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條山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秉承着‘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敵進我退,敵退我走,敵疲我溜,敵駐我繞’的原則,在經歷了N次走錯路,N+1次被雷劈以後我終於不負衆望的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到達了瓊華派大門口。
大門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做的折射了夕陽的餘暉映的我眼睛發痛,像一堆針在刺。在太一仙境的樹叢陰影裡走了許久,微微眯起眼睛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明,然後正式看清了瓊華派大門及裡面的樣子。
於是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喂喂,一個修仙門派是不是要這麼華麗啊搞得跟天宮一樣是會遭上面的嫉妒的,修仙門派不都是御劍的你把大門修這麼堂皇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啊,這裡平時又沒有外人上來炫富是不是也要有個尺度啊喂!
話說我好像沒去過天宮怎麼知道這跟天宮怎麼比的?
思路還沒有跟上,腳卻下意識往門裡走了,不出意外我被門口站着的那倆門神一樣的路人甲乙……啊不,是派內弟子攔住了。
“……”我剛想說話,注意力卻被向門口走來的兩個人吸引了過去。
兩位門神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兩個突然出現的人,各自後退了一步行禮“玄霖師叔,玄霄師叔。”
那是兩個很漂亮的人,或者說應該很漂亮,我只看了一眼就趕緊低頭了。
人都說眼大漏神,我怕閃瞎。
“這位是重苓姑娘麼?”
“你好。”我連忙九十度彎身,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我就是這樣做了。
“您好。”微微擡起頭我看見爲首的那個人也向我點點頭,然後勾起了像是能夠迷惑人的笑容,他說起話很像在唱歌,細細柔柔的非常好聽“我叫玄霖是派內弟子,這是我師弟玄霄。”他對我介紹道,於是我微微擡起頭略微看了看旁邊站着的人,對方也像我點點頭,目光接觸的瞬間我看見他似乎並不純正黑色的眼睛以及眉心一點紅然後慌忙又低下頭。
“師父宗煉長老跟我們交代過了,若是姑娘上山就先安排姑娘住下拜師之事明日再談。”玄霖笑容優雅的這樣告訴我。
這一天黃昏的餘暉鋪滿整個瓊華正中央的九天玄女雕像在大門口拉下斜斜的影子,兩個白衣飄飄宛若神人的男子將我領入氣宇軒昂的門派,那個場景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的印象很久以後都不曾退色。
次日。
一大清早就聽見有人敲門,慌忙起來整理好儀容纔開門,見到外面站的是依然白衣飄飄的玄霖,福了福身“玄霖公子久等了。”
“無妨,清早叨擾是我的不是。”對方也點點頭微笑道“若是重苓姑娘準備好了,掌門與師父命我帶姑娘前去。”
“那有勞玄霖公子了。”我點點頭,準備?大概沒啥好準備的了吧?
玄霖帶我穿過廣場,來到一座匾上寫着“瓊華宮”三字的大殿前,與門口的兩位門人囑咐了幾句便轉身示意我跟上。
大殿裡首先看見的是站在臺階上的昨天才見過的宗煉長老。
話說長老你的鬍子還沒有整理一下嗎……
而站在旁邊背對着我們的是一個穿着一套白底藍邊的道袍人,長髮飄飄的感覺很有仙人的氣質——雖然我不知道仙人的氣質是什麼樣的了。
只見玄霖上前躬身說道“掌門,弟子將重苓姑娘帶來了。”
“恩,你先退在一邊吧。”
“是。”玄霖恭敬的低着頭站開,於是我看見轉過身來的瓊華派掌門。
掌門看起來是個很嚴肅的人兩道劍眉微微顰起,十分威嚴,目光如炬直視着我,我下意識想要後退,不過還是忍住了,只是低下頭掩飾心虛,很怕被他發現我不是人的秘密。
所謂爲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對於非幾種族更是排斥到了無法言語的地步,尤其是修仙門派聽說對於外形與自己相似卻並非自己種族的生物(天上那幫除外)一律定義爲“妖孽”而不問緣由一律誅殺,雖然我很想混進來看一看不過還是保小命要緊,在他的沉默之中我已經開始琢磨逃跑有幾分勝算了。
不過帝女翡翠還是很給力的尤其是我手裡這塊似乎是非常大非常完整的一塊了,所以倒是沒讓他們看出什麼破綻,觀察我了一會大約是認爲我太緊張了才低下頭的,掌門嘆了口氣對我說道“莫要慌張。”然後轉過身問身邊的人“宗煉,這是你挑選的弟子?”
“……我在巢湖遇見了這位姑娘,聽聞姑娘身世可憐無親無故而天資尚可才把她帶到這裡,既然已經過了太一仙境的試煉便是有緣人……不如掌門就將其收於門下吧。”
“……”我偷偷擡起頭看了看掌門的表情,他倒是很給面子一點表情也沒有活脫脫一冰山,不過還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已經很久沒有長老親自挑選上山的弟子了……也罷,既是宗煉你帶上山的,就收於你門下吧。”
“這……”然而宗煉卻似乎猶豫了。
還猶豫個啥嘛,答應了就是,喂喂是你匡我上山的你會反悔了吧!
重苓一直聽着掌門與宗煉的對話眼見事情如此順利心中非常高興,然而宗煉的這一聲猶豫卻硬生生將她飛上天的心打了下來。
“怎麼?”掌門發覺了宗煉的猶豫問。
“與我門下盡修鑄劍技藝整日與礦石火爐相伴……重苓姑娘家……似乎不太合適。”
“卻是有理。”掌門摸了摸鬍子聽着宗煉把話說完點了點頭,然後又沉吟片刻喃喃道“重苓……”
被點到名字了哎,這個時侯我是不是應該回話。
正猶豫着掌門卻豁然擊了一下掌,很明顯想到了什麼“重光長老尚未收徒,而重苓這名字又與其有緣,不若歸於其門下吧。”
重光?
這個名字問題貌似不是有緣而是犯諱吧!
也不知道掌門的腦筋到底是怎麼長的果然跟常人不一樣。
還不待我想完掌門已經吩咐“玄霖,叫你重光師叔過來。”
旁邊的人接了命令退出瓊華宮,不多時便有通報而入,倒是已經把長老請過來了。
“掌門,不知叫我來有何事?”有人站在了我身邊對掌門道,卻不是玄霖的聲音。
“重光,前日宗煉在山下尋見一位姑娘根骨不錯便是旁邊這位重苓姑娘了,然而思及女兒之身不便學習鑄劍之術無法收於門下,不知你可有意?”
“……”對方沒有急於回答。
“……”我側頭看見站在旁邊的是一個少年,看起來比我還小倒是把我嚇了一跳,不過少年卻是一頭華髮,看來應是不簡單。
對方似乎也在打量我,我趕緊低下頭。
“……靈力卻是優於常人許多。”半響重光少年終於點點頭,說話的感覺卻是讓我有點覺得怪怪的。
“若是掌門吩咐,重光定然盡力教授便是。”這麼說應該算是答應了。
“如此,重苓便算是我瓊華弟子了,既歸於我派便應按規矩行事,從此便舍了俗名……既與我夙字輩論起,便叫夙苓就是了。”
修仙門派自有一套規矩,入門弟子按照輩分重新改名算作拋棄世俗種種,我入的這輩男屬‘玄’字,女論‘夙’字,一般來說入門弟子都要修習一陣方纔改名,而能讓掌門賜名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我算是僥倖的那個了——當然這些是我以後才知道的。
站在大殿上聽着掌門最後說的這段話,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是組在一起我就有些糊塗了,在旁邊的玄霖一陣遞眼色之下我糊里糊塗的行了禮謝過掌門,之後由被掌門吩咐的玄霖師兄帶出了瓊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