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顧念兮以爲是沈凌的人要害她,倉惶的喊着救命,卻聽到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道:“憋氣!”
“大少,人被救走了怎麼辦?”
沈凌滿是殺氣的朝着海里開槍,手下見狀也對着海里不同的方向開槍,雖然一直不見有人浮上來,但不遠處的害處有一片地方被染紅了……
“我們先走,別管了!”沒了人質在手,他們到底能不能離開這邊海域,真的很難說。
顧念兮被人拖着往前遊,聽到混亂的槍聲,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被沈凌的人給發現了。
不知道遊了多久,直到聽不到槍聲了,才深吸了一口氣,立即有鹹鹹的海水沁入了比口中,嗆得她咳嗽不止,臉色漲得通紅。
“嫂子你沒事吧?”蕭絕緊張的問,要是她有個什麼,就算大哥不說什麼,他心裡也是過意不去的。
顧念兮浮出了水面,沈凌的遊艇已經看不到了,她大的吸了口,“蕭絕,你怎麼會在海里?”
“我答應了大哥會安全救你離開的。”蕭絕言簡意賅,沒有過多的解釋。
顧念兮也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麼好,兩人往岸邊遊,蕭絕不時的託着她的身體前行。實際上顧念兮已經筋疲力盡了,肚子沉重的讓她挪不動身體,可她不敢喊累,只能咬牙撐着。
蕭絕也看出了她的不適,要是在陸地上可以揹着她,可在海中也沒有辦法揹着她,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她減輕負擔。
“放心吧,我能堅持的住!”顧念兮說着沒事,可簡單的幾個字都說的氣喘吁吁的,力氣早就沒了,她現在就憑着一股氣在支撐着。
“嫂子你沒事吧?”蕭絕臉上有着濃濃的擔心,要是她真的有什麼,不說大哥那裡了,就是阿致也是不會原諒他的。
“我……沒事!”顧念兮現在是渾身都說不出的難受,肚子一陣一陣的疼,身體冷的不行,很想有堆火來取暖。而且,她總覺得血腥的味道如影隨形,讓她噁心反胃的想要吐,可這樣的話她不敢說出來,害怕蕭絕會擔心她。
蕭絕沒有再說什麼,託着她的身體,加快了速度。
顧念兮明白,在海里跟陸地上不同,蕭絕這樣託着她前行也很不容易,要是兩個人都沒力氣了又沒有人趕來救他們,情況只會更加的不妙。
“還要多久才能到海岸?”
蕭絕視力極好,已經隱隱的看到海岸了,估摸了下大概的距離,才道:“據我推測,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再遊個十多分鐘就能夠到海邊了。嫂子,你別擔心,等上岸了我就通知大哥過來。”
“嗯!”心中有了希望,顧念兮整個人像是充滿了力量,無力發軟的四肢也像是突然有了動力,原本發昏的腦袋也清明瞭不少,看見周圍淡藍色的海水有鮮紅散開,她一下子頓住了,指着蕭絕的後背驚呼,“你受傷了!”
蕭絕無奈,沒有想到還是被她給發現了。
顧念兮頓時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也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受了槍傷,她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嫂子,我的傷不要緊,還是快點往岸邊遊吧。”蕭絕之前也是一直強撐着,後背的傷雖然不是要害,可子彈嵌在肉中,血流了那麼多,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簡直要成神了。
顧念兮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幸好是在海水裡,不然她肯定會尷尬死的。
看出蕭絕也是在強撐着,她不再廢話,心裡默默的給自己打氣,加快了速度……
警方的人退的並不遠,唐中磊做出放沈凌離開的決定也是頂着巨大的壓力,不說回國會受到什麼樣的譴責,但是其他幾國的警方也不是那麼好容易說服的,但他還是那麼做了,只因爲他相信陸灝南能夠在最後關頭將涉黑團伙繩之於法。
他站在船上,一直跟陸灝南保持着聯繫,看到顧念兮被人拽入了海水中,立即命人各方的人員將島上包圍,直接跟沈凌的人打了起來……
沈凌這邊的人雖然身手都不差,可畢竟人數懸殊,警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他的身上中了好幾槍,雖然不是要害位置,但卻也流了不減少的血。看着眼前的槍林彈雨,看着一羣忠心耿耿跟着他的弟兄們一個個的倒下,他面若死灰。
他手裡的槍已經只剩下一顆子彈了,除了投降外,他就只剩那一條路可以走了……
“大少,我們沒有子彈了,你跳海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何康一直護着沈凌,他身上也受傷嚴重,此刻說話氣息都是紊亂的。
“何康你跟隨我多久了?”
何康愣了下,不懂大少怎麼會突然問他風流馬不相及的問題,回想了下才道:“差不多十五年了吧!”
“十五年……真的好漫長啊……”沈凌咳嗽了兩聲,何康何傑都是在他還有接手沈家家主的位置就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了,想當初還是那樣青澀的人,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後悔走上這條路嗎?”
“不……人來到這世上,很多東西沒法選擇,選擇了一條路,跟另一條路就背道而馳了。”
“咳咳……”沈凌看着原本他這邊還有幾十個人,如今只剩下十多個人在苦苦支撐了,海面上早就被血水染紅了,屍體漂浮着。
“大少,警方越來越逼近了,你快跳海潛水走!”
看着越來越逼近的警方遊艇,沈凌心中快速做了決定,即便是要死他也不能落入警方的手中,而且他相信陸灝南的爲人,就算是曉彤跟溶月她們在他的手中,他也不會傷及無辜的。
但是,手下跟着他的這些兄弟們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他們不該就這麼白白死了,他們還有家人,有孩子……
孩子……
眼前浮現溶月胖乎乎的小臉蛋,邁着小短腿朝着他奔來,吐字不清卻還喜歡”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他的心霎那柔軟一片……
“何康,讓大家都投降吧!”
“大少——”何康震驚,大少何時會主動認輸過,他是寧死也不屈的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沈凌身上多處受傷,血流的很快,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怕是即便不自殺也撐不住多久了。
“別說了,讓大家投降……何康,不是所有人都是無家可歸的人的,他們有兒有女有父母,別做無謂的犧牲了……”
“大少!”
沈凌臉色越來越灰白,臉色有些發青,他強撐着站了起來,丟掉了手中的槍,雙手高高的舉起。
幾艘遊艇上的人已經爲數不多了,大家都知道現在只不過是在負隅頑抗,可他們都是聽慣了命令的人,即便還剩下最後一個人,只要他們的大少還沒有下達命令,就不會停止反抗。
如今,看着大少舉手投降了,他們也紛紛丟下了槍械,雙手舉起,抱頭蹲在遊艇上面。
槍聲停止了!
海面上歸於了平靜……
唐中磊示意大家都停止開火,讓方哲帶着人上了沈凌的遊艇,迅速將人給控制住。
“沈凌,你被逮捕了!”
沈凌沒有說話,看着方哲指着他的槍露出了笑容,在對方越走越近的時候,他忽然撲了上前,方哲以爲他要做最後的防抗,扣動了扳機。
砰——
原本平靜的海面響起突兀的槍聲,沈凌的身體以極其緩慢的姿勢倒了下去。
“大少……”何康撲了過去,悲痛的紅了眼眶。
“我……解脫了……”沈凌衝他笑笑,擡頭看着碧藍入洗的晴朗天空,想着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妻兒,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
很早之前他就幻想過這一天了,踏上了這條不歸路,死亡是最好的解脫。
他這一生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套上了枷鎖,掙脫不得,生命裡沒有多少光亮的地方,唯獨兩個心愛的女人照亮了他生命裡的陰暗角落,帶給他一絲光明,讓他孤寂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佛語有曰:求不得苦,萬丈紅塵皆是空。
佛語又曰: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
如果,真的有輪迴一說,他希望下輩子還能遇到她們,會跟她們其中的一人成爲兄妹,跟另一人成爲夫妻,生一個可愛的女兒,爲了每天的生活而奔波,爲了一家三口的幸福而努力。即使是過着簡單平淡的日子,一家三口也要幸福快樂着……
等到下下輩子的時候,再跟上輩子成爲兄妹的人結爲夫妻,用一生來補償所虧欠的幸福。他會將那個人妥善收藏,免她苦,免我苦,免她驚,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支可依,但願那一天可以早點到來!
海面上此刻是真正的平靜了,警方的人清掃着島上的犯罪人員。
陸灝南匆匆跟唐中磊說了幾句話,就跟花清寒分別帶着狂焰的人去搜尋顧念兮跟蕭絕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