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誰!”
唐坤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在渝州城與楚天打了十年的交道,兩人在商場上,不知交戰、聯合了多少回。對於楚天這個敵人兼朋友,唐坤可謂是知根知底。連他祖上十八代的資料,都完完整整!
唐坤實在沒辦法將眼前的人與楚天聯繫在一起!既是有着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聲音!
楚天揮揮手,四周的石塊急速涌動,散出一個闊大的空間,一道道光彩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地底,將這裡照得明朗透亮。
楚天一副和善的笑容,和平時商人狀態的他,一模一樣:“唐老闆!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咱也是鄰居啊!”
語調依舊沒變,但是楚天身上的那股強者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唐坤終於接受了眼前人是“楚老闆”的事實。
“好了,唐老闆,這次來,可是有大事和你商量的。不要拒人千里嘛,做生意的,和氣生財。”楚天笑着道。
唐坤冷冷地一笑,心中有股怒意,沉聲道:“你楚老闆修爲通天,連這裡都能來去自如,我唐坤,還有什麼幫得了你!你要是有心的話,把羅如烈給解決了就行。我唐坤,不過是個垂死之人,能幫你什麼!”
楚天搖頭道:“不!這事,還非得你出手不可!”
說完,楚天伸手到腰間,取下了一個玉佩。玲瓏的光澤,神秘而古老。唐坤的眼神,瞬間就被吸引了!
“唐老闆,這個你認識吧!我和雪見的事,估計也快成了,就是找你商量商量,咱啥時候把婚事給——”
“絕不可能!”唐坤一口否決,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此事絕不可能!雪見,絕不可能嫁給你!”
唐坤直視楚天,臉上毫無懼色。
楚天盯着唐坤的臉看了半晌,突然呼了口氣,一副早有預料的口氣:
“哦,這樣啊,雖然也大概知道了是這個結果,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問,我這麼年輕有爲,英俊瀟灑,難道配不上雪見?還是說,你唐老闆覺得,我已經有了妻室,會因此虧待你女兒?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也有小老婆吧!唐老闆,你給我說個明白,行不?唐!老!板!”
楚天的語氣中,不自覺帶上幾分怒意。
唐坤注視着楚天,眼神中不斷地掙扎,思索。
很多事在他的腦中閃過,一一分析,探查。
不知過了多久,唐坤突然問了一句:“剛剛的爆炸,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楚天一愣,沒想到唐坤竟然問到了這個份上,答道:“嗯,算是吧,畢竟是我策劃的嘛。”、
“還有羅如烈毒人的擴散,也有你的暗中扶助吧!”唐坤再次問道。
“啪啪啪”
楚天連拍了三下,讚道:“不愧是唐老闆,目光老辣!”
“你的真名,不是楚天吧。”唐坤第三次猜想道。
“嘖嘖嘖,可惜啊,這次你猜錯了。唐老闆,你太自作聰敏了。很不巧,楚天,就是我的真名。”
唐坤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盯着楚天,眼睛像是要炸裂般。他的拳頭緊緊地握住,身上竟然涌起一股殺意。
他發狂一般大吼起來: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人界第一強者!楚天!”
唐坤終於證實了楚天的身份!
在紅塵中歷練了多年,唐坤本就心思細膩。加上他與楚天打交道多年,對楚天的性格也是比較瞭解。最後,楚天又故意暴露了修爲,以及與此次毒人事件有關的一些事。結合種種,推斷出楚天的身份,還是有可能的。
唐坤沉重的呼吸着,打量着楚天,要不是身體千瘡百孔,不能動彈,他早就撲了上去!
楚天也在看着唐坤,神色稍稍有些驚訝。還真是,小看了這老頭!
四周的石塊簌簌抖動,唐坤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揭穿了楚天的身份,估計下場很不好。
不過預期中的狂暴攻擊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楚天平淡的聲音,在地底傳播着:
“我想做的事,其實很多人都在做。只不過,表現的形式不同而已。”
“普通人,想要苦苦尋師,成爲高手;修士則是殺人奪寶,尋求晉級;帝王將相四處征伐,爲了更高的榮譽;而我所追尋的,便是突破極限,世界的極限!我們都是爲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自己心中的‘道’,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唐坤的眼神逐漸凝重起來,從楚天坦然的話語中,意識到,眼前的人極度危險!
這是個爲了追求某種東西,瘋狂而不顧一切的人!
“你知道什麼是道嗎?你知道什麼是世界嗎?”楚天一句句地解釋着,興致逐漸上來,語調變得高亢而急促,“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在其他的世界中,我們是以怎樣的形態存在的?我們爲何會出現?世界會不會毀滅?太多的問題困擾着我們,所以,我需要實驗。”
“實!驗!”唐坤緊緊地盯着楚天,從齒縫間迸出這兩個字。
“沒錯,是實驗!並且只有大量的變動,涉及到世界層次的、範圍極度龐大的實驗,才能爲我提供準確的數據。羅如烈真是個好人啊,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毒人,恰是本次實驗的最佳素材!當這個世界的人命運發生大量變化時,我終於感覺到世界之力的些許變動,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楚天慎重地說道:“世界之力,並不是一成不變的。生靈受它所約束,但是也在緩慢地改造它。沒有純粹的誰決定誰,一切只是相對的。這就如同人與自然的關係一般。我們誕生於這個世界,就得受它約束。但是萬物皆有一線生機,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就其進行改變。法則,到底是天道還是人道,其實很難說清……——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就是。我需要爲自己的突破,做好事先的鋪墊、觀察!”
一口氣說完了心中的話,楚天有點得意。這個世界對他的限制,就像套在頸上的項圈一樣,讓他很不舒服。只有徹底地突破,他才能真正地“自由”。
並且,在楚天的內心深處,始終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劍三這個虛幻的世界可以存在,那麼,其他的世界呢?
他期待着……
唐坤長長地嘆了口氣。
“所以,我纔不想讓雪見嫁給你。你的風格,在經商中,便已經透露出一二。爲了目的,手段陰險,不守規矩,甚至無所不用其極。你現在竟然爲了自己的……好吧,我不懂,姑且稱之爲理想。你爲了一己之私,犧牲了這麼多的人,你,就沒有半點的愧疚嗎?”
楚天笑道:“難道人類肆意屠殺各個種族,雞鴨牛羊,就不是一種殺戮?所以說,你的眼光太低了。境界決定目光,我的志向,你不懂。”
楚天轉過身,不再與他廢話。
待他掌握了這個世界,就算死者復生,也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死亡,並不是重點。更精彩的生活,還在以後。
不用太在意的。
身形閃動,楚天轉眼間即將離開地底。唐坤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地吼道:“如果有一天,你的理想需要犧牲雪見,你——”
“我是男人!”楚天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
堅定的迴音在四處飄蕩,地底,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