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初期修士的神識,直線距離能達到三十五里,掃視範圍,能達到方圓七十里。加上黃沙漫天的影響,金臉修士,已不用擔心沙東城城門處的同階修士,能查探到他與王先的動靜。
黃沙困敵陣,能讓敵人困在陣中,繞不出來,金丹期修士要破陣,需要全力攻打三天,而且破陣而出時,修爲也會降到築基末期。
這名金臉修士,還有一種威力更大的高階陣法,黃沙破敵陣。這種陣法施放時間略長,消耗靈石達到困敵陣的三倍,有效的範圍也比較大,能發出各種金丹期法力的沙法術攻敵。
他用此法擒殺過好幾名金丹初期修士,可以說屢試不爽。
但對付王先這樣的築基期修士,他自信不用費那麼大功夫和那麼多靈石佈置破敵陣。只需佈下困敵陣,困住王先後,他再入陣捉拿即可。
王先在黃沙困陣中,正在自嘆倒黴,終日打雁,反被雁啄。從來都是他運用陣法,設伏擊敵,沒想過這麼快就陷入別人的陣法中。
在他想來,陣法的佈陣總是需要時間準備的,啓動陣法總是需要預先設置的,只要自已在外小心繞着走,不亂闖禁地,就不容易陷在陣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陣法只是將他困住,顯然是防守陣中的困敵陣。與惑敵陣將敵人擋在陣外繞道而走的目的相反,困敵陣就是將敵人擋在陣內,等着佈陣者前來擒殺。
與破敵陣的陣法主動進攻相反,困敵陣只是被動防守,等陷陣者破陣,耗其法力。只要陷陣者不攻陣,人和陣法便會相安無事。
王先知道被困,並沒急着攻打困敵陣,想看看對手的反應,再做打算。於是索性盤腿打坐,手握靈石調息起來。
那名金臉修士闖進陣後,二話沒說,便向王先動手,準備一舉擒下王先,以免夜長夢多。
他的心裡,始終不願擒殺王先,奪其靈物的事被太多人知道。他擔心,那名被趕跑的築基末期修士,萬一把此事和此地傳了出去,引來路過的金丹期修士過來查探,看到自已以大欺小,終究是件沒面子的事。
王先見金臉修士進陣,一言不發就動手,便凝神戒備。金臉修士仗着自已金丹期修爲,揮舞着一柄高階玄器土劍,在二十多丈外便發起攻擊。
他吃定王先只有築基中期修爲,攻擊範圍只有十多丈,身形更是緩慢無比難以躲閃,準備以泰山壓頂之勢,將王先擊殺於陣中。
王先馬上用神識放出陳公波,陳公波一跳出靈獸袋,就象早有準備一樣,向金臉修士迎去。對陳公波來說,被放出來就是活動身手的機會,就是救主效忠表現的時候,在上次的千林山地洞中,它就明白了自已的使命。
陳公波感覺到對手高階玄器的威力強大,不敢有絲毫保留,八根長骨和十二套肋骨套,全力向土屬性玄器劍迎擊。
它與金丹期修士較量的次數已經不少了,特別是在天劍峰峰頂觀看羅殺和袁克清大長老斗劍,長達一兩個月的時間,對人類修士劍法的領悟,對以骨刺合擊對抗玄器劍的經驗,可以說相當了得。
很快,八根長骨便與高階玄器劍齊齊磕碰在一起。一陣刺耳的“喀喀喀”連響,每一次高階玄器劍都被八根長骨中的最少四根,同時擋住。
這些長骨合擊,在陳公波鬼識御使下,做到了一齊分擔高階玄器劍的壓力。否則的話,一兩根長骨如果單獨被高階玄器劍擊中,早已被擊成兩截了。
金臉修士見王先竟然能御使高階的鬼骷髏,不由大吃一驚。築基中期修士,一般而言,最多隻能御使築基末期的靈獸或鬼骷髏。這種跨着整整一階御使的情形,極爲罕見,所用的手法,也極爲特殊,還要面臨一不小心被鬼骷髏反噬的風險。
金臉修士在眼紅這具鬼骷髏的同時,也不由暗歎倒黴,怎麼會遇上這種跨階御鬼的怪事。但劍已出手,只有全力擊出,試試對方修爲再說。
他很快發現,陳公波的骨刺合擊之術,相當精妙。他不是沒有與同階鬼修鬥過法,但對修士劍法有如此高領悟的同階鬼骷髏,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他哪知道,當年天劍峰峰主袁克清,一言不發的留下羅殺陪練劍法,也不忘留下陳公波在旁觀戰、助戰,就是爲了幫助王先訓練陳公波的鬥劍之術,也算還了王先相借羅殺的一個人情。
學習劍法和學習抵擋劍法,是一個錢幣的兩個面,相反相成的事。陳公波經過金丹末期大長老一兩個月不間斷的頂級劍法傳授,自然眼界大開,以骨刺鬥劍,如有神助。
金臉修士本想以快劍破敵,各個擊破陳公波的長骨。但無論他多快,始終會受到十二連環肋骨套的牽制。
這些環套形肋骨刺,靈活多變,組合迴旋,頗象凡人捕快的鎖銬圈,極善於圍圈住對手的劍招。一旦與劍身磕碰上,就是好幾個圈疊在一起,分擔劍身的法力,以衆擊寡。
金臉修士如果不撤招,只要他稍微猶豫一下,陳公波衆多的骨套,就會紛紛扣上劍身,合力鎖死劍身,直到奪劍爲止。
就這樣,金臉修士很快與陳公波鬥了起來,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陳公波甚至還略佔上風,對金臉修士的劍招,處處料敵機先,彷彿是個鬥劍的老手。
狂沙谷以沙陣和土陣之術聞名天下,鬥劍的水平,與奉靈宗這類同樣依靠其他靈物的宗門,差不多,要略遜華天宗一籌,劍法並非其所長。
金臉修士暗暗後悔,早知道王先這麼難惹,他一開始就應該祭出黃沙破敵陣。
那樣,不需要他親自上陣,就可以消耗鬼骷髏的法力了。一旦三四天後,鬼骷髏只剩下築基末期法力,自已便可輕鬆擊殺王先,還能得到這具鬼骷髏。
但現在他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對手步步糾纏,顯然不分出個勝負,自已別想了結此事。這個困敵陣,只能用來被動困敵。佈陣者與被困者只要在陣中不擊打陣法邊緣,不試圖脫困,就與陣法沒什麼關係。
金臉修士的唯一優勢,就是可以靠佈陣玉牌,自由出入此陣。金臉修士只要邊打邊退,逃到陣法邊緣,自可輕鬆退出到陣外。
問題是,王先也知道金臉修士是他脫困的一大希望,神識御使着陳公波步步緊纏金臉修士,不離開其幾丈範圍之內。雙方纏鬥,速度快不起來,王先自能跟上兩人的速度。
金臉修士要出陣,照樣要用玉牌劃開一個通道口。陳公波和王先只要緊跟在金臉修士後面,在通道口還沒來得及關閉時,就有機會脫陣而出。這與佈陣者帶領同夥出入陣,道理是一樣的,只有帶領者願不願意的區別。
金臉修士意識到,這樣拖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他只有出陣後,發出遠距離傳音符,叫來同門,才能打破均勢。
但那樣,即使叫來同門,同門也要分一杯羹,自已也要顏面掃地。更何況,他要出陣,還要冒着被鬼骷髏和王先緊跟的風險。一旦王先主僕逃脫出陣,他就前功盡棄了。另外,它的金丹期同門,爲了他的私事,從幾十裡外趕來,願不願意還兩說。
他在佈陣前,就已將手中陣盤設置爲神識聲音與外界隔絕,互不相通。因此,他要發出遠距離傳音符,只有出陣才能發出。
或者,他重新調整陣盤設置,改爲可以對外發傳音符,但他又怕陳公波和王先也同時發出傳音符向外呼救,現在他不知對方來歷,萬一對方招來沙東城的強敵,豈不是橫生枝節?
因此,他覺得,在陣外,如果與鬼骷髏鬥法,反不如在陣內,自已佔有圍困對手之利。
鬼骷髏這種重寶,是很難擒獲的。以前他對上同階鬼修,頂多是將其擊退,往往被鬼修憑藉其更迅捷的身法逃脫。今天好不容易讓一具煉製好的現成鬼骷髏陷在陣中,他又怎麼捨得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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