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夫人帶着茉織走了。
茉織在昊王府的東西並沒有多少,幾件衣裳,一些胭脂水粉,再沒有旁的東西。楚樂清站在廊下,看着東邊的那幾間房間,站了很久。
天色將晚,茉蓮和倩影從茶樓回來了。楚樂清看着她們,只道了一句:“天氣漸漸涼了,你們這幾日交代交代,往後不用去茶樓了。”
望着王妃轉身進屋的背影,茉蓮、倩影兩人在原地一陣錯愕,最後也只得接受,轉個身回房間換衣裳去了。
茉蓮回了房間,頓覺屋子裡有些不對勁,好像少了些什麼,可她轉身四處看了一圈,便見着屋子乾乾淨淨的,沒有絲毫被人闖入的痕跡,遂放了心,走到櫃子旁去拿換得衣裳。可她打開衣櫃,但見右邊那一側變得空空的,茉蓮頓時心慌,腳步飛快的跑到主屋去了。
臨到門口,她卻忽的放慢了腳步,壓着心中的不安,在門口道:“王妃,您在屋子裡嗎?”
楚樂清正再用晚膳,聞言放下手中筷子,道:“進來。”
茉織提着腳,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王妃,茉織姐姐她…”
楚樂清眼眸未擡,道:“原也沒想瞞着你們,她去歐府了。”
茉蓮訝異的擡起頭,卻又很快低了下去。她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楚樂清見她沉默,遂又拿起筷子,看了她一眼,道:“要和我一起吃嗎?”
茉蓮搖搖頭,忙道:“不用不用,奴婢先回去了。”
說罷便急匆匆的跑出了門。
待茉蓮走了,楚樂清看看滿桌子的飯菜,不由嘆了口氣,一個人吃飯真沒勁!
日光漸漸暗了,月牙在灰濛濛的天空裡露出一道淺淺的白,楚樂清讓人撤去了這滿桌子的飯菜,又兀自在小書房裡坐了一會兒,可坐在那,她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皇后娘娘請她進皇宮真的就是爲了閒談?柔嘉長公主又怎麼會突然間進京?還有慧妃娘娘…總覺得她今日在長春宮裡的表現太過平靜?
楚樂清驀地衝出小書房,喚了茉蓮一起朝書閣而去。到了書閣,前幾日,她親自掛上去的銅鎖還在,二樓的窗子也都緊閉着。
沒人進去。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現今已是深秋,空氣中的風早就變得冷了,茉蓮一路小跑,鼻尖通紅,額頭上卻浸出綿密的細汗。
而楚樂清卻是臉不紅氣不喘,面色冷凝。
茉蓮又小心的喚了一句,“王妃?”
門前石路,兩邊翠竹,風一吹,竹葉搖搖晃晃,很安靜,可楚樂清卻感覺到鼻尖的空氣含着一股暴躁,危險。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踏進陣法,她這幾日天天來,對陣法很熟,進出兩趟也用不了一刻鐘。
“跟我到書閣後面去看看。”楚樂清領着茉織,繞過竹林向書閣背面走去。
她早早打量過,書閣裡的陣法並不只是作用在前門的那條小路上,而是像個大罩子從上而下遮住了書閣,除非知道怎麼走出陣法,否則不管從哪裡進去,都會入陣。
楚樂清帶着茉織繞道後面,後面是一堵牆,書閣和牆之間的距離不過有兩丈寬,這中間什麼都沒有,只有溼濘的泥土。
楚樂清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事實上,從樂侯府回來的第二天,她就曾在這片土地上走過,可是這次她只遠遠在一側站着,便覺得這地方透出濃重的血腥氣。
茉蓮也似乎有所察覺,她嗅了嗅鼻子,擰着眉問道:“王妃,這是什麼味道?”
楚樂清忽的一笑,道:“可能是有什麼東西爛在了土裡,明早咱們去找張管事,讓他派人來清掃一番。
味道越來越濃厚,茉織忙點了點頭,又道:“那王妃咱們還去書閣嗎?”
楚樂清道:“不去了。”
夜愈黑,書閣這裡閃過很多黑影。張管事披着外衣站在屋檐下望月,不一會兒屋子傳來一聲輕喚:“老爺,這麼晚了,您怎麼又去院子裡了?”
張管事緊了緊衣裳,抖了抖鬍子,搓着手進去了屋子,嘴裡嘟囔着:“天越發的冷,打明兒起我就不去院子了,對了,你和囡兒明個兒多穿些衣裳。”
劉氏點點頭,又道:“老爺,這囡姐兒眼瞧着就十五了,王爺那…”劉氏頓了頓,道:“咱們是不是該抓緊些給囡姐兒說親?”
張管事猶豫了一瞬,而後斬釘截鐵道:“說吧,我也會給囡姐兒留意着。”
劉氏心裡有了譜,躺在榻上沒多久就睡着了。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張管事卻無半點睡意,早些年,五皇子癡傻的時候,他是動過心思,想把囡姐兒許給五皇子,只是,如今早已不同了,或許囡姐兒嫁給普通人家纔是好歸宿…
這一夜,除了張管事,還有許多人未眠。
次日一早,楚樂清便派了人來尋張管事,說是書閣需要清掃了。
張管事一聽,當即就明白過來了,那些人終究是按捺不住,去書閣搶搶東西去了。他對來的小廝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轉告王妃,這事我一定會辦妥。”
小廝道是,退了出去。
張管事叫了府中的護衛,還有天一、天七兩個,去了書閣。
“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路上,張管事揹着手對兩人道:“若是這次的事辦砸了,王爺便不會留你們了。”
天一聞言,眸色一緊,忙垂首道:“屬下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天七卻沒說話,只跟在天一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天一咳嗽一聲,提醒天七趕緊表態,天七卻像剛睡醒似的,茫然的看着天一,道:“咋了,染上風寒了?”
張管事這詩回過頭來,看了天七一眼,卻對天一道:“染了風寒,等會便早早回去。”
天一面色一紅,便不再說話了。
幾人很快就到了書閣,天一有些驚訝,這裡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死人?!
天七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拉着天一的袖子大叫起來:“死人!死人!”
張管事微微皺着眉,冷聲道:“大呼小叫什麼,不過是些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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