皇，穆王他不是獬豸族不是龍族，更不是修行者，這就很難讓人判斷他的真實立場，作爲修行者的我們，最好還是敬而遠之爲好。”
“人王。”
周舒停了下來，“你終於說到問題的關鍵了，就是他的出身。”
姜人王點點頭，有些沉重，“是，不管他是什麼種族，龍族、獬豸族，又或者是人類修行者，以他現在對人皇的態度，我都不會懷疑他，他是什麼出身我們就怎麼應對，但偏偏他什麼都不是，才讓人心生擔憂，唉。”
周舒緩緩道，“但我跟你的看法剛好相反。”
“啊？”
姜人王愣住了，“那……人皇你是什麼看法？”
周舒看着遠處的許昌界，“你說的沒錯，這世間沒有什麼中立，除去魔族，在諸天裡的每個人都要做出選擇，根據選擇決定自己該做和能做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大多數都和自己的出身有關，修行者就做修行者該做的事，維持仙界等等，而龍族則做龍族的事，獬豸族做獬豸族的事情……即便某人看起來再中立，能左右逢源，心裡也一定有一個早已決定了的選擇。”
姜人王茫然道，“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穆王也一定有自己的選擇，我就擔心他選擇了仙界。”
周舒看着他，淡淡的道，“人王，你覺得我做了什麼選擇？”
姜人王毫不猶豫的道，“人皇你做的是撥亂反正，讓玄黃界迴歸，讓仙界恢復過去的樣子。”
周舒笑了笑，“你明白我一些，但不是全部。”
姜人王頓了下，似是明白了什麼，“人皇你想改變的，不止是仙界，而是整個諸天。”
“這次差不多了。”
周舒緩緩道，“就按你說的來，你覺得我該站在那一邊？除去魔族的諸天裡，還有很多其他種族，如果我必須站在某一邊的話，那我該站在哪一邊？”
姜人王想了想，很堅定的道，“人皇應該站在修行者這邊。”
周舒看着他，“那你覺得，我做得好麼？”
姜人王很認真的道，“肯定好，從我跟隨人皇到現在，我沒有看到人皇做任何對不起修行者的事情。”
周舒點點頭，“那我對其他種族呢？”
姜人王想到了什麼，不自覺的頓住，猶豫着道，“除去魔族，人皇你對其他種族的態度也非常好，獬豸族良苗族等等就不說了，仙舒城就是最好的例子，在那裡所有種族都很平等，都過得很好。”
周舒笑了起來，“那是不是和穆王一樣呢？看起來我也很中立，除去仙界，就沒有敵人了。”
姜人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好一會才道，“人皇你和他完全不同，你可是人皇啊，當年玄黃界的軒轅人皇，其實也算是玄黃界所有種族的皇。”
“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這是你幫我想的藉口而已，我不需要這個。”
周舒搖了搖頭，緩聲道，“人王，我知道你說的這些話都是老成持重之言，也是對我忠心耿耿纔會說出來，我很感激你，但你不明白，其實我和穆王差不多，所以我能理解他，不管他以後怎樣，至少現在我很認同他的做法，也不認爲他會背叛我們。”
姜人王似有所思，想了好久才道，“人皇你這麼說了，我自然遵從，但我有一點實在想不通，你和他怎麼會一樣？穆王他是個異類，而人皇你是真正的人類修行者。”
周舒淡淡的道，“所以我說你不明白啊。”
姜人王急道，“那……你讓我明白啊。”
“不，你只需要知道，你想再多也不會明白就行了。”
周舒很乾脆的拒絕，懷疑穆王這件事很重要，他有必要跟姜人王解釋一下，免得在心裡埋下了刺將來引出麻煩，但他和穆王差不多這件事情，那就沒必要解釋了，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的，除了周舒自己，誰又能明白周舒不是真正的人類修行者呢？
他和穆王一樣，都是這個諸天裡的異類，而周舒，異類得更加徹底。
看了眼身後茫然的牧顏，周舒笑了笑，“你都聽到了？”
“你又沒說不讓我聽，”牧顏本能的後退了好幾步，十分警惕的道，“那些是秘密嗎？你不會是想封印我吧？不過你們說的那些話我沒有全聽懂，而且我覺得你們都沒錯。”
“封印你？虧你想得出來。”
周舒都忍不住要去敲她了，當然還是忍住了，只把手伸了出去。
牧顏打量着周舒，確定了周舒沒有要對付她的想法，大膽的走過來，“做什麼？”
周舒淡然道，“把你的聖盾符給我看看，現在沒事我研究一下。”
“這個……那給你，師兄。”
牧顏猶豫了一下，就把聖盾符遞過去，“之前我沒醒，你想拿就拿走了，現在還特意問我，我怎麼能不給你，但要說好，你千萬別弄壞了，我就這一張，要是壞了就沒有了，等見到了同門，我再幫你要一張，只要是慈航宗弟子都應該有的，保命的好東西。”
“壞不了的，真壞了我賠你一張。”
周舒接過來，一面飛行一面揣摩起來。
牧顏湊近了些，有點不滿，“哪有那麼容易就賠，說得好像你也有一樣，那還找我要？”
周舒笑笑，“我沒有，但看看也許就會畫了。”
對於起家的符道，他還是有些信心的，之前他感知過聖盾符的力量，裡面確實藏着很強的慈心之力，但力量和符籙的結合方面不算太好，聖盾符沒能完全發揮出裡面那些慈心之力的威能，既然符籙不算完美，那麼周舒應該能看出些什麼，甚至還可能仿製出來。
“真的嗎？不愧是天才啊！”
牧顏還有些相信了。
周舒滯了下，看到符籙就能畫出來，還是特別罕見的高階符籙，這種事一般人都不會相信的好吧？也懶得去管她，周舒探入些慈心之力，細細感知力量的走向，揣測符紋的道理和由來，纔看了沒幾息，心裡突然有了種熟悉的感覺。
他看向牧顏，“牧師妹，你這符籙是誰畫的？”
牧顏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給我的同門只說是宗門裡的符師，她還說我運氣好，以前慈航宗弟子都沒有聖盾符，最近幾百年才找到了好符師，也才能把這種失傳的符籙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