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英帝國?形象?”
王子川冷笑,前幾年英國還和阿根廷發動了馬島海戰,原因就是不想把佔據阿根廷的島嶼還給阿根廷,要不是中國逐漸強大,香港還不知什麼時候收回來。
許其安笑道:“背景就是這樣的情況,關於九龍城寨,實際動手還要靠我們。”
“許叔叔打算怎麼做?”
王子川盯着許其安,如果對方使用鐵血殘暴手段,自己是絕不會參與的,城寨裡有不少居民全家全族的加入洪興社,何必爲了討好政府,而對自己人下手。
“很簡單,只要洪……是阿川,你負責疏導寨民,我們警察抓捕通緝要犯的名義進入九龍城寨,到時候把百姓全都請出來,當衆拆毀城牆,這件事就算完了!”許其安笑容滿面,這個方法是任噠榮想出來的,只要九龍城寨裡的居民,不受壞人驅使,警察很容易就能控制城寨中的局勢。
王子川沉吟深思,緩緩說道:“許叔叔,據我所知前兩年港英政府曾幾次試圖治理九龍城寨,皆因情況太差及黑幫勢力根深蒂固,而無果而終,你就這麼有把握一舉拿下九龍城寨?”
九龍寨城是一座人間活地獄,遠東文明的神秘,不見天日的高聳樓宇,末日般的破敗,霓虹燈光和近乎百分百的無政府。
“對於我們來說,九龍城寨是地獄,可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那裡是天堂!”
九龍城寨是基督教牧師最活躍的一個地方,也是一個信耶穌的人最多的地方,很多教會的人白天進入九龍城寨傳教,晚上再走出城池融入香港的夜色,這裡面有着多少救贖的故事與自救的掙扎。
許麗芝搞不懂那麼簡單的問題,到了兩個男人手裡就變得那麼發展,生氣站起來,嗔怒道:“爸爸、阿川,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不就是一座小城寨嗎,還沒有一座公園大,你們一個是警務處副處長,一個是社團教父,香港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們!”
“咳咳……你怎麼說話呢!”許其安沒好氣瞪着許麗芝,這句話傳出去,豈不是表面他和黑社會勾結,以後別說升官了,廉政公署第一個不過他。
“小芝、叔叔,我不做大哥很久了!”王子川語重心長。
“你!”
“阿川!”
許麗芝與許其安父女面色古怪,自從澳門何先生髮話圍剿洪興社,港澳臺三地,誰不知道洪興社的龍頭是王子川!
許其安徹底沒了辦法,看來王子川義務幫忙是不可能了。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王子川道:“叔叔,你這是什麼意思,爲香港做貢獻是沒個公民的責任,談什麼條件!”
“就是,爸爸,阿川纔不會跟你講條件呢!”
許麗芝得意洋洋,自己出馬請來了王子川,幫港英政府解決了這麼大的麻煩,功勞也不小。
許其安嘴角抽動,剛纔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見王子川有所表示,擺明了是待價而沽,現在倒是裝起好市民來了!
“阿川,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阿川,我把你看成自己人才提醒你!如果你沒有條件,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條件還真有幾個!”
王子川急忙阻止許其安,一瞬間腦海裡浮現出不少利益。
“阿川!”許麗芝跺了跺腳,真丟自己面子。
許其安道:“說吧!”
王子川笑道:“叔叔,是這樣的,我呢,是從大陸過來的,現在香港實行遞解政策,我好多親戚朋友來香港,都沒有證件,只能住在貧民區,所以我想爲這些親戚謀一個身份證。”
“這容易,抱在我身上,你有多少親戚,十個名額應該足夠了吧!”
許其安一口答應,他能與港督對話,再高的要求也能商量。
“十個恐怕不夠!”
王子川有點心虛,豎起三根手指頭。
許其安笑道:“三十個?也沒問題,明天你讓他們到警局,我親自去政務司”
王子川弱弱道:“是三千個!”
“三千個?你……你把全族的人都弄到香港了?”許其安氣急敗壞,三千人?不用想也知道洪興社的黑戶口,這小子也不怕閃了舌頭!
王子川訕笑道:“人是有點多,都是拖家帶口的,二三十人我也不會麻煩叔叔您啊,你看他們整天躲來躲去,生怕被警察抓到,遞解回內地。”
許麗芝想起第一次遇見王子川的情形,心裡一軟,勸道:“爸爸,你就幫阿川一回吧,阿川剛來香港的時候,也是黑戶口……他們好可憐的!”
許其安深吸口氣,咬牙道:“這件事我答應了,給你三天時間把人集合,只要他們在香港有正當的工作,身份證沒問題。”
“謝謝許叔叔!”
許其安道:“現在可以答應我的條件吧!”
王子川小聲道:“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許其安儘量直說一個字,不帶髒話。
王子川道:“要解決九龍城寨,我可以答應,不過必須按照我說的做!”
許其安冷冷道:“你什麼意思?你想霸佔九龍城寨?在裡面當皇帝?”
“我可沒這個心思!”王子川否認,解釋道:“您也知道九龍城寨那裡一直是最窮的人住的地方,提供最便宜的飲食、最便宜的服務、最低的消費,它能讓低下的人過好生活,居住在裡面的人與‘香港人’不一樣,要求很低,但也很知足,對於大多數人,那是一個只有今天,沒有明天的地方……”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用拐彎抹角!”許其安不耐煩打斷王子川長篇大論,他現在眼裡只有九龍城寨,只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可以提前升爲警務處處長,這是港督親自許諾的條件。
王子川沒有理會許其安,繼續說道:“九龍城寨,最近五六十年都沒有什麼變化,裡面有他們自己的秩序沒有法律,但有約束力,這個約束力,便來自街坊會、黑社會及其它一些地方團體。”
許其安道:“這些我們警方都知道,城寨有自發組織起來的治安隊,九龍城寨街坊會,原名爲九龍城寨街坊福利事業促進委員會,成立於1963年5月1日,就是這個組織,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王子川笑道:“這個組織如今被一個叫劉再行的人控制!”
許其安疑惑道:“那又怎麼樣?這個劉再行你認識?”
“當然!”王子川笑而不語,劉再行就是洪興社的總軍師,以前王子川對九龍城寨不感興趣,是劉再行一手安排人打入城寨,首先控制了治安隊,然後逐步發展寨民入會,現在也是九龍城寨一方勢力。
九龍寨城在無政府的情況下人口驟增,成爲了殺人犯,強暴犯,毒販等各色逃犯的聚集地;亦成爲了各色地下工廠的所在,二十年前,九龍寨城人口增至兩萬五,香港90的海落因由此輸出,同時,各色大小風月場所、賭場、鬥狗場等等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包括沒有安全監管的地下食品加工廠、無照醫生、非法移民等等,都聚集於此。
許其安心中把握又加了一成,遲疑道:“阿川,不是我不答應你,港督決意把九龍城寨夷爲平地,重新建造一座教堂!”
“這可不行,許叔叔,我打算把九龍城寨保留下來,把其中居民妥善安置,不願走的可以留下來。”
“這更不行!”許其安神色嚴肅,提醒道:“政府爲什麼現在拆除九龍城寨,最重要的原因是內地政府的要求,他們態度太強硬了,港府不辦,他們直接找本土首相,九龍城寨不拆,你讓我們怎麼像他們交代!”
許麗芝道:“那就把城牆拆了,九龍城寨之所以與世隔絕,就是那高高連在一起的大樓,把這些大樓拆掉,再把居民接出來,問題不就解決了!,畢竟那只有一座公園大小地方,就劃分爲旅遊場地。”
許其安試探道:“阿川,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香港是法制社會,怎能容許九龍城寨無法無天,如果你想要這個地方,政府可以給你,但是這個地方必須融入香港!”
王子川趁勢答應,應承道:“那好吧,以後所有人可以進出九龍城寨!把這個地方改建爲旅遊場地也不錯!”
許其安笑道:“現在統一行動日期,警方會在春節那天動手!”
“春節?這太缺德了吧!”
許其安解釋道:“春節是他們防備最低的時候,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阻力會小很多!”
王子川道:“安置居民的房子建好了嗎?”
:“房子?把他們集中到一起,他們自然會蓋房子。”
王子川道:“那補貼多少?”
“補貼?什麼補貼?”
“你們讓人搬家不給安家費嗎?”
許其安嗤笑道:“什麼安家費?劃出一塊地給他們就很不容易了!”
王子川道:“不行,必須把房子建好,必須沒戶都有補貼!”
許其安道:“照你這麼說,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九龍城寨?”
“有的是時間,香港不是還有十年時間纔回歸嘛!你不把房子建好,大冬天的,就這樣趕他們出來,要是我,我也找你拼命啊!”
“這個事情太複雜,我必須請示港督才能決定。”
“請便,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港督不同意,你也不用找來我!”
許麗芝見王子川說走就走,驚訝道:“阿川!你等等我啊”
“讓他走吧!”許其安阻止想要追出去的許麗芝。
“爸爸!”
“你放心吧,我不是怪他,反而有點欣賞他!”
許其安笑了笑,王子川行徑一點也不像是社團分子,反而像是大企業家,看重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