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市大幅貶值猶如巨石擊水,在整個東南亞金融市場掀起了滔天巨浪。
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捶胸頓足地說:我們花了40年建立起來的經濟體系,就被這個有很多錢的白癡一下子給搞垮了。這個有很多錢的白癡喬治.索羅斯,以他的量子基金爲首的國際投機者從5月開始對泰銖發動了攻擊,並推翻了一連串多米諾骨牌。
1997年的10月20日,爲了防範金融風暴降臨香港,富商們自發組織在一起,商討對策,他們不約而同將目光看向王子川,對於這位新首富的輝煌政績,以往他們聽得太多,耳朵都長繭了,現在卻猶如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李嘉成明確參與的情況下,他們卻計劃公推王子川爲商盟領頭人,與國際投資者拼死一戰。
一時間,王子川威望直線上漲,長城集團股票飆升30%,一度逼近和記黃埔。
“阿川,乾的不錯,索羅斯這個黑鍋背的好啊!”李嘉成笑容滿面說道,這次金融風暴,他也獲利頗豐,收購了印度尼西亞、泰國大片地皮,李嘉成堅信,金融風暴是暫時的,這些地皮還會升到更高的價位,到時候,一轉手就是幾百倍利潤。
王子川意味深長道:“人怕出名豬怕壯,李叔叔對這次聚會怎麼看?”
李嘉成想了一會,認真道:“阿川你是衆望所歸,過了今天,香港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你,以前你只是大陸港澳臺商盟理事長,而現在,如果你願意,我願扶持你坐上東南亞金融皇帝的寶座!”
“李叔叔是認真的?”
“當然,你是皇帝,我是宰相,這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具體操作呢?”
“成立一家銀行。可以叫東南亞聯合銀行,用銀行控制經濟,逐步取代各國央行,成爲美聯儲第二。南洋實際統治者!”
李嘉成說的鄭重,王子川也心動,可是他還保持基本理智,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的動作瞞不了美國政府。他們之所以容忍,就是希望他將東南亞金融風暴燒的更廣,韓國、日本、臺灣、新加坡,乃至香港,除去這些威脅,美國資本家纔可以光明正大拯救市場,全面接受東南亞奮鬥數十年的經濟成果,王子川想要摘取果實,甚至要把東南亞勢力擰爲一股繩,這絕對會引來殺身之禍。
李嘉成老謀深算。王子川遲疑態度,讓他警覺,頓時不再相勸,笑道:“阿川,算下時間,我想客人應該到得差不多了,出去見見?”
“應該的!”
王子川、李嘉成雙雙起身,兩人各懷心事,王子川思考組建東南亞聯合銀行可行性,李嘉成則在想王子川心裡顧慮。脣亡齒寒,能影響王子川,自然可以影響他。
偌大的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王先生!”
“王先生!”
“李先生!”
“王先生!”
……
一進入會議室。王子川聽到人羣裡有人喊他與李嘉成的名字,此起彼伏,‘王先生’三個字出現的頻率明顯高於‘李先生’。
“大家靜一靜!”
李嘉成雙手微微擡起,掃視一眼,皺了皺眉,會議室人頭聳動那個。但來的都是些小門小戶,著名銀行家族,排名靠前的富豪,這裡實力派一個也沒看到,包括合作伙伴郭炳相。
“李叔叔,你的邀請都發了嗎?”
“發了,一個也沒漏下,都是老狐狸啊!”
“呵呵,就這麼不給面子?”
“想坐收漁翁之利,自作聰明,也不看看什麼時候!”
“看來他們並不急!”
“他們不着急,我們更不急!”
主席臺上,王子川、李嘉成低聲細語,相視一笑,細聲簡短的對話,無一人聽到。
沒有銀行家們支持,就像槍炮沒有彈藥,這樣上戰場,只有送死的份,王子川清楚,李嘉成也明白,兩個小時後,會議無疾而終。
與此同時,李冬青早早地打開了電腦等待着香港股市開盤,李冬青是香港著名操盤手,也是此次會議主要顧問,富商們投資,他負責操作,共同拯救香港。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10年前的今天,正是美國華爾街股市的“黑色星期一”。現在香港迴歸的喜悅氣氛還未散盡,人們已經感到了危機四伏、暗潮洶涌的緊張氣氛。一場風暴即將到來了。
近幾個月來,香港周邊的東南亞金融市場可以說是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的襲擊。7月初泰國央行被迫宣佈實行浮動匯率制,放棄長達13年之久的泰銖與美元掛鉤的匯率制。當天,泰銖重挫20%,7月29日,泰國央行行長倫差.馬拉甲宣佈辭職,8月5日,泰央行決定關閉42家金融機構,至此,泰銖終於全面失守。緊接着,菲律賓比索、馬來西亞林吉特、印尼盾兌美元的匯價狂跌。猛烈的金融風暴把這個國家一下子砸到了谷底。8月5日,危機重重的泰國,被迫同意接受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附帶苛刻條件的備用貸款計劃及一攬子措施。對於很多的東南亞人來說,他們過去曾擁有一大筆財富瞬間化爲烏有。
李冬青明顯地感到,在東南亞大獲全勝的同時,索羅斯基金和老虎基金們下一個覬覦的目標就是香港。索羅斯就要對香港下手了。
這一天是李冬青最爲焦灼不安的一天,會議毫無進展,連干預股市資金都沒有商量,白白浪費了兩個小時,而香港股市卻開始下跌,又是一個“黑色星期一”。恐怖的氣氛開始在香港蔓延,與此相反,地球另一端的投資分析家們正在額手相慶。道.瓊斯指數在經歷了一週之間跌落210點之後,當天卻反彈了74點。
10月21日,香港恆生指數又下跌了765.33點,10月22日則繼續了這一勢頭,下跌了1200點。就在當天香港股市收盤後不久,香港銀行家、富豪們坐不住了,賬戶上的數字一天一天變少,照這樣趨勢發展下去,不用過年,他們就要去街邊乞討度日。
一個神秘的電話打到了李冬青辦公桌上的專線,那是一個不需要秘書轉接、很少有人知道的保密專線。
“李冬青?”
“王先生,是的,我是李冬青。”
“下週一召開第二次會議,你分析一下股市形勢,明天做一個報告!”
“是!”
顯然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李冬青一反常態地謙恭地回答:“我的分析是:經過三天的準備,這些國際炒家就要發動總攻了。”
李冬青略微停頓了一下,給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然後接着說:“國際炒家的策略是沽空港元,同時做空香港股票市場,迫使香港政府擡高利率,造成股市下跌,從匯市和股市獲取雙重利潤。他們狙擊港匯、港股、期指的手法將相當狡猾,招中有招,聲東而擊西。”
李冬青一邊用肩膀夾着電話,一邊飛速地敲擊着鍵盤,一面調集數據,一面將自己的分析打出來。
看着電腦屏幕上調出來的數據,李冬青又簡要地作了一些技術性的解釋:“要當心他們使用場外期權合約手法,掩飾他們狙擊的部署,使狙擊達到出其不意,來勢如驟風暴雨的效果。佯攻港匯,實際是要在炒期指中斬獲。”
“行了,就這些就夠了,不要太危言聳聽,他們需要希望!”
“明白!”
“很好,明天早上十點!”
“隨時願意爲您效勞。”
掛斷電話後,李冬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短短几分鐘的通話,他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