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臥室後,看到書房門縫裡透出來的一縷光,見屈建華大半夜的還在書房,李萌抿了抿脣,刻意放輕腳步聲靠近。
剛走近,刺鼻的氣味傳來,李眉登時狠狠蹙起,她已經好久沒看到屈建華抽菸抽得這麼兇了。
推開時,門輕輕響了一聲,屈建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想事情想得入神,並沒有聽到,等察覺到動靜時,李萌已到了跟前,黑眸溫柔而心疼的凝視着他。
。”子晉,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可以跟我說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裡,會憋壞的。”柔和的嗓音就好像一劑強而有力的鎮定劑,瞬間將屈建華心頭的重重煩躁驅散殆盡。
將人攬進懷裡,頭埋進李萌的胸窩,深深嗅着她身上好聞的氣息,良久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把打橫抱起李萌離開了被濃煙環繞的書房。
孕婦不能吸二手菸。
重新躺回牀上,李萌卻了無睡意,腦子清醒的厲害,凝眸去看同樣睡不着的屈建華,見他涼薄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子晉,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待在家裡,亦能感受到那份緊張。
將懷裡的人緊了又緊,屈建華脣動了好幾次,纔有聲音艱難的從形狀好看的薄脣裡溢出來。”李萌,我……安排你去國外呆段時間吧。”
這兩天,他和陸銘已經與程增交過手,雖沒讓對方佔到便宜,但也應對的格外艱難。因爲對方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他的身上,而是集中全部火力來對付李萌。
他們住的這所房子,裡裡外外被各色各樣的人圍滿,有他們自己的人,更多的是程增的人,隱藏在暗中,伺機而動。
從前,他和李萌遇到過很多次危險,會有恐慌,但他相信最後一定能化險爲夷,可這次……
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因爲敵人找準了他的弱點,並集中火力攻擊這個弱點。
倘若一切,都是衝着他來的,他絲毫不懼怕,完全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當一切都衝着李萌時,他竟沒來由的害怕,絲毫沒了往日的鎮定。
想到這裡,脣角泛起一絲自嘲。外人恐怕永遠也想不到,他們眼裡無所不能秦晉總裁,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是啊,他怕,怕一個不留神就失去此生摯愛。他可以失去任何東西,唯獨不能失去李萌。
平生,屈建華腦海第一次涌上如此沉重的無力感,重重壓在他的心頭,壓的他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傍晚,回李萌父母家吃晚飯時,整個飯桌上氣氛其樂融融,李萌沒心沒肺的笑着,而每當問起上次落水事件解決了沒有,李萌爲了他努力的圓謊,他心底的不安,也愈發的重。
聲音裡夾雜着的無力,李萌聽的清清楚楚,小腦袋緊緊貼在屈建華胸膛上,脣微微嘟着,沒有說話。
她怎會不明白,屈建華猶豫再三還是跟她說這番話,是爲了她好,可她,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處境,無論是福是禍,都不想離開屈建華啊。
。”安排你走後,我有信心,在一個月內聯合陸銘再配合警方,掃清程增的地下勢力,查清他背後還藏沒藏人。”說這番話時,屈建華語氣狠獰,眼裡有着志在必得。
後面的語調突然放平和了很多。”等一切都塵埃落定,等西京平安之後,我再接你回來好不好?”
李萌仍舊沒有說話,腦袋卻在屈建華光潔的胸膛上蹭了蹭,摟着屈建華腰的手,猛地收緊,什麼意思,李萌相信,屈建華能懂。
見李萌這個模樣,屈建華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耐心的勸着。”李萌,你在我會分心,而且也不能拿你冒險。”
說着溫熱的掌覆蓋在李萌一天天變大的肚子上,輕輕摩挲着,深邃的瞳孔裡,滿是父親對於孩子的喜愛。
。”更何況,你還懷着寶寶。”棱角分明精緻的臉龐忽然涌現上笑意。”雖然我總是教訓他,嫌棄他,可到了危急時刻,身爲父親和丈夫,我還是不希望,也不允許你們其中一個有閃失。”
。”所以,李萌,乖,聽我的話好不好?”微微垂眼,屈建華語重心長。
李萌眼眶禁不住的溼潤,這些話聽着怎麼像訣別前的交代呢?呸呸呸,什麼訣別,她和屈建華會永遠都在一起,一直到老。
一骨碌翻身爬起來,雙臂撐在屈建華胸膛上,李萌直直望進那雙,能讓她小心肝亂跳的深眸裡,看了良久,纔開口,喚的是全名以示羅重。”屈建華,我接下來的問題,你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和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