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達呱呱亂叫着從一團血霧中鑽出來,全身上下被炸得皮開肉綻,烏漆八黑的濃血象泉水似的從爛肉中汩出來,因爲劇烈的疼痛,他的一張奇醜無比的大臉上表情十分的豐富,一會咬牙,一會切齒的,象足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丑,只是這小丑也太過龐大了一點。
“奶奶的,老子的手都被炸沒了,你那到底是什麼功夫?”布哈達愁眉苦臉地盯着一隻被炸得只剩下幾塊肉皮晃晃悠悠地連着胳膊飄來飄去的手臂,顯得極爲心疼。他怎麼也料不到一個小小的黑球能將自己一隻精鋼鐵骨的手臂給炸沒了,要不是他反應迅速,在天魔爆的威力還沒完全釋放出來時就將黑球扔了出去,恐怕他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髏了。
韓一嘯看着眼前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布哈達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原以爲天魔爆至少能將他炸個元氣大傷,可如今見他除了承受點痛苦外,好象並沒有受傷的跡象,不由暗感苦笑。他也沒想到布哈達的身軀之強悍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這天魔爆的威力他最爲清楚,就算布哈達是金剛之軀,受的傷也遠不止這麼一點點,只是韓一嘯對九天之外的神鬼並不很瞭解,這些超越於人的而存在的神鬼的肌體是極爲強悍的,他們生存的世界甚至比六界更爲複雜,弱肉強食不說,而且沒有什麼規矩的限制,完全是憑實力和心情說話,修爲高的神鬼遇到修爲比他低的同類,又或異類時,只要他想動手,天王老子也拿他沒辦法,除非有個神靈在那弱者的後面撐腰。在那樣一種極爲殘酷的環境下掙扎着生存過來的神鬼無疑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都是一些久經沙場,對敵經驗異常豐富,對危險有着特殊敏感的梟雄人物。他們的肌體也是經過千錘百煉而進化過來的,即使是天魔爆也只能對他們造成皮肉之傷,若不是布哈達太過大意,要想炸掉他一隻手臂絕非易事。
布哈達雖感惱怒,但受挫之下狂態稍斂,此時也只是不滿地嘟囔了幾聲,便把精力放在了肌體的恢復上。看着那些被魔氣腐蝕的傷口流着黑色的濃液,他覺得十分不爽,不過又不明白爲什麼血會變成了黑色,對於這一界的修行者他還十分陌生。他先是朝着斷臂之處吹了口鬼氣,接着便將肚子猛地往外一凸,奇怪的是,立刻就從他的腹部鼓起一團紅光,那紅光象個肉球一樣又飛快地從肚子移到了斷臂上,沒多長的時間,在一連串的噼裡啪啦聲中,斷臂的地方又長出了全新的粗大骨骼,等手臂的骨骼形成之後,一塊塊鮮嫩的肌肉憑空出現在骨骼上,再接着就是一層層還泛着鮮紅肉色的皮覆蓋在肌肉上。前後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布哈達的新手臂就這樣形成了。
韓一嘯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發現象布哈達這樣的大神鬼簡直就成了不死之物,只要不將他的元神擊潰,即使只全身上下都變成了骨頭,新鮮的肌肉也會很快地長出來,不一會又將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在衆人的瞠目結舌中,布哈達若無其事地揮舞了一下全新的手臂,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此時他身上的濃血和殘餘的魔氣也早被霸道的九陰地煞之氣祛除得一乾二淨。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巨環,這纔想起這些巨環原本是套在先前的那隻手臂上的,那隻手臂被韓一嘯給報銷後巨環也掉了下來,只是韓一嘯當時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布哈達本人的身上,對這些巨環反倒沒有注意。
布哈達眼睛骨碌碌地亂轉了一番,見衆人還沉浸在剛纔恐怖的一幕中,不由心裡一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撲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散落了一地的巨環撿起來後又重新套回手臂上。這些可都是他的寶貝,是以他顯得十分謹慎,生怕有人將巨環從他手中奪走,那樣他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被氣死纔怪。
“哈哈,一羣傻瓜!”布哈達得意得擡起手臂衝着衆人一陣狂笑,在得知自己的寶貝絲毫無損後,他不由又囂張起來。
韓一嘯此時已經緩過神來,見布哈達的新手臂上不知何時又多出了幾十個巨環,不由暗感可惜,心知要是自己早料到這一步將那些巨環撿起來,那麼布哈達的力量就會大爲減弱,他看得出來那些巨環對布哈達十分重要,敖龍就是被其中的一隻巨環搞得精疲力竭的。
布哈達見韓一嘯後悔的模樣不由更感得意,不過當他想到自己一隻手臂被炸成粉碎時再也笑不出來了,心裡發狠道:“奶奶的,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你家布爺爺的厲害。”正當他獰笑着從幾十個巨環中取下一隻紅色的巨環準備故施重技時,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布哈達,有種就過來和你家郭爺爺單挑!”
布哈達一愣,隨即心裡一驚,心想:“不會半路上又殺出一個高手來吧?”有了韓一嘯的前車之鑑,他對這種半途上突然殺出的人生出一絲畏懼,往後退了兩步後,他銅齡般巨大的眼睛閃爍着幽幽的紅光看向來聲處,卻不由一愣,只見一個身披黑色鎧甲,長得十分帥氣的年輕男子正騰空端坐在一個金光閃閃的蓮座上冷冷地看着他。
布哈達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火冒三丈地叫道:“你這小子竟敢耍我,氣煞我也!”他原以爲又冒出個什麼厲害的角色,哪想到是郭璞這小子冒充高手耍了自己一道,一想到自己爲了謹慎,還特意朝後退了兩步的情景,他不由怒極反笑道:“哈哈,好,要和單挑是吧,我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話音未落,就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
郭璞見布哈達這麼大一團,說隱就隱,不由暗暗心驚,一邊忙於施展佛門的法眼神通,一邊急忙對韓一嘯大聲叫道:“不要讓那傢伙有機會取出巨環,否則大家都完蛋。”他是看出了那巨環的厲害,所以才趁布哈達即將發出巨環的一剎那突然冒出來,他知道巨環對布哈達十分重要,遇到自己這樣的小角色時布哈達是不屑使用巨環的。
在佛門的法眼神通下,郭璞清楚地感覺到布哈達此時業已繞到他的身後,正獰笑着用一隻幻大了好幾倍的巨掌當頭朝他砸來。“乖乖,這麼大的手掌啊,老子不被砸死也被嚇死了。”郭璞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催動蓮花寶座快速地快速地從布哈達的巨掌之下逃離出來。
布哈達微微一愣,隨即大怒,他發現自己的隱身術竟然對這個小子沒用,否則那小子早被自己一掌拍死了。“兀那小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他悻悻地收回巨掌,現出原形來,不服氣地朝郭璞叫嚷道。
郭璞故裝嚴肅地端坐在蓮花寶座上,儘量裝做一副得道高深的模樣,不過卻由於人太過年輕,看上去反而有種滑稽的感覺,他啞着嗓子道:“就你那點本事也敢在本佛面前放肆,未免將本佛太小看了吧。”
布哈達愣愣地搔了搔腦袋,剛開始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等他明白自己被罵時,大怒道:“我cào你媽的什麼臭屁佛,老子的隱身術就連古道木也看不出來,快說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郭璞也不氣惱,仍舊裝出一副寶相莊嚴的樣子,道:“哎,人是人他媽生的,佛是佛他媽生的,你這樣咒佛,小心佛祖他老人家咒你生兒子沒pì眼。”
布哈達聽得糊里糊塗的,哪知道郭璞正繞着彎子罵自己,只見他巨眼一瞪,濃眉一挑,叫嚷道:“佛祖又是誰?有本事叫他自己過來和老子打一場,你告訴他老子不將他大卸八塊,老子就不叫布哈達。”
郭璞強忍着笑意,道:“你不叫布哈達,那你叫什麼?”
布哈達一愣,隨即想了想,不耐煩地道:“叫哈布達也行,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怎麼叫都成。呃?奶奶的,還沒打過呢,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那個叫佛祖的打得過我?”
郭璞心裡樂開了花,他發現布哈達反應很遲鈍,被自己耍得團團轉,還在那瞎叫嚷。想到這,他心裡僅有的一點擔心也消失了,得意地說道:“佛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我們這一界最最厲害的高手,你要想在這一界混下去,首先得找到他,將他打敗了。”
不知道被人耍了無數次的布哈達此時還真的傻着腦袋皺眉道:“按你這麼說,他一定很厲害嘍?”
“厲害,非常厲害!”郭璞苦忍着笑,臉上的肌肉都快繃成化石了。
“不會吧,我聽其他神鬼說這一界沒有人能打得過神鬼的,難道他們都是騙我的?”布哈達喃喃地念了幾句,他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不由狠狠地看了郭璞一眼,但瞬間變得更加迷惑了,他原以爲郭璞是在騙他,但發現郭璞臉上一片肅穆之色,不象是騙人的樣子,詫異道:“佛祖在什麼地方?我去找他!”他最後還是相信了自己的推斷——郭璞沒有騙他。
郭璞此時已經快要忍受不住了,心裡不由苦笑連連:“哎呀,憋死我了,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玩,我都快忍不住露餡了。不行,還得忍一忍。”他看了看正抓緊時間調息的敖龍一眼,不由將濃濃的笑意強忍下去。
“他不在這裡,而在佛界。”郭璞繼續扮演着他得道高僧的“光輝”形象。衆人見布哈達被郭璞耍得團團轉,心裡也笑翻了天,不過和郭璞一樣,沒人敢將笑意顯露出來。
布哈達傻傻地問道:“佛界又在什麼地方?”他一直生活在九天之外,對於郭璞口中的佛界自是十分陌生。
“這你就不要問了,我勸你還是快逃吧,回到九天之外去。”郭璞故意嘆了口氣,眼裡透出憐憫的神色,不過他這話倒是沒有騙布哈達的意思,他是真希望布哈達能夠回去,待在這一界簡直就是一個夢魘,至於佛界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布哈達的,誰知道今天要是被布哈達逃出去會不會真去找佛祖鬥法,那時佛界不被弄得個烏煙瘴氣纔怪。
布哈達巨眼一瞪,不滿地叫道:“我在這一界還用得着逃嗎?快說,佛界在哪,老子去找那個佛祖去。”
“哈哈。。。,你這個大笨蛋,笑死我了。”正當郭璞極力思忖着怎麼將布哈達騙得服服貼貼時,帝釋天的狂笑聲傳了過來。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不約而同地朝帝釋天惡狠狠地瞪過去。
帝釋天雖然感受到了無數殺人的目光,但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元氣大傷的他沒有其他人那麼深厚的真元可以控制情緒,能憋到現在才笑出來已經是個奇蹟了。他一邊苦笑着,一邊無力地擺了擺手,道:“別怪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你們不知道我憋得有多辛苦啊。”他擡頭看了看四周,隨即再度苦笑道:“大家別瞪着我看了,那傢伙要發威了。”
衆人大驚,紛紛轉頭看向布哈達,見他果然是臉色陰沉,眼冒怒火,整個身軀都氣得微微發抖。衆人面色一沉,心知布哈達被帝釋天這麼一鬧,就是再傻也終於知道自己被騙得有多慘了,他不發威纔怪。
“王八蛋,你騙老子騙得好苦啊,今天老子不將你的腦袋擰下來,老子就不叫布哈達。”布哈達顫抖地指着郭璞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是真憤怒了,他覺得自己被騙是奇恥大辱,恨不得將郭璞大卸八塊,以消心頭之恨。
郭璞知道自己要倒大黴了,不過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爲這一刻遲早會到來的,現在只不過被提前了而已。他恨恨地瞥了裝出一臉無辜的帝釋天一眼,隨即換了一副表情轉頭看着布哈達獻媚地笑道:“布兄別往心裡去啊,小弟也不是存心騙你的。”心道:“我的確不是存心想騙你,只不過是你實在太好騙了。”
布哈達眼睛都變綠了,大吼一聲九陰地煞氣功行數週天,渾身青冥之氣暴漲,巨眼中紅芒狂閃,再加上一副鐵青得發綠的巨臉,簡直就象是從地獄中踏出來的死神一般。他緩緩擡起一隻手臂,運起赤屍鬼焰掌,巨大的手掌中呈現出一片血紅之色,還有點點的鬼火繞在手掌的周圍,驀然一聲長嘯,氣息牽引下如蒼龍出洞急若閃電地朝身處半空之中,位居蓮花寶座之上的郭璞撲了過去。
郭璞大吃一驚,布哈達的速度太快了,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泛着血色的赤屍鬼焰掌就離自己不到十尺的距離,陣陣灼熱的氣息和森冷的鬼氣撲面而來,吹在臉上彷彿火燒般疼痛,而那陰森的鬼氣隨之而來,又讓他覺得如入冰窖,骨子裡都滲出濃濃的寒意,這一熱一冷之下,郭璞業已迷迷糊糊了。
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急速地催動身下的蓮花寶座往後飛退,同時運起佛門金剛指,屈指一彈,伴隨着“哧”的一聲輕響,一道極亮的金光
劃破空氣朝布哈達的巨掌上射去。佛門金剛指是從當今佛界至高寶典《金剛經》上衍生出來的一門佛指點元功法,專破邪魔的護體真元。
布哈達哈哈一笑,張開巨大的手掌也不閃避,仗着九陰地煞之氣護體絲毫不讓地硬接了這一指。只聽滋的一聲,金剛指結結實實地印在巨掌之上,騰起一股黑煙,發出皮肉燒焦的異臭,卻沒有戳破布哈達的九陰地煞氣的防禦,血紅的巨掌只是頓了頓,隨後又夾雜着陣陣鬼氣朝郭璞臉上抓去。
郭璞眼中掠過一絲訝色,再度一指射出,同時右手急捏佛訣,從眉心處射出一個金色光球,卻是一粒圓形的佛珠,晶瑩剔透,耀人眼目,發出淡淡金光。
布哈達哪裡將郭璞放在眼裡,見金剛指射來,也有模有樣地駢指一彈,一道青氣奪指而出,與金剛指相撞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沉悶之極的巨響,一金一青兩道光芒同時消失。這是九陰地煞之氣與佛界金剛經的佛氣首次交鋒,高下立判,布哈達只是身軀微微晃了晃,接着便得意地笑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郭璞則顯得狼狽了許多,硬生生被擊得朝後飛退,臉上抹過一絲豔紅,顯是受了內傷。
郭璞只覺得肝膽俱裂,渾身麻痹,若不是他定力深厚,此刻業已毀在九陰地煞氣之下,饒是如此,他還是強忍不住喉間憋着的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這傢伙太強橫了,皮厚得跟晶石一樣。”他心裡嘀咕了幾句,手上卻不閒着,那顆金色佛珠業已冉冉升至他的上空,放出奪目璀璨的金光,而他身下的蓮花寶座也是一件通靈的佛器,此時正飛速地旋轉着,暴射出萬丈的金光。這個佛器主要是用來加快飛行速度的,功能日行千里,然而在布哈達匪夷所思的速度面前卻顯得有點捉襟見拙了。
布哈達緊緊地跟在郭璞的身後急速地飛行着,看到郭璞的速度遠沒有自己來的快,他不由得意地笑着渾然不顧不遠處高懸在空中金光萬丈的佛珠一眼,徑自闖入了漫天的佛光之中。
那佛珠放出的金光一接觸到布哈達身上的青冥之氣立刻便牽動了佛珠的靈性,只見從佛珠上突然灑下一片極爲耀眼的金色光幕,將布哈達緊緊地罩在其中。
布哈達正得意間,猛然發現渾身如針扎般疼痛起來,不由大駭,他四處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個圓錐形的光幕籠罩了起來,而那些有若實質的金光就好比一根根鋒利的針尖射在他的身上,刺進了肌肉中,而此時的九陰地煞之氣在金光之中顯得有些畏縮。他大感憤怒,不斷哇哇叫着,利用龐大的身軀朝光幕狠狠地撞去。他這一撞威力何等巨大,直震得上空的佛珠一陣劇烈的搖晃,射下來的金光也一陣混亂。
郭璞看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他真有點擔心那佛珠會不會從空中掉下來,不過見布哈達撞了好幾次,佛珠除了搖晃之外,倒還盡職盡責地將布哈達困在其中。這佛珠是他的師尊交給他的,當初他向師尊要時,師尊還十分的不捨,最後交給他時也還一再地叮囑他要小心保管,千萬不要丟失,說什麼這是佛界至寶,叫“千佛珠”,還說無論多厲害的妖魔鬼怪都逃不出這千佛珠的束縛。
“哈哈,老布,在裡面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啊?”郭璞見布哈達暫時還出不來,不由一陣揶揄地笑道。他痛恨布哈達將自己追得很慘,還受了不小的內傷,元嬰也受了重創,若不是這千佛珠,恐怕自己就毀在他的鬼掌之下了,想到這,他不由又將布哈達的十八代祖宗給罵了一遍。
布哈達也不言語,狠狠地又撞了幾下後便頹然坐在了地上,他剛開始撞時還大喜了一翻,見那佛珠被震得直搖晃,還以爲只要再這麼撞兩下,準能將它撞下來,可是連續地撞了十幾下後,他發現那佛珠雖然還是在劇烈地搖晃,但就是不掉下來。他不由沉思起來,對金光外冷嘲熱諷的郭璞理也不理,過了不久,他竟然把眼睛也給閉上了,看那樣子似乎準備在裡面睡上一覺了。
郭璞正罵得起勁時,見布哈達那傢伙竟然“睡”着了,頓感沒趣,腦袋四處晃了晃,見那邊大哥一等人已經迎了上來,連忙趕過去笑道:“大哥,這傢伙已經被我制服了。”當他目光觸及一臉崇拜的帝釋天時不由冷哼一聲,兀自撇過頭去裝做沒看見。
帝釋天自知理虧,巴結地道:“五弟真是厲害,竟然把這個笨大熊也給制服了。”他雖然是用巴結的口氣說的,但看看金光之中布哈達那安靜的模樣,不由也着實佩服起這個五弟來。
郭璞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話,顯然對帝釋天那一笑還耿耿於懷,這也難怪,他差點就被布哈達給整死。
李牧看了看金光中閉目養神的布哈達,隨後轉頭看向郭璞笑道:“五弟,你這寶貝叫什麼,怎麼從沒見你用過。”敢情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千佛珠。
郭璞對帝釋天可以耍耍脾氣,但對這個一向敬重的大哥可不敢怠慢。他說道:“好象是叫什麼千佛珠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從師尊那裡搜刮來的。”
李牧點了點頭,撇頭見旁邊的辛漢臣盯着布哈達直皺眉,不由詫異地道:“漢臣,你在想什麼?”
辛漢臣仍然死死地盯着布哈達,說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安,按理說大神鬼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被制服了的。”說完,看了郭璞一眼,見他正生氣地看着自己,連忙笑道:“五弟,我不是對你的法寶沒信心,只是布哈達也太過安靜了點。”
李牧愣了愣,正待說話時,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這位兄臺說的沒錯,布哈達實在是太過安靜了點。”
衆人微微一呆,隨即見一身黑衣的韓一嘯和敖龍也來到了金光之外看着布哈達,面帶疑惑之色。
李牧自從見過了兩人強大的實力後,對兩人也起了敬佩之心,當下恭敬地抱拳道:“李牧拜見兩位前輩。”
帝釋天微感詫異地看了看敖龍,見他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紅潤之色,心中一動,連忙轉頭看向草地的另一邊,見那些厲鬼早已伏誅,便知是韓一嘯出手了。
韓一嘯只是衝着李牧點了點頭,敖龍則抱了抱拳,以示友好,他是魔界土生土長的人,不象韓一嘯那麼天生冷淡,對於李牧這羣年輕的高手也頗具好感。
李牧也不在意,不知怎地,他對韓一嘯近乎有些失禮的行爲並不感到過分,事實上,他甚至有種韓一嘯若對他客氣反而顯得不完美的奇異感覺。
韓一嘯的魅力無疑是驚人的,是完全自然流露,不帶絲毫的刻意做作的,就連琴仙那等高傲的仙女和蒼月霞那種幾近冷血的美女也被韓一嘯的魅力所征服,要是換了混沌時代的李牧或許不會被韓一嘯的魄力所沉醉,但如今修爲大減的他卻沒法逃脫這種魄力。
敖龍一直把眼光盯在布哈達的身上,見他雖然閉着眼睛,但身上的青冥之氣卻有復甦的跡象,心中一動,擔心地道:“韓兄,這傢伙是在凝聚功力,他的九陰地煞氣似乎抑制住了佛光。”
衆人一驚,見布哈達身上果然青氣瀰漫,鮮紅的肌肉還一鼓一鼓地蠕動,十分恐怖,再一想到布哈達先前所表現出來的非人實力,不由個個面色蒼白,議論紛紛。
韓一嘯冷靜地一揮手,制止住衆人的嘲雜聲,說道:“李兄弟,你安排你的手下先退到一旁,這裡恐怕有變故。”
李牧微微一驚,點了點頭,朝帝釋天說道:“釋天,你帶弟兄們先到一邊去。”
帝釋天略一頷首,朝後面的士兵大聲道:“天神禁衛聽令,都給我到那邊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要過來。”士兵們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想到布哈達的恐怖,再加上軍令如山,也只得朝草地的另一頭走去。
李牧微笑看着帝釋天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你也過去。”
帝釋天微微一愣,看着李牧奇怪地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牧說道:“你元氣還沒有恢復,先過去調息一陣吧。”
帝釋天抗議道:“嘿嘿,大哥這不是偏心嗎,五弟他還吐血了,估計元嬰受了傷害,他的傷比我的更嚴重,他爲什麼不用走?”
李牧笑道:“你小子,哎!”轉頭看着郭璞正待說話,卻被郭璞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見眼中精光一閃,猛然射出一道金光,將地面砸出一個大洞來,這才拍拍手道:“大哥,我沒什麼大礙,吐口血算什麼,再說這千佛珠還要靠我才行。只是四哥他臉色蒼白,渾身發軟,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帝釋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待說話時,韓一嘯插嘴道:“好了,你們兩個都留下吧。不過記住一點,若發生什麼意外,能逃則逃,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郭璞和帝釋天都大喜,看向韓一嘯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崇拜。李牧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見韓一嘯發話也不好再說什麼。
突然,韓一嘯神色一動,隨即大驚道:“大家小心,這傢伙要硬闖千佛珠了!”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處在金光之中的布哈達突然立起身,眼中邪光四射,他看了看天空中的那顆璀璨的千佛珠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他猛然擡頭向下一壓,一股無形的九陰地煞氣向下沉去,只聽劈啪亂響,身下的地面瞬間裂開無數條細縫,蜿蜒地伸向遠方,同時大地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千佛珠也一陣猛烈地搖晃。布哈達邪光四射,驟然化做一道青光朝地縫中鑽去,瞬間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我想通了,就憑這東西也能夠困住我,門都沒有!”布哈達得意地狂笑着,下一刻,他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而那個千佛珠此時業已佛光盡失,雖然也有金光發出,但黯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