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兩件大事
龐寶齋聽到這裡,忙大聲鼓掌喝彩起來,薛立峰見自己反應慢了半拍,十分後悔,也隨即大呼小叫,其他人紛紛東施效顰,一時間大廳內掌聲歡呼聲不絕,一浪高過一浪。王樹林也鼓起掌來,他卻是由衷地高興,心想:"這人雖然迂腐又小心眼,但還是有心思要當個明君的。也就一個晚上,他說話就越來越接近現代語言了,說明他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自己種植植物也的確是頭等大事,真要是能在陽光稀少甚至的環境下成功培育出來,那可是對整個人類都有功德。不光這樣,如果真能成功,那大家就都會安心,否則在糧食快吃光的最後一年到半年內,必然人心浮躁,容易發生叛亂。不……也許他其實首先是想要鞏固統治而已……算了,何必這麼高標準地要求他?真能當好一個皇帝,就很不容易了。他的邊角瑕疵,我們這些當手下的,就有義務去補充完善。"他卻沒想過,自己也因爲解禁而漸漸變得更聰明,思路也更清晰了。
有個老頭上前一步說道:"臣有本要奏。臣本是一個大型養殖企業的老闆……"
南宮準心想:"老闆?鋼谷只懂得讓人經商,個個愛錢,可鄙可恥!"但這話不能明說,別嚇着這個老頭。老頭繼續說下去,大致是說自己麾下有不少生化類的博士碩士,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可說着說着,突然又卡殼了。
南宮準一猜就知道有問題,追問道:"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老頭只得說:"只是……光有人才還不行,陽光是必須的前提。既然我們缺少陽光,並且是在地下避難所培育,那麼就得藉助鋼谷的科技,能模擬陽光中生物需要的成分……"
南宮準終於耷拉下臉來:"離了鋼谷,那還不用活了?"
老頭害怕得雙肩顫抖,可已經說到了這一步,他不想功虧一簣,便硬着頭皮說完:"也不用求鋼谷,據之前薛國公所言,地下避難所就有這種科學研究所和必備的設施。儘管距今最早的也有三百多年了,但是鋼谷的科技一直領先於普通人類的世界,而且這個地下避難所一直是在不斷維護和完善,只是最近亂世出現纔會突然放棄的,想必最近幾十年甚至最近幾年的先進儀器還是有的……"
薛立峰不等南宮準發怒,就猛然站起來怒斥老頭:"你給我閉了鳥嘴!我什麼時候說有這些設施了?我以前……是看花眼了,再說鋼谷的歪門邪道奇技淫巧,豈能入聖上的法眼?"
南宮準淡淡地說:"薛國公,朝堂之上,豈能污言穢語?"他雖然沒表示發火,可眼神裡雷霆滾動,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薛立峰忙諂媚之極地點頭哈腰:"皇上息怒,我是太氣憤了……"
王樹林鄙夷地看着薛立峰,心想:"你這時候拍馬屁分明是幫倒忙逆淘汰人才,大家的吃喝可不能斷在你手裡。"於是立即站出來說:"皇上,這位老先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呵呵……"南宮準陰森森地凝視着他,笑得怪異之極,"王樹林,你是一門心思要跟我對着幹,是嗎?"
王樹林沒聽懂他的意思,一愣:"皇上,我……我又犯什麼錯啦?"於霆朝他直眨眼,要他閉嘴。
南宮準悠悠地問:"那朕就先說第二件大事。王樹林,這第二件大事,你也要跟朕對着幹?"
王樹林心裡直叫屈:"你還沒說是什麼事呢!"嘴上卻留了一步退路:"皇上的第一件大事爲了民生,第二件大事既然能並列,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只要是好政策,王樹林雖然無德無能,也願意全力效命。"
南宮準森然道:"好啊。那朕就說了。第二件大事,就是朕覺得,大治國才區區五千人,怎能稱大?"
王樹林忙說:"皇上這話不錯啊。將來人越來越多,皇上的子民也就越來越多了。"
南宮準陰惻惻地乾笑了兩聲,說:"朕可不光覺得人少,地盤也很少。這裡能容*納十萬個人,可真的要裝十萬個人,人擠人嗎?不,我們需要廣袤的地盤……"
王樹林一驚,不敢接口。
"朕知道,你們要說,外面全是吸血傀儡,人類是沒辦法居住的。這倒不錯。可朕卻聽說,這地下避難所不止本地一家,單單是咱們大西北,就有兩處,一是咱們這沙漠地帶,二是正北方向的冰雪帶。各位臣工,你們想想,我們不佔,別人也會佔,我們何不快人一步?"說罷他直勾勾地望向王樹林。
王樹林心裡直罵:"凌秀琴,你們三個王八蛋,當你們的妃子也就是了,告訴南宮準這些幹什麼?"知道不容他不開口了,就索性說:"皇上,您要是想派一隊探險隊去冰雪帶尋找那個地下避難所,也不是不行。可萬一已經被人佔了呢?雖然這是亂世,很多人被感染,隨後被太陽曬化了……可是活着的人還是很多,很難說我們能當第一個發現它的團隊……"
大廳內安靜得像宇宙大爆炸的前夜,只有南宮準的怪笑在大廳內來回激盪:"嘿嘿,王樹林,你跟朕也繞來繞去,有意思嗎?朕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嗎?"
王樹林吞了一口哈喇子,只得直截了當地說:"皇上,您能在亂世偏居一隅做皇帝,已經很好了,請……請您知足。我們要活,別人也要活,我們沒必要去搶別人的生路……"
南宮準的怒氣在漸漸地推動岩漿涌上心口的火山丁頁,一字一頓地反問:"朕只是要統治他們,不會把他們趕盡殺絕,難道這樣也不可?"
王樹林搖搖頭說:"這不是咱們一廂情願的問題。您要統治他們,他們也有絕不被您統治的權利,兩者不統一,必然會引起戰爭,這樣大家白白都死了,有什麼意義?何況……何況也許那邊也有人想要統治我們……假如是別人來侵略的話,我義不容辭會反抗到底,可我們也不能去侵略別人哪……皇上,說不定冰雪帶那邊的地下避難所會被本領更強的解禁者佔據,我們不見得就一定能贏啊!大家還是和平相處吧……"
"好你個王樹林!朕不明白,到底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南宮準緩緩站起身,就像惡魔巨*大的身影籠罩了整個大廳,衆人的心都是一陣冰涼刺痛,"朕一次一次地容忍你,你以爲朕就是好欺負,是不是?"
王樹林見跟他實在說不清楚,只得不斷搖頭:"沒……沒……"他也承認自己有些有恃無恐,畢竟此時此刻只有他跟於霆在大廳裡,其他人級別不夠,白天都已經從事繁忙的體力勞動了。
於霆實在忍不住,說:"皇上,相親王是一片忠心,皇上體諒……"
南宮準陰寒徹骨地說:"你倆是一夥的,朕豈有不知?朕說什麼你們都能反駁,這個皇帝,倒不如讓給你們來做吧!"他這話說得太重,大家全部嘩啦啦跪倒,不敢擡頭。
王樹林和於霆也只能跪下,都莫不着頭腦,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王樹林也不是丁頁風冒進的人,可他實在不想南宮準誤入歧途:"皇上,自古當皇帝想要當得好,都是要納諫的,完全自己說了算,什麼都不聽別人的,自古沒有哪個皇帝做得到……"
他的話雖然是好意,可越說越不中聽,南宮準的萬丈怒火終於爆發了,向下走了一步臺階,吼道:"王樹林!你昨晚羞辱了朕,今日是專門來看朕的笑話的嗎?"
王樹林一驚:"什麼……?昨晚那點事……我們不是都說開了嗎?皇上,我老老實實地,不想食君之祿渾渾噩噩,就想也出點兒力,對得起早上那個水果罐頭……你要是真的不想讓我說話,我以後也就不說了……"
"你還給我裝老實?"南宮準一陣風似的倏然來到王樹林跟前。王樹林已經能感受到他的騰騰殺氣和醞釀許久的真氣,不由自主地也開始潛運內功隨時準備對抗了。只是他實在沒有底,想要憑自己剛學了不到兩天的指法對抗南宮準苦練兩百多年的神功,真是沒有把握。況且龐寶齋和薛立峰都是見風使舵的主兒,一旦看到形勢不利,爲了邀功多半會一左一右偷襲自己,被三個解禁者圍攻,必死無疑。於霆見自己受難,肯定會捨命來救,到時候又拖累了他的一條性命,何苦?
想到這裡,王樹林很是頹然沮喪。
"你心裡很冤是不是?你料定朕覺得此事丟臉,絕不肯大庭廣衆之下發怒,你吃定了朕會忍下這個啞巴虧,是也不是?"
王樹林更是一頭霧水:"皇上……我到底怎麼了……?"他也不敢多說,生怕南宮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昨晚羞辱朕,現在一臉無辜之相,好哇!那朕也不用跟你客氣。你不是說治國要靠法治麼?朕也覺得,皇帝不能隨便親手殺人,那朕就按照法治來。凌秀琴、任萱萱和劉麗娜,昨晚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證據確鑿。今日正午,操場外斬首示衆!"
王樹林聽到這裡,壓抑了兩天的激怒也忍不住爆發了,廷身站直了腰,與南宮準面對面不過三米。南宮準見他未經批准就站起來更是震怒,可他也很清楚只靠外力推打王樹林,會被對方雄渾無匹的內力反震,心裡便使勁安撫自己拖延時間,打算好好找機會從技巧的比拼入手戰勝王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