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後悔的,一定,一定……會。”
在最後一刻的時候,這道虛影的雙眼深深的看向了裴子清,強忍着自身被撕裂的痛苦,勉強顫抖着說出了這幾句話。
接着,化成劫灰。
裴子清淡然的看着眼前這道虛影正在不斷消散的過程,無視這道虛影發出的慘叫和最後的威脅,臉上無喜無悲。
他所說的威脅無非是他本體的報復,如果再次面對面相見的話,就算裴子清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曾經毀滅過一次兵主的化身。
可是,兵主現在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吧?
他還會有機會來報復裴子清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然後,裴子清伸出手掌。
絲絲縷縷的清光連綿不絕,勾連着整個世界,懸浮在半空中的昊天寶鑑傳來了一道銀白色的光,一道銀白色的從虛影抽取而來的本質傳遞給了他。
頂上的慶雲正不斷的波動着,一點點銀白色的力量本質被吸收到裴子清的清光之中,一朵青蓮緩緩旋轉着,絲絲道韻流轉而出。
心神之中,裴子清的眼前浮現出一道銀白色的細線。
雖然從外表上看去,這只是一條細線,但是如果用仙人的目光來觀察的話,就可發現層層疊疊,千千百百的細線連接在一起,就像是人的血管一樣,彷彿有着無有窮盡的力量在其中奔流着,似乎能夠就這樣一直流淌下去,直到千百年之後。
裴子清的元神沉默的看着這道光,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儘管兵主的這具化身已經死去,但是這點神性依然具有很大的危險。
裴子清即將面臨的,是單純的意志方面的比拼。
用自身還有不到五十年歲月的意志去比拼一個活了超過三百年年的老怪物的意志。
而這一過程,昊天寶鑑也無法插手。
那麼,要去嗎?
如果意志的比拼失敗的話,那裴子清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還是不去好吧,反正有昊天寶鑑在,有什麼必要一定要去?
還是不要去好了,也不過是減少了幾百年時間的積累而已。
這些想法都沒有在裴子清的心中出現。
他那如同水晶般透明無瑕的臉上一笑,“既然已經選擇,那就不能放棄。”
下一刻,神念觸碰了這道光。
“轟——”的一聲,在受到刺激的時候,神性立刻展開了反擊。
一團銀白色的光籠罩了他。
只是在下一刻,裴子清的元神就出現在一個充滿了滄桑感的戰場之中,殘陽之下,無數人相互戰鬥,相互殺戮。
下一刻,這無數正在相互交戰的戰士就通通把武器對準他,組成一個整體,朝他衝來。就彷彿是整個世界都在排斥他。
煙塵激盪而起,血色的煞氣直衝天際,在沉默之中,這羣士兵衝了過來。
沉重的壓力一下子壓了下來,數百、數千、數萬、數十萬的士兵集結在一起,連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着。
雖然明明只是幻境,但是裴子清還是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就彷彿是真實。殘陽掛在天上,冷冽的風吹着他的軀體上,鼻尖還能夠聞到幾次血腥的氣息,隨着煙塵的涌動,毫不掩飾的殺意朝他衝了過來。
煞氣直衝上了天空,把整個天空都渲染成一片昏暗的色澤,血色的煞氣凝成成一條貪狼,冰冷無情的目光掃射了過來。
並且,他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普通人,心臟撲騰的跳着,一種強大的威脅撲面而來。
僅僅只是殺氣的衝擊,就讓他感到本能的危險。同樣是因爲殺氣的衝擊,這幅軀體根本不能動彈。
無可抵禦的神威撲了下來,如同山嶽一般的威壓壓了下來,想要將他的靈魂變成一片片的碎片。
兵主距離古神也沒有多少距離了,因此構造出來的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真實。
甚至於,連裴子清仙人級別的感知,一時間都無彈出這個世界的漏洞。
“殺!”
一把刀刺入了他的身軀,血滴了出來。
緊接着,一刀又一刀的砍了下來。一時間,這副軀體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身體本能的抽搐着。同時,一種強烈的痛苦拷問着他。
退去吧,退去吧。只要退出去,就不需要承受這些痛苦了。
臣服吧,成熟了,只要臣服,就能夠繼續活下去。
而且,危險的地方不僅是在這裡。
每一次刀的刺入,裴子清都感覺到自身的靈魂受到了衝擊。
毫無虛假的痛苦直衝而來,難以承受,難以形容。
“咳——咳——”裴子清的嘴中咳出了血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內臟被掏出,整個身體都是血肉模糊。
“刀山地獄嗎?”
然而,裴子清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害怕或者說是恐懼。
“這就是你能夠想得到的最大反擊嗎?”嘴角裂開一個難看的微笑,鼻子能夠觸摸到一點腥甜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但同時又是如此的虛假。裴子清明白眼前的這一切都只是神性模擬出來的一種幻覺,可是如果不能脫離這種幻境的話。
那這一切與真實之間,又有何異?
左手和右手都被到死死的釘在沙場上,沉默的士兵又繼續捅了過來。
一個士兵抓住了他的頭髮,直接把裴子清抓了起來,然後狠狠摔下。
“咔嚓——”,這應該是骨頭斷掉的聲音吧。
一股難以形容形容的劇痛襲擊了他的身軀,讓他又咳出一口血來。
臉上冒出金星,眼前的景象開始變的模糊,神志都有些迷糊不清。
“扼——”身體在不受控制的痙攣着,一口逆血噴出。
這次,是眼睛。一把刀直接刺進了眼睛,眼前的光明一下子暗了下去。
雖然心裡都明白這些都是虛假的,可是這種痛苦卻又毫無虛假。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響起,額頭上開始不受控制露出冷汗,左手直接被掰開。
接着,一把刀直接對於他的脖砍了下來。
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在心中蔓延和滋生。
一顆頭顱直接飛了出去。
就算是以他的自制力也無法忍受,這是提高了千百倍的痛苦,強烈的痛苦衝擊着他的靈魂。
一種巨大的衝擊,幾乎讓他的靈魂都要爲之潰散。
又在下一刻,裴子清的意識完好無損的重生了過來。只是,還依舊是沒有任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