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算起來,張玉翠在桃花村的收穫極大,因爲她有五個知己了,分別的二蛋楊旭的老婆錢蓉,李霸的老婆楊欣,張振東的相好喻言,可悲的李真茹,再加個荀悠然。湊一桌麻將都還多兩個。並且曾經都是寡婦。
接下來,張振東頭疼於面對的是荀慧慈了。
這個丫頭,還真是說的出做得到。張振東吃了晚飯後去醫院,她也跟着。
張振東給病人做檢查,扎針,開方子,她寸步不離。
張振東休息的時候,她立刻端茶遞水。
原本沉默寡言的她,面對張振東的時候,話居然也多了起來。
雖然她是沒話找話說,說的還都是沒有營養的話,可她在努力說話了。
因爲她要和這個自己又怨恨,又期待的男人搞好關係。這看的張振東很是心疼,更加自責。終於,他受不了那種負罪感的自我折磨了,椅子一轉,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荀慧慈。
“小慈啊,你不用這樣刻意的討好我。”
“我,我纔沒有討好你。”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刻意的改變自己,你是荀慧慈。”
“爲什麼做人這麼難?我不說話,所有人都說我是心機女,罵我是白養狼,我努力的陪你說話了,你又要嫌棄!你,是不是嫌我煩?”
“不是嫌棄。而是覺得受之不起。”張振東看到荀慧慈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抓着她斷掉的手臂,搖晃了一下。“你有什麼心裡話,可以和我直說,不用這麼顛三倒四,言左右而顧其他,聊了半天,結果我只看到一個問題。那是你在我面前做人的時候,做的戰戰兢兢。這讓我覺得,我自己是個王八蛋,我在欺負你這個不幸的,只有十四歲的少女。”
“我,我是害怕……”荀慧慈忽然情緒失控,撲到張振東的懷裡哭泣起來。“因爲沒有一個人能幫我!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撐腰。以前一直是這樣,現在胳膊斷了,我更害怕。我怕它長不出來。”
張振東一愣,沒想到自己會戳荀慧慈心靈最脆弱的那個點。
她整個人瞬間崩潰掉!
壓制十多年的委屈,恐懼,彷徨和孤苦無依的那些情緒,全都涌現了出來。
然後哭的昏天地暗,別無選擇的抱着這個她怨恨又期待的男人,把她內心的聲音吶喊了出來。
因爲除了張振東,似乎她的心事再也沒有別人可以傾訴了。
試想一下,她四歲的時候,被呂長清搶來。家人全部被殺,那時候,她已經有很強大的記憶了,模模糊糊記得過去!親人悲慘的遭遇讓她絕望而害怕,她孱弱的身體,也根本無法抵抗呂長清這個惡魔對她命運的安排。她除了每天悲傷,恐懼,絕望,哭泣……她還能做什麼?
因爲她畢竟太小了。
或許等長大一些,她意識到了呂長清真正的可怕,也意識到自己的渺小,更加喪失了和命運戰鬥的勇氣!
所以她只能一邊仇恨呂長清,仇恨荀悠然,仇恨荀小天。一邊把她的仇恨和孤單,寄託給未來。——她希望自己變得更強壯一些,然後再和命運戰鬥!
在這種情況下成長到十四歲的少女,她的內心是怎樣的傷痕累累,張振東已經難以理解了。他只知道,荀悠然現在是真的崩潰了。無論自己說什麼,算是用罡氣安撫她的腦海,她也冷靜不了。
一直哭的沒有力氣了,昏死過去,她纔算是安靜了下來。
張振東拿開被她的淚水黏在臉的頭髮,手指從她的額頭,一點點滑下來。然後放在她的嘴脣,點了點,苦笑道:“放心,以後你不用再害怕了。”
然後她着荀慧慈,了車回到別墅。把她交到荀悠然的手。
“她的心結,一定要打開,你也別隻顧着哭,想想辦法。”張振東揉了揉荀悠然的腦袋,心神混亂無。這女兒哭的暈過去,養母得知女兒真實的內心之後,也哭的控制不住了。
荀悠然一手抱着荀慧慈,一手抱着張振東的腿,死也不放手。
張振東沒辦法,只好站着跟她聊天。“我想過了,她的不幸,是從她的家鄉開始的,所以我們要去到她的家鄉,祭奠她的父母。到時候,你再和小天代替呂長清懺悔,祭拜她的父母,那樣她或許能釋然一些了。”
“只要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做什麼都願意!哪怕是披麻戴孝!”在張振東的話語,荀悠然終於冷靜了些,鬆開張振東的腿。
“那這麼決定了,並且,到時候我或許能給她一個驚喜,讓她百分之百的開心起來。”張振東又說到。
“什麼驚喜?”荀悠然一邊整理着荀慧慈的頭髮和衣服,一邊期待的問。
“到時候再說,先別告訴她,我害怕自己萬一實現不了,她又要失望。”張振東捏了一下荀慧慈的下巴,轉身離開。“你這段時間,好好陪伴她。”
“我可真是個勞碌的命。”這一晚,張振東沒有時間學習了。又在醫院忙碌起來。
因爲有個病危的病人,吃了他的方子,接受了李星果的鍼灸,被管小彤的靈力治療之後,三管齊下也不見好轉。
他想盡最後一把努力。
儘管這個病人沒有錢,給的醫療費遠遠不如張振東的付出,可他畢竟是個人命。
然而,張振東還是沒能救到他。
這個病人,全身癌變,免疫系統徹底崩潰!身沒有一個系統是完好的,所以哪怕張振東累的自己差點昏過去,也沒能把他留下來。
望着它保持着長大嘴巴,睜大眼睛,四肢掙扎,呼吸困難的死壯,張振東心頭沉甸甸的。而聽着撲在他身哭泣的女兒和女婿,張振東更是潸然淚下。
這個老人很可憐。
他也是楊樹村的人。養了個兒子不成器,前幾天來看過他一次,留下了兩千塊錢,說是出去再想辦法弄錢,結果一去不回。倒是女兒女婿,這些天守在榻前,寸步不離。
張振東如果猜的不錯,等到這老頭的死訊傳開,那不成器的兒子要回來了。
因爲辦一場喪事,安葬老人下地,他可以收穫一筆老人在世之時人情往來的禮錢。
“好啦,姐姐、姐夫,你們不要哭了,老人已經七十八歲,也算是壽終正寢了。”張振東把老人的女兒女婿給拉了起來。“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老人的後事吧。我不知道他臨死前的那一剎那,想到了什麼,冤氣很重,你們要妥善安置啊。”
張振東想起老人臨死的那一刻,除了掙扎,嘴裡也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似乎在嘶喊,在怒吼,在詛咒什麼,所以張振東心頭有些犯怵的捏緊拳頭,害怕將來有怨靈出現……
儘管老人靈魂離體的那一剎那,張振東感覺到那個東西很平靜,很安詳。
但所有人死後,頭七天裡,其靈魂都是極其安詳的。
因爲剛死的時候,他們也會好死亡是什麼感覺,所有的心思都沉靜在“死”的那種感覺,什麼仇恨和怨念都統統的被他們暫時放下。然後,他們會好的跑出去,在世間遊蕩一番。
這個過程,他們在熟悉自己的“狀態”,也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可是七天後。頭七。他們會熟悉自己的一切!
然後回家!
到那時候,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這也是爲何,每個逝者的頭七,其家人都要給予最隆重的法事,進行超度。活人不懂死人的世界,算不知道他有沒有怨氣,也必須要好好超度一番,萬一有怨氣,那簡直是親屬的家門不幸!
本來哭的傷心欲絕的女兒和女婿,聽到張振東臉色嚴肅的話,他們頓時停止了哭泣,而是臉龐有些恐懼的看着那死壯仍舊很可怕的老頭兒。
不過那女兒抽抽搭搭了幾聲,忽然又撲在父親身,嚶嚶哭泣着:“他是我爹啊,算他有冤氣要回來報仇,他還是我爹,我巴不得他把我的魂勾走,那樣我可以去陪我可憐的爹了。這一輩子,他什麼福都沒想到,我好後悔啊!
“生老病死,一切都是自然現象。人生自古誰無死,只要常活你心,請節哀順便……若真要內疚,那請好好珍惜你的生活。因爲你不是你,你是他生命的延伸。”張振東現在安慰人很有水準,可問題是,不知道這個女人能聽懂多少。
不過看她在一分鐘內,情緒穩定了下來,張振東知道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好了,把逝者帶回去安頓吧,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張振東拍拍逝者女婿的肩膀,微笑道:“你是個好人,爲他做的兒子做的還多,我相信他會庇護你的。放心,不要害怕。”
“辛苦你了張神醫,我知道你盡力了。至於怕……你說的不錯,我真心實意愛他,堅持到最後一分一秒。爹一直以來也是個大智若愚的人,我相信他理解我和小歡平日的難處。”這個男子,是黑水縣的一名小學教師,所以說話自然很有水準。
然後張振東叫來一個保安隊的兄弟,幫助小歡夫妻,把死者的屍體運回楊樹村。
“希望不要出事啊。”
此時凌晨兩點,站在醫院門口,看到通往楊樹村的那條路,充滿霧氣,屬於保安隊的汽車,瞬間被濃霧吞沒。蒼穹之又是了無星月,張振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這麼心神不靈,不是沒有道理的。我的小帥哥啊,麻煩你也跟過去調查一下吧,看看楊老在世,誰得罪他最狠。”張振東看到帥伢子臉龐發白,愧疚的笑道。“放心吧,你是異能者,心靈力量不是一般的強,只要勇氣在,神鬼易闢。”
“好吧,那我去了。”帥伢子點點頭,可又回頭說到。“傳聞,十九年前,老楊大兒子的女兒,也是他的小孫女死了。而大兒子不久之後,也得病死了,這個事情,不知道有沒有蹊蹺。媽的,大哥我怕了,這不想還好,一想之下,那麼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