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孝主持完表彰大會,或者說搶錢大會,分贓大會之後差不多已經中午十二點。
按照杜永孝在大會上的分配,他在十二億美金中拿出一億五千萬分了出去。剩餘的差不多還有十億多一點,這些錢杜永孝打算拿來建設金三角。
金三角之前的發展都是杜永孝自己掏真金白銀推動起來的。
對此,大家也全都有目共睹,現在這個十億美金看起來很多,實際上杯水車薪,對於金三角也只是進一步推動而已。
杜永孝打算把金三角建設成爲“國中之國”,就必須要有強大的武力最保證,那麼所謂的“國防建設”就必須要提上日程。
拿這十個億,走個後門,向美國購買一些武器也是可以的,美國佬那邊也是歡迎的,會把杜永孝當成大客戶,當成漂亮朋友看待。
另外,還要拿這十個億,招募一些勇士保護金三角,精兵簡政,把那些吃空餉的剔除掉,真正當兵的給予三倍軍餉,這又要花費一大筆錢。
總體來說,這個十個億,真的不多。
中午的時候,參加會議的大佬們集體在希爾頓大酒店聚餐,杜永孝卻沒有。
他接到一個電話,卻是江鈴兒打來的,話裡很緊張,很着急,說小湯圓出事了,杜永孝聞言,顧不了許多,直接掛斷電話,吩咐顏雄,“開車,回家!”
顏雄跟杜永孝這麼久,從未見過他這麼着急過。
在顏雄印象裡,杜永孝做事向來穩重,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很少見到他這麼失色。
莊定賢也一樣,他還以爲那邊發生什麼大事兒,急忙跑去準備車子。
乃旺,多隆,巴倫和霍溫等大佬見杜永孝要離開,顧不得吃喝,全都聚過來恭送杜永孝離開。
杜永孝朝他們擺擺手道:“你們繼續,我有點事回去先!”
“是,杜先生!”
所有人目送杜永孝離開。
……
“小湯圓出了什麼事情?”
杜永孝一回到家,就急忙朝裡面喊道。
江鈴兒就淚眼婆娑地從裡面跑出來道:“剛纔我給他做吃的東西,沒注意,他吃了一顆棗子,沒想到……沒想到被棗核給卡住——”
“什麼?”杜永孝大驚失色,一把推開江鈴兒,“人呢,他怎麼樣了?”朝屋子裡面找去。
江鈴兒忙跟在杜永孝屁股後,“幸虧我哥哥救了他!他把小湯圓放在腿上,用力拍打後背,好幾次,小湯圓才把棗核給吐了出來。”
杜永孝聞言這才鬆一口氣,看一眼臥室,小湯圓正騎在一個男人背上,男人雙手雙腳趴着,做出騎大馬狀。
那男人杜永孝認識,卻是江鈴兒的乾哥哥江慕鈴。
當初江慕鈴對杜永孝深惡痛絕,他對江鈴兒更是愛的死去活來,爲此他不惜鋌而走險,聯手猜差將軍綁架江鈴兒,想要讓江鈴兒看清楚杜永孝真面目,看杜永孝到底愛不愛她。
誰料到猜差早被利兆亨收買,反手不但綁架了江鈴兒,還把江慕鈴給收拾了。
猜差喜好男風,江慕鈴長得也算白白淨淨,那一夜,是他人生中最漫長最痛苦的時刻,讓江慕鈴終身難忘。
最後猜差變本加厲,更是直接把江慕玲從男人變成了女人。
至此,江慕鈴跑到江邊,面對波濤洶涌的江水,思緒萬千,本來打算投河自盡,作爲一個男兒,實在沒面目再活下去。
奈何,他還惦記着江鈴兒,怕江鈴兒出什麼事情,所以他只能繼續苟活,並且想要找機會刺殺猜差,拯救江鈴兒。
爲了成功猜差,江慕玲趁着吃飯時候藏了一把湯勺,然後把湯勺磨鋒利,變成一把小尖刀,在一次猜差喝醉後之後,他掏出藏在腰間的尖刀,直接朝猜差心臟刺去。
酒醉中的猜差意識到情況不對,努力扭轉身體堪堪躲過要害部位,同時大呼救命,士兵衝進來把想要繼續行兇的江慕玲按倒在地上,死死壓住。
這次行動失敗,猜差惱羞成怒,直接把他抓起來吊打,並且揚言要殺了他。
就在他快要被處死的時候,杜永孝殺來,不但擊斃猜差將軍,解救了江鈴兒,也順便解救了他。
在脫離金三角以後,江鈴兒怕杜永孝爲難江慕鈴,畢竟這些事情都是江慕鈴搞出來的。
於是就把他藏到了曼谷,接受這邊的心理治療師治療。
按照治療師說法,江慕鈴在這麼長時間內遭受了非人虐待,雖然身體上已經康復,但心理創傷卻是難以癒合的,這些都需要時間來治癒。
江鈴兒看着這個曾經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的乾哥哥,此刻變得癡癡呆呆,神情恍惚,心中暗自悲嘆。
就這樣,江鈴兒一邊照顧兒子,一邊給江慕鈴做心理康復。
沒想到今天小湯圓偷吃小紅棗,差點鬧出人命,要不是江慕鈴及時出手相救,不知道杜永孝還能不能看到兒子。
杜永孝看着此刻趴在地上,充當大馬,兒子小湯圓騎在上面咯咯地笑着。
江慕鈴也笑着。
他現在只有和小湯圓在一起,才感覺是安全的,心裡是寧靜的。
然後他擡頭看見了杜永孝。
杜永孝看着他。
江慕鈴整個人愣住。
小湯圓抱着他脖子,還在“加加加!!!”
江慕鈴望着杜永孝,眼神充滿各種情感,先是震驚,然後是嫉恨,再然後是釋然,又是自艾自憐,最後是自慚形穢——
他把頭扭過去,不敢去看杜永孝。
就像一個被閹割的雄獅,看到昔日對手,那種自卑到極點的模樣。
杜永孝走過去。
走上前,先是伸手把小湯圓從江慕鈴身上抱起來,伸手摸摸兒子的小臉蛋。
小湯圓看着他,張着小手抓着他的衣領,笑呵呵道:“爸爸,爸爸!”
咿呀學語的他,現在已經能把爸爸叫得很清楚。
杜永孝哄了哄小湯圓,這纔再次看向江慕鈴。
江慕鈴趴在地上,扭着頭,不敢看他。
杜永孝淡淡道:“謝謝。謝謝你救了小湯圓。”
江慕鈴沒說話,看不見他表情如何,只是身子在微微發抖。
“我知道以前我們之間有過很多恩怨,不過那都是過去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忘掉!”杜永孝繼續對他說道。
站在杜永孝身後的江鈴兒捂着臉,喜極而泣。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杜永孝與乾哥哥江慕鈴一笑泯恩仇,再也不要互相憎恨。
“你,不用謝我,我……我現在不配。”江慕鈴哽咽着說道。
杜永孝笑了笑,轉身把兒子交給江鈴兒抱着,然後又轉身蹲下,看着扭着頭,始終不敢看自己的江慕鈴:“好了,看着我!”
江慕鈴:“呃?”
杜永孝道:“除非你不願意和我和解!”
“不,我——”江慕鈴扭過頭,看向杜永孝。
他雙眼紅的的,有些潮溼,模樣慚愧。
杜永孝朝他伸出手:“起來吧,讓玲兒做飯,我和你喝一杯!怎麼說,你也是玲兒的乾哥哥!”
江慕鈴難以置信地望着杜永孝,他做夢也沒想到杜永孝會真的原諒他,更沒想到杜永孝會和他喝酒。
杜永孝什麼身份?
能夠與他喝酒,那絕對是八輩子福氣。
“我,可以嗎?”江慕鈴懷疑聽錯。
他是什麼人?
罪人!
閹人!
最卑賤,最被人看不起的人!
可是現在——
“爲什麼不可以?”杜永孝又把手朝他伸了伸。
江慕鈴這才遲疑地握住杜永孝的手。
杜永孝把他拉起來,笑道:“不知道你酒量如何?如果太厲害,可要讓我幾杯!”
江慕鈴微微一愣,隨即笑了,激動的笑了,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淚。
此刻的滋味,只有他懂。
……
酒足飯飽,杜永孝在江鈴兒這邊留宿。
江鈴兒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因爲杜永孝很少會這麼主動留在這裡。
江慕鈴懷抱着小湯圓,逗弄小湯圓玩耍,像極了稱職的保姆。
現在江慕鈴對杜永孝只有感激,再無憎恨。
兩人喝酒時候已經徹底解開心結。
尤其當杜永孝得知江慕鈴在金三角遭遇時,也是唏噓不已。
尤其得知江慕鈴現在情況糟糕,杜永孝不禁有些憐憫之意。
“江兄,如果伱不嫌棄可以在這邊幫玲兒打理她的公司。”杜永孝突然說道。
“呃?”江慕鈴一愣,看向杜永孝,“公司玲兒打理的不是很好嗎?”
杜永孝笑了笑:“她終歸是小湯圓的媽媽,以後要把心思放在小湯圓身上,哪有那麼多時間?再說了,她就算怎麼努力奮鬥又如何?只要她是小湯圓母親一天,我杜永孝就保證她衣食無憂,甚至-——”
杜永孝端起桌子上茶水抿一口,淡定道:“甚至我的杜氏集團,也有她一份!”
恰好江鈴兒端着餐後果盤出來,聽到杜永孝這樣說,高興的差點把手中果盤打翻。
她實在沒想到杜永孝會這樣講,杜氏集團是什麼體量?她這邊的公司又是什麼體量?簡直不能比!
要知道現在的杜氏集團可是全球五百強之一,不,準確講已經擠進十強,並且杜氏集團旗下還有很多待開發項目,不出意外,如果真的比拼實力,杜氏集團絕對不比世界最強企業差,甚至還要強很多。
江鈴兒這邊的公司呢,說白了就是批發水果,大米還有泰國橡膠,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很厲害,那也僅限於在泰國,離開泰國,根本就不是什麼厲害東西。
現在江鈴兒親耳聽到杜永孝對她承諾,以後杜氏集團也有她一份,江鈴兒的內心樂開花,表面卻很鎮靜,把果盤放好,從江慕鈴懷裡接過兒子,“走,寶貝和媽媽去那邊玩,不要打攪大人談話。”
臨走時候,還用嫵媚大眼睛瞥杜永孝一眼,眼神拉絲,愛意濃濃。
杜永孝喝了酒,不敢都看,怕把持不住,畢竟還有外人在場。
實際上杜永孝想多,此刻的江慕鈴內心不比江鈴兒差,他也是激動萬分,高興異常。
江鈴兒在泰國的生意杜永孝看不上眼,江慕鈴卻早惦記在心上。
當初他和江鈴兒一起從香港逃難到泰國,經歷無數風霜暴雨,這才把公司一步步建立起來,又通過心血煎熬,這才把公司一步步做大。
爲了打好關係,江慕鈴甚至和泰國這邊的很多商界大佬聯繫上,陪他們喝酒聽曲,去夜總會戲耍,給他們送禮,送女人,凡是能夠幫助公司發展壯大,能夠讓公司成長的事情他都願意做,
可以說,這家公司注入他無數心血。
如今,在泰國這家公司已經成爲了大名鼎鼎的外貿公司,出口大米,水果,還有橡膠,甚至在曼谷還壟斷了這三大產業,每年的淨利潤高達上百萬美金,讓很多同行眼紅不已。
江慕鈴也看着這家公司在曼谷商界算是出人頭地,出門在外,別人都尊稱他一聲“江老闆”,但從頭到尾,這家公司的總負責人都是江鈴兒,公司的總裁,最大股東也是江鈴兒。
江慕鈴也曾經幻想過,娶了江鈴兒,然後把公司名正言順拿到手,不過那些都是幻想,尤其在經歷金三角劫難之後,這個幻想早破碎成渣渣。
江慕鈴做夢也沒想到,杜永孝會在這時會提出把公司交給他打理,言外之意,這家公司以後很可能就是他來主導!
男人,誰還沒個遠大抱負?
就算是一個被閹割了的男人,也同樣如此!
抱負,不分先後,不分男女!
“杜先生,我……我實在擔當不起!”江慕鈴結結巴巴,謙虛道。
杜永孝笑笑,又抿一口茶:“沒什麼擔當不起的。玲兒同我講過,以前這家公司都是你和她一起打理,並且你出力多多,現在交給你,也算是名正言順!”
“杜先生,我——”江慕鈴感激道,“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總之,大恩不言謝,只要你信得過我,我一定會把公司打理好!是的,一定會!”
杜永孝笑着倒一杯茶水遞過去,“既然如此,碰一下?”
江慕鈴忙接過,舉杯道:“多謝杜生!”
“乾杯!”
“乾杯!”
兩人碰杯飲盡,
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