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獸巢穴奇大無比,就算和那天鸞比鬥場的中央廣場相比,也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巢穴的最深處,一塊巨大的熔岩上面,趴伏着一個龐然大物,即使伊林用力擡頭,也只能窺探其一角而已,足可見這龐然大物,到底有多大了。
龐然大物通體火紅,長着十分豔麗的羽毛,勉強可以看見,其嘴部是一個長滿獠牙的喙,看樣子應該是一個鳥類妖獸。
那妖獸雙目緊閉,鼻孔之處,偶爾有幾縷濃煙冒出,看上去並未受到那些修士的攪擾,仍然熟睡着。
伊林輕手掂腳,躲在了一塊火紅巨石後面,屈身蹲下,注視着那羣修士的一舉一動。在那塊火紅巨石旁邊,有很多拳頭大小的紅蛋,正泛着金色的靈光。
他眼角餘光,發現了這一奇怪現象,當即轉首向那紅蛋望去,這才注意到,整個巢穴的兩端,到處都是這種奇怪的紅蛋。
“難道是那妖獸下的蛋”伊林心中暗自想道,不管是不是那妖獸下的蛋,拿上幾枚總沒有壞處,他左右顧盼了一下,特別是見那羣修士正專心於爭鬥,無暇顧及這邊,雙手飛快地撿起兩枚紅蛋。
那兩枚紅蛋猶如剛出鍋的饅頭一般,十分燙手,伊林更是燙得直呲牙咧嘴,差點就此拋扔出去,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那兩枚紅蛋怪異的很,剛剛還炙熱燙手,但是在伊林手中沒過多大一會兒,便失去了溫度,變成了兩塊毫無生機的青色石頭。
爲此,伊林大惑不解,雙手同樣在撿起兩枚紅蛋,結果還是一樣,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變成了兩塊青石。不過這一次,他學聰明瞭,在施展了妖獸化以後,纔去撿的那紅蛋,雖然那紅蛋仍然炙熱燙手,不過卻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伊林苦思冥想了許久,卻始終不知其中原因,心中暗自說道:“難道此物不能用手直接去碰?”。
他把儲物袋中所有能裝東西的容器全都拿了出來,一一嘗試,遺憾的是都以失敗告終,難道就沒有一個東西能完好的保存那紅蛋?
對了,還有一物沒試過,如果它還不行的話,也就真與這紅蛋無緣,不能再過於強求了。
他從儲物袋中摸出來一個亮閃閃的犄角,沒錯,正是那土角龍鋒利無比的獨角。犄角尖的那段鋒利無比,削石如泥,而另外一端則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正好能放下那奇怪的紅蛋。
伊林把犄角扣在了紅蛋之上,剛剛好把它裝下,不大也不小,合適極了,像是特意爲它量身定做一般。然後他單手握住那犄角鋒利的一端,用力一撅,另外一隻手,趕快扶住將要滑落的紅蛋,並把它牢牢地扣在了犄角里面。
做完這一切後,他仔細地觀察着紅蛋的變化,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紅蛋竟然變成毫無生機的青石,仍然靈性十足,泛着金色的靈光。
這樣的一個結果,印證了伊林的猜想,那紅蛋果然不能用平常之物觸碰,否則的話,便會立刻失去靈性。他小心地收好裝有紅蛋的犄角,面上盡是大喜之色,心中更是暗自偷笑了一番。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振聾發聵的響聲,嚇得伊林不自覺地打了一激靈,趕忙轉首向那邊望去。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那龐然大物不會醒了吧,真要是那樣的話,還是早些撤離此地爲妙。
只見天罡派的弟子不知施展了什麼法術,竟然將古劍宗的弟子如數困在了一個圓形法陣之中。
伊林擡頭窺視了一眼那龐然大物,見它並未驚醒,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向那法陣附近望去。
天罡派的弟子衣裝整齊,站列有序,每人手中都拿着黑白兩杆陣旗,看上去好不威風,相反,古劍宗的弟子,一個個卻是愁眉苦臉,跟爽打的茄子似的,提不起精神來。
天罡派弟子隊列的最前端,站着一個人,正雙手舉過頭頂,在那裡施展着什麼法術,好像已經到了極其緊要的關頭。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天鸞峰上,總是讓伊林覺得怪怪的那個女童。女童身後並排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身穿一身道袍,手持浮塵,身後揹着一杆巨大的毛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和伊林瓜葛不淺的孫敕,而另外一名女子卻是面生的很。
女童那舉過頭頂的雙手,猛然一收,長舒了一口氣,斥責道:“廢物!一羣廢物!對付幾個古劍宗的低階弟子,也如此費勁,差點誤了大事,幸好這三足金烏尚在沉睡,如若不然的話,就算是老嫗也保不住爾等的性命”。
孫敕一臉苦笑,撓了撓頭,無奈道:“甄師姑,您有所不知,其他幾人倒也沒什麼,特別是那捲毛的小子,他竟然精通瞳術,難對付的很。您是知道的,瞳術本來就是法陣的剋星,我們費了好大得勁,才把他們暫時困在了六縛法陣之中”
女童一聲冷哼,繼續道:“精通瞳術?看來還真不能留他在世上,否則日後定會成爲我們天罡派的心腹大患。敕兒,老身方纔施展的天罡萬符陣,勉強將那畜牲鎮壓住了,一會兒你和你戚師妹一起催動這御靈符,相信一時半刻不會出什麼差錯,其他人拿着事先準備好的鑠金箱,把兩邊的紅蛋都給我裝起來,一個也不許落下。至於那幾個古劍宗的弟子,就交由老身親自處理”。
說罷,女童從虛空中掏出來一道靈光閃閃的符籙,遞給了孫敕,那戚姓女子同樣走上前,與孫敕聯手催動起御靈符來。
看到御靈符散發出濃濃的白霧,將那龐然大物徹底的蓋住,其他衆人也開始忙活開來,女童滿意地點了點頭,爾後,轉首望向了六縛法陣中的古劍宗弟子。
伊林躲在那巨石後面,將女童幾人的對話,如數聽在了耳中,心中不禁感到震驚無比,暗想道:“那女童竟然是孫敕的師姑,換句話說,她是化霧期的大能修士,不知她是如何躲過衆人法眼,混入進來的”。
想到這裡,伊林一刻也不敢愣神,口中法訣猛催,斂息術發揮到了極致,畢竟對方可是神通廣大的化霧期修士,保不準隨時都有可能識破他的小伎倆,真要是那樣的話,性命可就危矣。
那女童徑直向六縛法陣走去,在距離古劍宗幾人還有十數丈的地方,駐足停了下來。爾後,她發出一聲蒼老異常的猙笑,十指連彈,向法陣之中,連續扔出十數張符籙。
從那符籙表面的暴躁靈壓波動來看,各個都蘊含了極大的威能,根本不是普通靈海中期修真者能硬接的。
六縛法陣中,炎靈子也絕非常人,一見那飛過來的符籙,散發出龐大的靈壓,當即覺得大事不妙,大叫一聲“不好”。然後,他幾乎招數全開,側身擋在了木雪清的身前,另外幾人也是祭出大招,紛紛護住了自己。
炎靈子解放了二階劍靈擋在身前,又釋放一個巨大的火盾,將他和木雪清罩在了裡面,這還不算完,他那隻三花血眼也發揮到了極致,一道甘蔗粗細的三花血光,噴射而出,迎面擊了過去。
見到這些,女童雙目微眯,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微笑,對於古劍宗幾人施展的招數,根本不屑一顧。
果不其然,看似堅不可摧的二階劍靈,和符籙方一接觸,就被其洞穿而過,二階劍靈更是一聲哀嚎,便潰散掉了。那道三花血光倒是厲害的很,好似對符籙隱隱有些剋制作用,雖然沒有完全擋住符籙的攻擊,但是那符籙的大半威能卻也被其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幾乎耗盡威能的符籙和巨大的火盾,一起同歸於盡,倒也沒傷到炎靈子和木雪清分毫。古劍宗的其他幾人,卻沒有這般幸運了,火靈子和炙靈子還好,畢竟二子都有解放的二階劍靈,在加上其它幾種玄妙的神通,倒也沒受什麼重傷,只是被那符籙所剩無幾的威能,颳了下,擦破了點皮。
水影兒同樣解放了二階水精靈精魘,在加上其它幾種水屬性神通,卻也躲過了這一擊。弒靈的另外兩人最慘,雖然左聰天和白萬鈞施展了蝶影雙雄,在身前幻化出一尊巨大的蝴蝶影像,擋住了符籙的大半威能,但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招數,符籙剩下的小半威能,還是擊在了他們的身上,吃了個正着。如今二人屈膝跪地,大口地喘着粗氣,灰色長袍被鮮血浸溼了一大片,狀況慘烈異常。
木雪清趕忙抽身,撲到了二人面前,爲二人先止住了鮮血,連連詢問二人的情況,眉頭緊皺,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焦急。
這也難怪,畢竟幾人是從小一起玩大,青梅竹馬的師兄妹,感情之深,自然不必說了。
女童見自己的符籙並未將古劍宗幾人滅殺掉,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喃喃道:“幾個小傢伙還真有兩下子,怪不得耽誤了敕兒他們那麼長時間,不過麼......”。
說罷,女童雙眸之間,閃過一絲厲色,十指交叉,髮髻衣袍無風而起,語氣凝重,逐字道:“萬...符...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