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你?”林開又驚又喜。
“怎麼,不能是我?”酒鬼咂摸了一下亂糟糟的鬍子,朗聲喝道,“站穩了!”
說着便將林開自空中扔了下來,然後很風騷地站在路邊一臉得意地看着林開的狼狽樣。
林開就地一滾,穩住身形,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沒好氣道:“喂,麻煩你下次提前說一聲,好不好?”
“嘿嘿。”酒鬼邪笑着,解下腰上的酒葫蘆猛灌了一口,拿袖角很是隨意地抹了抹嘴角,那副淡然仿若遠離紅塵的世外高人。
“哎!”林開一步跨到酒鬼跟前抓起他那散亂斑白的長髮道,“我說你就不能收拾收拾你這形象,瞧你都多大了,
整天就知道喝酒,我要是個女人,也不會找你!”
“小屁孩兒,你懂什麼?”酒鬼敲了一下林開腦袋,然後收起葫蘆拉起林開的手就走。
”喂,去哪?”
“極仙閣!”
林開一愣,感情這老頑固也是去匪盟據點的。
二人一前一後,一老一少,邊走邊聊,煞是開心。
酒鬼本名劉溫良,估計他爹孃給你他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溫良如玉,做個謙謙公子,如今卻混成這副模樣。
他是早些年前林開隨哈爾沁到匪盟總壇集會時認識的,二人雖相差數十歲之多,卻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至於這老頑固緣何總是混跡在匪盟,林開卻也不甚關心。交朋友嘛,交的就是一個對性的心情,再說,匪盟的怪客也不知他這麼一個。
之後一年裡,酒鬼也去找過林開幾次,林開自然是殷勤招待,當然林開也沒少帶着酒鬼出去“玩弄”那些個貪官奸商,而且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兩人的感情也因此好的不得了。
但自從哈爾沁失蹤,林開舉寨搬到雁南城西風山之後,老頑固酒鬼便再也沒有去找過林開。如今算來,也整整有一個年頭了。
“你這一年都幹什麼去了?”林開忍不住問道。
劉溫良神色一暗,表情很不自然地回着林開:“沒什麼,只是在匪盟呆得太久,悶得慌,出去走了走。”
林開是何等人物,酒鬼的表情自然全都落在林開眼中。
明知他在說謊,林開也不點破,只是岔開話題道:“喂,酒鬼,你可知道剛纔是什麼人放我冷箭?”
劉溫良頓住腳步,回過頭笑罵道:“你這小子,自己本事不行,還盡去招惹些厲害的角色,
今兒個要不是我喝酒遲了路過那,你就等着給自己收屍吧你!”
“厲害的角色?”林開使勁想了想,腦子中卻是沒有任何可供的信息,
“喂,老酒鬼。有沒有搞錯,這一路,我可是規規矩矩,動手也是別人先招惹的我。”
“我雖是盜匪,但我也知盜亦有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林開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喲,如此說來,你這毛頭盜匪還挺有原則!”酒鬼揶揄道。
“那是自然!”
“一年不見,你個頭見長,臉皮也跟着厚了不少呀!”
“喂,這麼說來你也不知剛
是什麼人亂射我咯?”林開揚起頭問道。
酒鬼也不答話,竟顧着自己將手摸入懷中胡亂摸索起來,林開正要發作,卻聽他一聲“有了!”
林開忙近前探身去瞧,目光所至,登時就火大起來,原來躺在酒鬼掌心裡的竟是一隻跳蚤。
“我說,有意思麼?”
林開火氣上涌,酒鬼卻是樂得開花:“生活嘛,總是需要點樂子的,不然像你這樣,背把破劍整天裝個13累不累呀!”
“哼!”
一看林開真火了,酒鬼忙賠不是道:“別生氣嘛,我就是逗你玩兒了。你知道的,我上年紀了,也沒幾年好活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唉!”
說着酒鬼四十五度角擡首向天,斑發隨意披在肩上,儼然一副英雄遲暮傷感不已的姿態。
林開趕快撇過頭,像是多看酒鬼一眼就會死似的,照着路邊就開始吐了起來。
“喂,沒必要吧。我這個樣子有那麼噁心麼!”酒鬼扠着腰活像一個村頭潑婦。
林開卻沒有起身,依舊低着頭,似乎是真的吐了。
他的確是吐了,而且吐得還是發黑帶紅的血。
“乖乖!”酒鬼一把抓起林開的右手,摸着脈搏處頓了數秒,“你這蠻小子,受了內傷自個兒也不知道!”
當下便將手搭在林開的肩上,氣隨行動,紫金色的荒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林開體內,轉瞬,林開的氣色便恢復如初,再次紅潤了起來。
酒鬼似很是疲憊,額頭上也滲出來不少汗水,神情卻極爲凝重。
“林開,你老實跟我說,最近你是不是又自個兒瞎琢磨了什麼新的修煉之法?”
這老傢伙,定是剛纔摸我脈時覺察到了什麼?唉,在高手面前真是什麼秘密都藏不住啊!
於是林開很無奈的將他的修煉之法和那神秘老人統統跟酒鬼細細講了一番。
待林開講完之後,酒鬼的神情愈發凝重:“林開,擴充經脈這法子不靠譜,雖得一時之快,但日久必生禍害,我勸你還是早些棄掉。”
“可是自從修煉以來,我不僅身法速度提升了好多,就連五識也靈敏了不少。
剛纔那內傷是阻擋火矢荒氣運轉不濟所傷,怎麼你就要我棄掉呢?”林開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酒鬼霎時擺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樣子:“早知是這個樣子,當年就該傳你一些修行之法,也好過你這般盲人摸路。”
“本來是想磨練你一番,等你心性較爲成熟的時候,再傳與你,唉,人算不如天算。”
像是卸下很重的包袱似的,酒鬼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你若想藉此法繼續修煉的話,也不是不行,
不過你得待我找到調養你身體經脈的藥材,那時你再照此法修煉如何?”
一年沒見,這老傢伙不會是誑我吧?林開滿腹狐疑。
“嘿,你這小子,別不識好歹,再照此法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定然是經脈寸斷而死,聽我的話,可別再執迷不悟了!”
林開見他說的嚴肅,當下便滿口應承,酒鬼見林開答應的虛,便又苦口婆心地叮囑了他幾句。
“酒鬼,咱換個話題聊好不?
”林開被他說的不勝其煩,忙撇開話題道,“比如這一年來你的經歷,怎麼樣?”
酒鬼見再說下去林開也聽不進去,便接過話頭:“這一年來,我每天都是吃飯、睡覺,或者睡覺、吃飯,沒啥新鮮的,說說你吧,你小子故事肯定不少!”
於是兩人邊走邊聊,林開主講,酒鬼聽到感興趣處,不時地插上一句,或調侃或感慨幾番。
一路下來,林開說的口乾舌燥,酒鬼卻一副意猶未盡之態。
“你一個人獨撐山寨,倒也難爲你了!”
“只是我四下派人苦苦尋了乾爹他們整整兩年,卻始終沒有音訊,怕是凶多吉少了。”林開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
酒鬼想說點什麼鼓勵鼓勵林開,一時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只好輕輕拍了拍林開的肩以示安慰。
忽的,酒鬼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從胸口掏出一塊東西遞到林開的跟前,“你瞧瞧這個!”
通體泛紫,儼然是一塊紫玉。
林開拿着那東西久久說不出話來。難道他們是一夥人?
“這玩意兒是我從他們中一個慫小子身上順來的,你可識的它麼?”
林開沒有回答,卻掏出那塊從紫面令主身上拽下來的紫玉遞給了酒鬼,同時又將在長生客棧發生的事情跟酒鬼大體講了一遍。
諸如靈魄顯現,和荒力蠱師合夥擊殺九劫紫金的事自然隱去不提,避重就輕,不痛不癢,輕描淡寫,林開說的輕鬆,酒鬼也聽得了然。
“如此便是對了。這些個紫衣人都是紫盟的殺手,江湖衆人稱他們爲紫煞,你招惹了他們,以後可要小心了!”
“傳言這些人極爲記仇,很是難纏,更有傳言說他們是玄冰古帝之後,有傳承流於其身,實力不容小覷吶!”
“可是今天在場的,除了我還有個姓唐的,你怎麼斷定他們就是來找我的?”
林開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長生客棧之事前後算起不過十天,若真是紫盟的人來尋仇,十天不到便找到了自己,那紫盟的實力也太變態了點吧!
“嘿嘿!”酒鬼怪桀一笑,登時手冒紫金之氣,眨息間便將手中紫玉雙雙捏個粉碎。
林開正要罵他暴殄天物,卻瞧見一縷紫黃從中竄起,瞅着遠方就要遁走。
可惜還未飛過酒鬼半個頭頂,便被他一掌罩住,瞬間爆了粉碎。
“那是?”
“這是荒力蠱師在裡面留下的印記,沒想到就連印記都是紫黃色,這位荒境的蠱師不簡單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突破到紫金了!”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有我罩着你,沒人能動得了你一根毫毛的!”
“氣修的紫金戰士打得過力修的紫金蠱師?”
“打不過。”
“可我跑的快呀!”
“真是人越老,越不知羞恥!”
酒鬼渾不在意,猛的高叫一聲:“到了!”
林開擡頭順着他的聲音瞧了過去,但見檀木層疊,鏤雕細琢,正中掛一塊金字招牌,上面隱約可見三個大字:極仙閣。
這就是極仙閣?好大的氣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