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的坐在龍臺之上,任由四方大河宗弟子指指點點,閻川依舊冷冷地看着主峰。
四周漸漸靜了下來,馮紹也帶傷走入大河宗。
玄峰上的江南也走下山來。大河宗的精境、氣境弟子,漸漸將閻川的大軍圍住,一個個神色複雜。
閻川?一個讓所有人糾結的名字。
上代掌門之子,總有一天會回來得,但誰也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張狂。
這是要拜入大河宗嗎?
衆人腦中一陣迷糊,從來沒見過這麼蠻橫的弟子。好像我大河宗要拜你一樣!
在一衆大河宗弟子神色複雜之際,主峰之上,一朵白雲緩緩下沉。
“那是……掌門?”
“啊?三峰峰主?”
“他們怎麼一起來了?看來閻川要麻煩了!”
“是啊,不知道掌門怎麼教訓這小子!”
……
一衆大河宗弟子,無不好奇地盯着。
馮紹捂着被霍光震傷的胸口,臉色陰沉。
江南雙眼微眯。
馮泰然帶着衆人踏雲緩緩落下。
閻川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緊緊盯着那朵白雲,看向白雲上衆人。
看到衆人落下,閻川眼中一直隱藏的凝重,緩緩散去。
“呼!”
白雲散去,衆人落在了錦衣軍面前。
“拜見掌門,見過諸位峰主!”
“拜見掌門!”
……
一衆大河宗弟子恭敬道。
閻川輕輕揮揮手。劉瑾點頭,快速指揮錦衣兵放下龍臺。
龍臺落地,閻川也輕輕站起身來。
揹着玉帝劍,緩緩踏步向着前面走去。
錦衣兵分開一條路讓閻川走過。
微風輕輕吹起閻川長袍,閻川臉色漸漸嚴肅,走向馮泰然。
馮泰然也盯着閻川。
閻川緩緩走到近前才停下來。
“馮泰然。”閻川沉聲道。
“大膽,掌門之名是你能叫的?”莫無悔眼睛一瞪道。
“閻川,掌門是你父親的師尊,你應該稱呼師祖。”高不凡笑道。
“師祖?”閻川搖搖頭,露出一絲冷笑。
閻川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以至於四周所有大河宗弟子都聽了出來,所有人都怒目瞪着閻川。
“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嗎?”馮泰然皺眉道。
“我父親,昔日大河宗掌門,被逼死在所有人前,你馮泰然在做什麼?整個人大河宗的人在做什麼?他可是掌門,一宗之主,你就眼睜睜看着他被逼死?你認爲,你這樣能做我師祖?”閻川搖搖頭道。
“哼,那是閻濤他自找的,他……”莫無悔喝道。
“無悔!”
馮泰然打斷了莫無悔的話。
“掌門?”莫無悔皺眉道。
“閻川說得不錯,一宗之主被逼死,徒弟在我面前被逼死,我的確沒有資格再做閻濤師尊,是我大河宗的軟弱!”馮泰然搖搖頭道。
閻川盯着馮泰然。深吸口氣,臉上卻莫名一陣舒緩。
“父親之死,不在你等,但有你等之責!我雖不在場,但我能猜到,我父親爲何被逼死在大河宗,不是逼死在其他地方?能逼死父親,又讓整個大河宗無能爲力,定是大河宗無法招惹的強人,父親致死保全大河宗,說明父親熱愛大河宗,也肯定敬重於你!”閻川沉聲道。
衆人微微一陣沉默。
“我父親敬重你,你也不需因我斷了你們的師徒名分,但從我角度,你雖是我父師尊,我卻不會認你爲祖!你是你,我是我,我來大河宗,僅僅爲了繼承父親所留!”閻川沉聲道。
聽着閻川所說,馮泰然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哈,閻濤地下有知,定欣慰於你!”馮泰然笑道。
衆人一陣茫然,無法理解馮泰然的心態。閻川可是數落了你一頓啊,你居然還笑?還那麼開心?
“那是自然,我今日來,就是繼承天峰,成爲天峰峰主,並且取回我父親的東西的!”閻川笑道。
閻川這一笑,也笑懵了多少修者。
同樣也看不懂閻川,剛纔還仇深似海,轉眼笑了?什麼意思?
只有馮泰然,此刻眼中精光閃爍,鄭重又鄭重地看向閻川,好像看一個寶貝一樣。
“你確定,要繼承天峰?”馮泰然再度確認道。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閻川笑道。
長長呼了口氣,這一刻,馮泰然已經肯定了,閻川因爲其父愛屋及烏,是真的接受了大河宗,並不存在絲毫牴觸。
宗門的傳承,不僅僅需要強者,更需要對宗門接受度高的弟子,否則一旦大難臨頭,將各奔東西。
收十個心性不定的天才,不如收一個心向本宗的庸才!最少,宗門在任何風雨中都能傳承下去。
“歡迎你回來!”馮泰然笑道。
“你坦然,讓我明白,父親當年的死並不是一無所值。”閻川也長呼口氣的笑着。
“哈哈哈哈……”馮泰然一陣大笑。
但閻川能聽出來,馮泰然的笑聲中有着一種苦澀。
二人對話,很多人都沒聽懂,甚至覺得莫名其妙。
馮紹、江南盡皆張口愕然,兩人一問一答,怎麼聽起來那麼的莫名其妙呢?
“取出天策,現在就定我之名吧。”閻川淡淡道。
“好!”馮泰然應聲道。
“掌門?”莫無悔頓時叫道。
“嗯?”馮泰然疑惑地看向莫無悔。
“你真讓他當天峰峰主?他有什麼資格?難道就因爲他是閻川的兒子?”莫無悔沉聲叫道。
“不僅僅如此!”馮泰然搖搖頭。
“哦?”莫無悔不解道。
“他有資格做!”馮泰然笑道。
“什麼資格?”莫無悔依舊不解。
“就像當年,我爲何傳位給閻濤一樣,我的眼光,從來沒錯過,無悔,你不要反對了。”馮泰然笑道。
莫無悔眼中一凝,不止莫無悔,高不凡、馮天宇也是驚奇地看向閻川。
“是!”莫無悔點點頭。
可這一幕,看在一衆二代弟子眼中,卻那麼的不可思議。
酒劍生當初說閻川有可能做峰主,那也只是理論上的,可從來沒有精境的峰主啊!
人羣中,江南臉色一陣難看,馮紹臉色一陣複雜。
但是掌門、三峰峰主都同意了,就再沒有反駁的可能。
馮泰然探手一抓,虛空陡然出現一張長有一丈的黃色卷軸。
“轟隆隆!”
天空的功德池陡然一陣翻騰,好似與這卷軸遙相呼應一般。
卷軸背面,寫着‘天策’二字。二字飄渺,仔細望去更好似在緩緩移動一般。
正面寫着五列文字。除第一列,每列最後都有一個血色指印。
大河宗,天賜其位。
掌門,馮泰然。
地峰峰主,莫無悔。
玄峰峰主,馮天宇。
黃峰峰主,高不凡。
這就是天策。
天策浮於空中,馮泰然探手對着天策一揮。天策之上,忽然緩緩又冒出一列小字。
天峰峰主,閻川!
一列字浮出,馮泰然額頭冒出一些冷汗,略微吃力道:“你來!”
閻川點點頭,指頭微微一劃,指尖冒出一絲精血,用指尖,對着自己名字下面一按。
“轟!”
天空功德池轟然一聲炸響,繼而,一束耀眼的黃光,從天而降,直入閻川體內。
閻川閉目,猛地一陣長吸!好似在接納這束黃光一般。
馮泰然微微一笑,探手一揮,天策陡然消失無形,好似從來沒有過一般。
直到十息過後,閻川才猛然雙目一開。
“如何?”馮泰然笑道。
“功德入體,洗去業障。”閻川笑道。
馮泰然點點頭。
閻川探手一抓,掌心緩緩出現一個黃色光球,扭頭看向三千錦衣軍。
探手一灑。
“嘭!”
黃光陡然放大,好似一捧沙霧一般,籠罩三千錦衣軍。
三千錦衣軍頓時渾身一顫。
“王?我剛纔怎麼心神一悸?”霍光驚奇道。
“從此刻起,你們通過我,已經與這片功德池相連。”閻川笑道。
“與功德池相連?”霍光不解道。
“不錯,你們雖不能如我這般洗去大部分業障,但最少在宗內渡劫,比外界成功機率大得多,因爲,這一池功德,會庇佑你們!”閻川笑道。
“是。”霍光雖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多問的時候。
“天峰所在,可要我爲你指引?”馮泰然問道。
“不必了,酒劍生幫我引路即可,待我安頓下來,我會來找你。”閻川搖搖頭。
“好。”馮泰然點點頭。
說完,馮泰然大袖一甩,再度浮起一朵白雲,載着自己和三峰峰主飛上山去。
大河宗很多弟子都露出茫然不解之色,包括酒劍生、六劍俠、七劍俠也是如此。
閻川目送四人上山,對着一旁霍光道:“先前讓你想的,明白了嗎?”
霍光神情一動,頓時鄭重道:“是,屬下明白。”
“哦?說說看!”閻川看向霍光。
“王的高調,其實是爲了試探掌門馮泰然,試探大河宗值不值得老皇爺當年的犧牲,包括剛纔與掌門馮泰然的對話,其實也是王與馮泰然的相互試探,最終,王認可了大河宗,並且留了下來。”霍光想了想道。
“說得不錯,大河宗,雖是下位宗門,卻還未看在我眼裡。”閻川淡淡道。
“王,屬下好奇,若剛纔馮泰然沒讓王滿意,那王又打算如何?”霍光好奇道。
“沒讓我滿意?”閻川雙眼微眯,眼中迸出一道寒光。
雖然閻川沒說出來,但霍光跟了閻川這麼久,這眼神自然明白何意。
若大河宗不值得閻濤當年犧牲,王會將大河宗毀滅?
毀滅大河宗?霍光心中捲起滔滔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