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這麼說着,米粒兒拿了到那個西,三個人去了停車場,開着車,按照唐堯說的地址,去找嚴成。
米粒兒把水遞給宋意,宋意輕搖了搖頭:“我不渴,沒事兒的。”
車子開得很快,朝着陽城而去,陽城離海城很近,兩個小時的高速,宋意這才知道,嚴成在去陽城,怪不得這幾年,大家都找不到嚴成了。
“他在陽城做醫生嗎?”宋意問着唐堯,她跟嚴成也不是很熟,在一起培訓過,嚴成是老師,當時嚴成還誇她來着,說她是年輕裡頭的先鋒力量。
那時候,嚴成跟他們講的是癌症,她一直覺得癌症離他們很遠,這次來找嚴成,就是爲了這個事兒。
“做什麼醫生啊?他早就不做醫生,自己開了藥店吧,混日子。”唐堯跟宋意說道,嚴成不缺錢。
就找了個小地方開了藥店,他去陽城講課的時候遇上的,當時還挺震驚的,嚴成各個專業的領域都很厲害,這樣的翹楚,就在這兒埋沒了。
宋意整個人忐忑的不行,一直跟着唐堯,車子到了嚴成店門口,不大的店,就是買些普通的藥,宋意和唐堯進去,發現藥都是最便宜的。
這些藥雖然便宜,但是沒有龐大的廣告費,沒有很大的利潤。
真真切切的惠民,只能說,有些人,天性善良的,最後,不做這一行了,還是善良的。
唐堯進去的時候,嚴成不忙,這種小地方,生意不多,唐堯朝着裡頭喊了一聲:“嚴成。”
嚴成聽着聲音出來,穿着白大褂,三十多歲的人,頭髮全白了,宋意看着,整個人驚得不行,當時新聞上就說了。
嚴成失去妻子和孩子,頭髮一夜之前,全白了,她覺得有點兒誇張了,現在看到真真是如此,真是沒辦法形容的震驚。
“你小子又來幹什麼?我跟你說,你可以啊,上次帶一個姑娘,這次帶兩個,你可是我們學校的宣傳畫冊,也不怕給學校丟臉了。”嚴成跟唐堯打趣着。
只是眼底沒有太多的笑意,瞧着人是沒心沒肺的,想着是之前,太多的事情,讓嚴成養成這樣的性子,沒心沒肺才能忘記過去的事情。
“你給我閉嘴,今天帶你過來,是跟你說點兒事情,有個朋友,想單獨見你一面。”說話的時候,唐堯看向宋意,微微蹙眉。
這事兒,他沒有把握,嚴成現在變了,說話又孫,脾氣又不好,宋意想勸嚴成同意這事兒,不容易的的。
宋意沒所謂的,只要是爲了司凌,哪怕是再難,她也願意。
嚴成聽着唐堯的話,順着唐堯的目光看了過去,便見宋意站在那裡,宋意主動跟嚴成打了招呼:“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嚴成微微皺眉,瞧着宋意,又看了看唐堯。
他自己的學生,他都記得的,也都沒有聯繫,不希望他們過來,也不希望大家勸他回去什麼的。
“有點眼熟,你是哪個醫院的?”嚴成微微皺眉,對着宋意問道。
喊他老師的,肯定是醫生了。
“之前是星河醫院的,現在在軍區醫院,我在星河實習的時候,您給我們做個講師,告訴我們什麼是醫德,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宋意笑着跟嚴成說道。
當時嚴成給他們傷口的時候,真的是印象深刻,那個時候的嚴成,意氣風發的,同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差距太大了。
嚴成點了點頭:“沒什麼太大的印象,但好歹叫我老師,我也認了你這個學生,你有什麼事情找我?”
嚴成沒心沒肺的說着,說話的時候,,開始整理桌子,嚴成的習慣,整理桌子,就是說話,走人,唐堯清楚的很,知道這事兒難辦,沒想到嚴成越來越難搞了。
“老師,我丈夫生病了,初步診斷是胃癌,我想請你…”宋意抿了抿脣,跟嚴成說道,看着嚴成。
不等宋意的話說完,嚴成直接打斷了:“診斷胃癌,就去醫院檢查,該住院住院,該做手術做手術,該做化療做化療,你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唐堯帶來了,刻意來找他的,猜着就是這麼個事情,跟唐堯說了,他不會做醫生,也不會再拿手術刀了,唐堯這小子還不信,非得把人給往這兒帶。
“嚴成,你什麼態度啊?好好說話會死人嗎?人家是相信你的醫術,你就不能客氣點兒。”唐堯忍不住冷着臉,罵着嚴成。
就這幅德行吧,也就是宋意求他,要不然,憑什麼,看着他的臉色生活。
嚴成微微皺眉,掃了一眼唐堯,不帶溫度的聲音開口:“相信我的醫術的人多了,我哪有那麼多功夫都給人治的,我跟你說,這事兒去醫院,現在條件這麼好,好醫生那麼多,非得來找我這種人幹什麼?我已經不做醫生了,辭職了,明白嗎?別來煩我了,做不了這事兒。”
這大的地方,特級醫院都有,幹嘛非得來找他,找專業的醫院去,一樣能行的,他現在不可能再去做手術了,不管別人相信還是不相信。
想到唐堯乾的缺德事兒,他就很氣憤。
“你這個死樣子吧?你就是沒用,非得死磕在這兒,你當年學的那些東西,都糟蹋了,你不去做醫生,也去當老師,你倒好,跑到這鬼地方來買藥,你不是有病嗎?我早就想罵你了。”唐堯氣的不行,朝着嚴成罵道,“你說一身的本事,救死扶傷,是你的事兒吧?你呢,躲在這種地方,你可笑不可笑,你當年第一課醫德學到狗肚子裡頭去了?”
之前勸嚴成,被嚴成罵了一頓,他就氣不過,現在看着嚴成的態度,更氣不過了。
嚴成站在那裡,就這麼瞧着唐堯,聽着唐堯罵着,微微皺眉,等唐堯罵完了,直接了當的開口:“罵夠了吧?罵夠了,就帶着人離開,我是不會治的,更不會再去坐診的,這件事兒,別再跟我談了,沒有用的。”
他打定主意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機會了,更不會談了,唐堯就是給自己找事兒,以爲有他唐堯在,自己就會賣這個面子,他誰的面子都不賣,沒門的事情。
唐堯瞧着嚴成一副爛樣,上前拉着宋意,跟宋意說道:“宋意,咱不求他了,我跟你說,這事兒,我給你安排,多找幾個專業的,也不一定比他差多少,他就是擺架子,爛人一個,不配做醫生。”
想到這事兒,就覺得憤怒,越想越想罵死嚴成,就是治病救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對別人是難事兒,對嚴成不是難事兒。
可是嚴成不願意。
嚴成看了唐堯一眼,懶得搭理唐堯,本就巴不得唐堯他們走的。
這邊,唐堯伸手拉着宋意,宋意輕搖了搖頭,對着嚴成說道:“老師,我求求你了,別人我不相信,你就幫我丈夫看看,他的命對我來說,非常的重要,我拜託你了。”
就算是唐堯安排再好的醫生,目前這個領域零失誤的,只有嚴成一個,她不想拿着司凌去一次又一次的賭,她也知道這種治療,有多折磨人。
如果一開始沒有正確的方案治好,以後癌細胞擴散,就真的沒有救了。
她既然來求了嚴成,就不會因爲這點兒挫折離開的,唐堯和米粒兒瞧着宋意,微微有些心疼,嚴成都這個態度了,宋意還求着嚴成,也是鐵了心了。
“我說過的事情,我不會做的,你讓唐堯想別的辦法吧?他可以想到更好的辦法,你喊我一句老師,我也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了,我不準備再出山了,你再想想別的辦法,癌症這個事情,早發現早治療,別再拖了。”嚴成沒看宋意的眼睛,繼續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失去妻子的意義,沒人能懂得的,如果他不是個醫生,他的妻子和孩子會好好的活着,不會有任何的事情,可現在這樣了,他怎麼還去當得了醫生。
嚴成的話說的很直白,一點兒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宋意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謝謝你老師。”
不強人所難,她來過了,也求過了,唐堯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只能說明,當年的事情,對嚴成的打擊太大了。
“我動不了手術刀了,對不住了,你們回去吧。”嚴成跟宋意說道。
也因爲當年的事情,他現在拿了手術刀,就覺得手在發抖,根本動不了手術刀了,也是他不願意回去的原因之一,生命很脆弱,開不得開玩笑的。
宋意沒再多說什麼,準備給唐堯他們離開的時候,米粒兒折了回來,走到嚴成面前,跟嚴成說道:“老師,我纔是真正的學生吧,當年我們動不了手術刀的時候,你跟我們說,治病救人是我們的責任,動不了也得動,可是你呢,你做到了嗎?她是個孕婦,折騰了幾個小時,來這裡,就是爲了求你給他丈夫治病,你憑什麼不去呀,他丈夫是軍人,在部隊上,在最艱難的地方,守着我們,你卻見死不救,他爲了什麼得了胃癌,就是因爲一次又一次吃不上正常的飯,喝不上正常的水,你可以救的,你卻見死不救,你對不起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