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就不必了,你們快起來吧。本將軍有個任務要給你們。”夜鈴邇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上面寫着一模一樣的東西,還畫着一幅畫,夜鈴邇把這兩張紙分別交給了高卓和孔文。
“這是什麼東西?”
紙上畫着一個長着輪子的大鐵筒子,他們誰都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夜鈴邇笑道:“這個東西,叫做大炮。它可是威力無窮的,如果我們有了這個,對戰珩軍勝率便翻了一倍。”
“大炮?”十個人面面相覷,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的東西,夜鈴邇是怎麼知道它威力無窮的。他們的將軍難道是憑空想出這麼一個東西的嗎?
夜鈴邇道:“這是本將軍在一本兵書上看到的,上面詳細的寫了大炮的製作材料和製作手法,本將軍已經都抄寫在這兩張紙上了。”
“那將軍這是……”
“本將軍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做出十門大炮。”
“十!門!”
“沒錯。”夜鈴邇絲毫不理會十個人的震驚,道,“本將軍不給你們時間限制,畢竟你們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剛開始一定會有些困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掌握大炮製作手藝的人,但是你們可以去請其他手藝人,說不定能得到一些幫助。”
“這個……”十個人都露出爲難的表情。
確實,對於從來沒有見過大炮的人,要他們按照圖紙做出這個東西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但夜鈴邇堅信他們可以勝任這項工作:“放心大膽地去做吧,購買材料的資金本將軍會從軍餉裡面撥給你們,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也隨時可以來問本將軍,但是事先聲明,雖然本將軍是見過這種東西的,但對它的內部結構也不是十分了解,這些圖紙本將軍也只是依樣畫葫蘆。所以你們在完成之後試驗之時,一定要多加小心。因爲炮彈爆炸的威力,可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對了,關於炮彈成分的比例上面也寫得很清楚,你們千萬不要放錯了,否則可能就變成啞炮,或者還沒打出去就已經爆了,把大炮也給炸了。”
聽着夜鈴邇說得頭頭是道的,十個人看着她一臉無奈。
“將軍,你完全不像不瞭解的樣子。”
“將軍,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己把十門大炮做出來。”
“將軍,你培養我們只是爲了讓我們做大炮嗎?”
“將軍,我們難道不該去做一些偵察敵情、探聽情報的事嗎?”
“將軍,是不是把我們大材小用了?”
“什麼叫大材小用?”夜鈴邇道,“偵察敵情、探聽情報的事情,甚至可以本將軍自己去做,但是做大炮的事情十分重要,本將軍因爲還要坐鎮指揮,沒辦法脫身去做所以才吩咐你們去,你們不願意?”
“爲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怎麼叫爲本將軍赴湯蹈火,是爲了大鄴赴湯蹈火。算了,你們都沒見識過大炮的威力,只是本將軍說說的話,你們肯定不明白。這樣,等你們做出第一個大炮,試驗成功之後,如果你們不願意繼續了,儘管跟本將軍說,到時候本將軍再分配給你們新的任務,如何?”
“多謝將軍!”
“好了,下去吧。”
把這十個人打發走之後,夜鈴邇託着腮坐在營帳裡,當將軍確實不是一個好差事,但她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別說兵書裡寫了大炮的製作方法,要是兵書裡寫了飛機的製作方法,她可能都會想辦法造出來。當然了,她也只是說說而已,哪有穿越者會掌握飛機的製作方法的。
她把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出去,開始思考目前的局勢。
蕭將離當初給她看的兵書果然派上了用場,她認爲珩軍每天只做騷擾攻勢,肯定是個假象,至於他們真正的目的,幾天之後,必見分曉。
果然,三天之後,以珩軍西面的騷擾作爲掩護,突然有一個珩軍的騎兵隊迂迴到黎州城的東面,企圖破城。還好夜鈴邇早有準備,在黎州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安排了足夠的人手,不管珩軍最終的目的是哪個方向,夜鈴邇都有信心可以擋住他們。
迂迴作戰的那個珩軍騎兵隊被夜鈴邇埋伏在東面的弓箭隊殺了個措手不及人仰馬翻,幾乎全軍覆沒,只逃走了兩騎企圖回去通風報信。
夜鈴邇站在城樓上,拿起長弓,搭弓射箭。
夜鈴邇將弓拉成滿月,修長的雙指勾住弓弦,翎箭的箭頭直直地對着那兩個騎馬逃命的珩軍騎兵。
眼見着那兩個騎兵就要逃出弓箭的最遠射程,夜鈴邇一鬆弓弦,翎箭離弦,飛速向其中一個騎兵的後背射去。
“噗嗤”一聲,翎箭貫穿那個騎兵的身體,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了自己胸口射出的箭頭,撲通一聲掉下了馬。另一個騎兵嚇得直用繮繩抽打馬匹,馬兒吃痛快跑,很快便跑出了夜鈴邇的視線。
“回去報信,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在場的士兵都深深的折服在夜鈴邇的箭術之下,其實這是夜鈴邇來到古代之後第一次摸到箭,好在她在現代接受殺手訓練時也有箭術課,準頭什麼的自不必說,再加上她右手力氣大,拉拉弓弦完全不在話下,剛纔小露一手也不至於丟臉。
在此之後,珩軍似乎還不死心,繼續用騷擾加迂迴掩護作戰的戰術,數次被夜鈴邇識破,此次全軍覆沒,極少有人能活着逃回去。
正因爲這一次次的勝利,珩軍被打壓的軍心渙散,而相反的,鄴軍卻士氣大振。
夜鈴邇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珩軍那邊,楚向赫似乎坐不住了,他對白與歸一次次派兵出去送死的行爲極爲不滿,但白與歸卻說他有他的打算,在他完成那件事之前,不能讓夜鈴邇發現珩軍有什麼異常。楚向赫不知道白與歸所說的那件事是什麼事,白與歸一個字未透露,就算他問,白與歸也不說。楚向赫雖然不滿,但他也沒有辦法,楚天闊現在住在皇宮裡,看起來貌似享受着不錯的待遇,但其實他已經成爲了白與歸手中的人質。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的手下做事,永遠不能太天真,而楚向赫就是太天真了。
原先,他以爲司徒玞是個懦弱無能,只能屈服在夜胥之下的昏庸之帝,後來就那樣在祭天大典上被人刺殺了,更顯示出司徒玞的無用。但當他看到楚天闊帶回來的蕭將離時,他發現他根本看不透司徒玞這個人。一國之君假死,轉而成爲江湖上最大的神醫組織中的一員,而且還是金和風的大弟子。他真的是那個皇帝嗎?可是人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他認得司徒玞,還有他手上的赤金環,那個比臉的可信度更好。
很遺憾,蕭將離確實是司徒玞。
後來,他又覺得白遲是個很無用的皇帝。雖然珩國在他的治理下確實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國力也一天比一天強盛。但是白遲居然真的會答應跟他合作,可見他的愚蠢程度。楚向赫原先覺得他可以讓白遲和司徒玞打個你死我活,等兩個國家的兵力都耗費的差不多了,他再帶着楚家軍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一統兩國,他就是獨一無二的皇帝,楚天闊就是太子。
很遺憾,他低估了白遲,或者說,他高估了自己。
這兩天被白遲派到黎州城外送死的都是他的兵,白遲無所謂不心疼,但是他心疼。
楚向赫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於是帶着手下的兵直接攻城。
夜鈴邇早就在城裡坐不住了,她要的就是楚向赫兵臨城下。
因爲,高卓他們十個人已經將第一門完成並且試驗過的大炮送到了她的手裡,而且他們還非常愉快的繼續去做下一門了,想必他們已經見識到大炮的威力了,所以絲毫沒有再抱着像之前不滿的情緒,而是樂意之極的離開了軍營。
夜鈴邇本以爲他們最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完成第一門,誰知道纔不過半個月多幾日,他們便已將第一門炮送到了她的手裡,而且據他們所說,經過測設,射程很遠,爆炸範圍也很大,殺傷力極強,誤差極小。
夜鈴邇也是聽了他們的描述,心裡癢癢,十分想試試看他們按照龍蘭的那本兵書上所畫的圖紙做出的大炮威力究竟怎麼樣,所以纔想什麼時候珩軍能大舉進攻一次就好了。
正好,楚向赫這次就遂了她的心願,帶着大批珩軍來了。
夜鈴邇拿着一支火把站在城門前,身邊空無一人,只放了一門大炮和幾枚彈藥。
其實根本用不上這麼多彈藥,一枚足矣。她相信,只要一炮轟出去,不管是鄴軍還是珩軍,都會傻眼。
火把觸到引線,引線冒着煙快速燃燒,夜鈴邇適時捂了一下耳朵,與此同時,大炮發出極大的一聲轟鳴,在一陣劇烈的震動後,向前吐出了一枚黑色的彈藥。
炮彈在半空中掠過,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穩穩的落在珩軍的中央。
振聾發聵的一聲“轟”!
殘肢斷臂散落了一地,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由於楚向赫在前頭,只被爆炸的餘波衝擊了後背,一個沒坐穩從馬上摔下來了,並沒有受多嚴重的傷。但是他的心傷了,看着損失慘重的他的楚家軍,他的心彷彿和他的楚家軍一起變成了碎片。
早知道,他就該聽從白遲的話,乖乖用騷擾迂迴的方法,還能減少一些損失。
但是他不明白,夜鈴邇手裡怎麼會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這種武器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夜鈴邇又怎麼會有呢?
懷着一肚子的疑問,楚向赫帶着剩餘的殘兵敗將返回了珩軍駐紮地。
這一炸,將珩軍的士氣炸了個粉碎,卻把鄴軍的士氣炸到了最頂點。
“有將軍在,我們害怕什麼?”
“百戰百勝!什麼都不用怕!”
“我們的將軍真是個天才,竟然能做出這樣的東西。”
“這種武器只有天上纔有,我們的將軍一定是天上的仙女!”
“是夜叉!”
“是神!”
夜鈴邇啞然失笑,還不如不誇她。
夜鈴邇從來沒想把大炮作爲秘密武器,秘密武器的存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留後手不一定要是秘密武器,大炮這種東西如果現在不用,等珩軍破了黎州城,將他們步步逼退,到時再用,其實根本來不及。
一定要給珩軍一個下馬威,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先讓他們心生畏懼,不敢輕舉妄動,這樣就可以牢牢守住第一道防線。
這天,夜鈴邇正心情大好的在操練士兵,突然接到司徒玦的飛鴿傳說,說是他一切安好,叫她不用擔心。他此刻正在珩國智元山礦脈挖掘的地方查看,白與歸併不在此處。他已經聽說了夜鈴邇最近的表現,爲她感到驕傲。讓夜鈴邇牢牢守住黎州城直到他回來。
夜鈴邇這兩天一直隱隱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生怕司徒玦出什麼事,看到這封報平安的信,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也就能落下了。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好像那日炮彈發射爆炸時的感覺一樣,夜鈴邇以爲是高卓他們在附近試驗炮彈的威力,便沒有在意。
誰知第二天,一個探子來報,說智元山昨日發生大爆炸,有一條礦脈塌陷。智元山山體滑坡,整座山塌了一半,在那條礦脈裡挖金子的工人全被埋在了礦脈裡,就連在外面休息的礦工都被滑坡的山體掩埋,沒能逃脫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心臟停止了跳動,夜鈴邇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智元山塌了一半!礦脈塌陷!所有的礦工都沒能逃出來!
昨天,司徒玦在智元山!難道連他也遇難了嗎!
不!
夜鈴邇不相信,司徒玦不可能就這樣死的!
這說不定是白與歸放出的假消息,就爲了讓她自亂陣腳,好趁機攻打黎州城。
是的,這就是白與歸的陰謀。
夜鈴邇不斷地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司徒玦沒事。
當她好不容易平復心情,有人來報,說軍營外有個人求見。
夜鈴邇以爲是司徒玦,她帶着激動的心情衝出去一看,卻看見何文然站在外面,一身傷。
夜鈴邇第一次見到如此狼狽的何文然,渾身沾了污泥,幾乎已經看不見他的樣子,但夜鈴邇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他。
“何先生!”看見何文然的瞬間,夜鈴邇心裡一顫,她知道,司徒玦一定是出事了。
“王妃。”何文然哽咽了一聲,“王爺他……”
“何先生你別說了!”夜鈴邇不想從何文然口中聽到任何關於司徒玦的壞消息,“你快進來休息休息,傷成這樣不好好包紮一下怎麼行?來人,快扶何先生去軍醫處。”
何文然雖然沒有將話說完,但是夜鈴邇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司徒玦就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何文然是絕對不會丟下司徒玦不管的。
剛纔她已經看到何文然的十根手指都受傷了,那一定是他想將被掩埋的司徒玦挖出來,但是土層太厚,最終不得不放棄。
司徒玦,真的……死了啊。
一個人死真的這麼容易嗎?
她的父親,也是那樣,叱吒風雲多年,最終還是死得雲淡風輕。
“將軍,珩軍突然攻城了。”
“隨他們去吧。”夜鈴邇忽然不想當這個將軍了,大鄴對於她來說算什麼,什麼都不算。
司徒玦都死了,她爲什麼還要保護大鄴。
就算大鄴被珩國吞了那又如何,她是珩國公主,她的生命不會受到半分威脅。
沒有了司徒玦的大鄴,她何必費盡心力卻保護她,不如就讓那姓白的拿走好了。
“傳令下去,後撤三座城池。”
“什麼,將軍,您!”
“你沒有聽錯,後撤三座城池,立刻,馬上!”
“是,屬下遵命。”
楚向赫原本還不信白遲說的,今天出兵一定能大獲全勝,但是這一次,他又被真相打了臉。白遲再一次說對了,他不僅大獲全勝,而且還未損一兵一卒,因爲夜鈴邇根本連抵抗都沒有,就帶兵全體後撤了整整三個城池。他們什麼都沒做,就打下了三個城池。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那日,何文然去到軍醫處之後,因爲體力不支昏迷過去,也許是因爲司徒玦出事傷心過度,也許是因爲神經太緊繃透支了他的精神,他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他發現夜鈴邇竟然放棄了抵抗,讓出了三座城池,很氣憤的找上了夜鈴邇。
而夜鈴邇正在很悠閒的喝着茶,因爲,她已經沒有任何煩心的事了。
她早就傳令下去,要是珩軍再來犯,就繼續後撤,來犯一次,後撤一座城,直到撤無可撤。
何文然衝進營帳,甩了夜鈴邇一巴掌,正好甩在她沒戴面具的右臉上。
夜鈴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她擡起頭,看着怒氣沖天的何文然,笑了笑道:“何先生醒了?快請坐。”
夜鈴邇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生氣的表情,彷彿剛纔何文然根本沒有甩她那一巴掌。
“夜鈴邇,你在幹什麼?”
“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別人叫我的全名了,真是太難得了。何先生,不知道叫我有什麼事?”
“你爲什麼要後撤三城?”
“因爲我已經放棄抵抗了,何先生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
“放棄抵抗?鄴軍有這麼好的優勢,爲什麼要放棄抵抗?黎州城這第一道防線,珩軍攻了這麼久都沒有攻下,你爲什麼要現在放棄抵抗?”
“因爲……沒有意思了……沒有意義了。”
“什麼?”
“王爺都死了,我還守着鄴國幹什麼?”
“正是因爲王爺他死了,你才更應該牢牢得守着鄴國。不僅如此,你還要帶兵打到珩國去,抓住白與歸,將他千刀萬剮,以報王爺之仇。”
“等等,你說什麼?難道王爺之死不是意外,是白與歸搞的鬼?”夜鈴邇抓住何文然的領子,質問道。
“沒錯!智元山的坍塌不是意外,爆炸也不是自己發生的,是白與歸他炸了礦脈,炸了智元山。那麼多人被壓在石頭之下,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連王爺他……他都……”
“白與歸!”夜鈴邇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個名字,她早該想到,她能從兵書上知道製造大炮的方法,白與歸這個龍蘭族的後人,也可以從龍蘭族其他的書中看到這個方法,就算不製作出大炮,只要有威力強大的火藥,一樣可以把智元山炸了,“該死的白與歸!我夜鈴邇不會放過他的!”
“那日王妃叫我不要說了,我還以爲王妃已經知道了白與歸的所作所爲,沒想到,王妃卻是誤會了。”
“誤會不要緊,不就是三座城池嗎?我一天就能奪回來!既然他白與歸敢用炮害死王爺,我夜鈴邇就能用炮把他珩國夷平!”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
“報!將軍不好了!我們的十座大炮全被毀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們的戰馬也因爲拉肚子而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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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卓:將軍,你爲什麼讓我們去造大炮?說好的特別行動隊呢?
夜鈴邇:問作者。
作者:做大炮這個行動還不夠特別嗎?
高卓、柴風、單樂、孔文、鐵衛、於何、程朱、田祥、汪強、朱勇:作者!
作者:好啦好啦,因爲你們是我硬插進來的幾個人,大綱裡面沒有你們,所以沒有什麼特別行動,只能派你們是做大炮了……其實我覺得(輕聲)做大炮這個任務真的很特別……
高卓:兄弟們,把作者塞進大炮裡!
轟!
作者:我看到星星了!
咻!
吧唧!
作者:啊!
噗!
作者,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