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漸漸枯黃的樹葉,一層又一層的堆積在山林之間。
於一處山洞之內,一頭全身橘黃,猶如小貓仔一般的小獸,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隨着眼眸漸漸打開,山洞裡的一切,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一頭斑斕猛虎,正躺在數步外,發出均勻的呼吸。
“我是誰?”
“周漁……這是我的名字。”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卻有着一股肯定之意。
只是,再多的事,他就想不起來了。
即便他下意識的想去回憶,但腦海裡出現的,卻是一隻三月大的幼虎記憶。
“原來,我是一頭生而知之,覺醒了些許傳承記憶的猛虎。”小老虎奶兇奶兇的爬了起來,嗷嗚的叫了一聲。
在他的傳承記憶之中,能夠覺醒血脈傳承的猛獸,萬中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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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就是那萬中無一的靚仔。
註定要成爲百獸之王,山林之中的絕對王者。
王者,豈能奶兇,我要燥起來。
這一刻,自稱周漁的小老虎,穩住踉蹌的身體,再次發出了駭然的咆哮。
然後,一條尾巴甩了過來。
撲通一聲。
剛剛擺好姿勢的周漁頓時甩倒在地,一臉迷惘的看向數步外的母虎。
他眼中的數步,對於母虎而言,連一個大步都沒有,只是尾巴一個橫掃,就解決了於母虎眼中,準備撒潑的小老虎。
“嗷嗚。”
自問剛剛覺醒傳承記憶的小老虎頓時怒了,奶兇奶兇的爬了過來。
然後,他的嘴被堵上了,甘甜之中帶着些許腥味的奶水,堵住了他的嘴。
“味道還挺不錯。”小老虎下意識的鼓動了自己的嘴。
這是周漁,傳承記憶覺醒的第一天。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歲秋……
此刻,於一片山林的空地之內,一頭體長二米左右的孤狼,一臉兇厲的看着十餘米外的老虎幼崽。
後者雖然勉強只有一米左右的身高,但是眼前的孤狼,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因爲在這老虎幼崽的旁邊,正有一頭體長三米有餘的巨大猛虎陪伴。
而這狼也並非是孤狼,事實上它是狼羣的小首領。
只是另外四頭野狼已被那母虎拍死在樹林之內。
這時,兇厲的孤狼看見那母虎後退了一段距離,同時嘴裡對着老虎幼崽發出了一聲低吼。
“她在教那幼虎狩獵。”
孤狼雖然不能完整的表達這句話的意思,但這不能阻止它領悟這其中的精髓。
因爲這是野獸的天性。
嘭!
下一刻,孤狼化作一道黑影向着小老虎撲了過去。
狼之所以狼,是因爲其兇殘和堅毅。
而被逼到絕路的孤狼,於此之上,更多了一絲暴虐。
“吼!”
迴應孤狼的是小老虎周漁剛脫離奶兇之氣的咆哮。
嘭!
下一刻,兩者在剎那之間,相互對撞在了一起。
不過數個呼吸之後,兇惡的孤狼脖子被咬斷,拖着孤狼龐大的身體,小老虎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母虎的身邊。
像是邀功一般,蹲在地上,藏起了受傷的右腿,嗷嗚嗷嗚的叫着,一副我很棒,快誇獎我吧。
事實上,周漁內心是有些羞愧的,畢竟從幾個月前起,母虎就已經開始訓練他如何捕食。
但是沒想到,與孤狼一戰,他還是受傷了。
這對於覺醒傳承記憶的小老虎而言,是奇恥大辱。
不過迎着母虎期待的目光,它並沒有把這份挫敗感放在面前。
母虎憐愛的看着小老虎,之前那一瘸一拐的樣子,她自然是瞧見了的。
不過她沒有訓斥,反而用虎頭親暱的蹭着小老虎表示獎勵,只是寵溺的目光之中有着不捨。
當幼虎學會捕食具備生存能力之後,便是她放手讓其出去闖蕩的一刻。
傍晚,迎着橘紅色的夕陽,兩隻老虎在山坡之上,向着森林發出了王者的咆哮。
半年後,體型長到一米五的小老虎被母虎從山洞裡趕了出來。
這讓小老虎周漁十分不捨,如果沒有覺醒傳承記憶,它還能泰然處之。
但覺醒了傳承記憶的它,在與母虎長久的陪伴之中,已然使得親情壓過了獸類的本性。
此後的時光裡,儘管周漁一直想嘗試回來,但都被母虎看似無情的舉動,給趕走了。
“或許等我成爲真正的森林之王,母親纔會讓我回去。”某一刻,小老虎周漁生出了這個念頭。
然後,不足兩歲的它,開始在森林裡征戰起來。
這期間,也有不少人類上山,他也暗地裡見過幾次,不過出於警惕,並沒有露面。
直到那一天雨夜……
磅礴的大雨,好似連天的水線一樣,從天空降落。
剛剛與羣狼經過一場大戰的小老虎周漁,在險勝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回到自己的山洞養傷,就被一羣獵人包圍了起來。
他想驅趕,但體力損耗嚴重的它,被冰冷的箭矢洞穿,
鮮血開始大量流逝的周漁,在意識漸漸模糊以爲死定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山坡之上,衝了出來。
是母虎。
是將他趕出家門快一年的母虎。
“母親還是關心我的。”隨着這個念頭想起,周漁頓時昏迷了過去。
等到它再次甦醒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剛出生時的山洞之內。
但是睜開雙眼的一刻,它看見母虎奄奄一息的躺在一旁。
不遠處,還有着數根冰冷的箭頭。
更讓周漁感到心悸的是,母虎的一隻眼睛瞎了,猙獰的傷疤凝結成疤。
“嗷嗚。”小老虎心痛的呼喊,聲音之中有着顫抖。
嘭!
虎尾甩在他的面前。
周漁沉默了,他讀懂了母虎的意思,這是讓他趕緊離開。
“嗷嗚!”周漁想要挽留,但後者卻猛的對他露出了尖銳的獠牙,並顫抖的想要爬起來。
看到這一幕,小老虎的身軀一僵,低着頭踉蹌的離開了回頭。
等到走到山洞口時,他回過了頭,後者卻是把身子藏在山洞的陰影裡。
此時,洞外的雨水已經停止,但卻有濛濛的水霧瀰漫在山野之間。
等到小老虎一瘸一拐的離開之後,藏在山洞內的母虎踉蹌的走到了洞口。
山坡之上,母虎用模糊的視線看着漸漸離去的小老虎。
山坡之下,小老虎再次回頭,看着水霧之中朦朧的身影。
一個月後,一處茂盛的叢林之內,一頭體長二米的猛虎,從青石後猛的竄出,將一頭正在山間清泉上喝水的山鹿要死。
“想來再過幾天,母親的傷勢應該會好起來。”咬死山鹿的猛虎正是周漁。
那一次大難不死之後,他的體內又有一股力量覺醒了。
不僅傷勢恢復如初,更使得他的力量在短短時間之內飛快增長。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小心的獵食,以保證能夠將食物帶給因傷勢太重無法行動的母虎。
雖然母虎依然不准他回家,但最少,會吃他帶去的食物。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傷勢已然有了起色。
只是,傍晚時分,當週漁拖着山鹿即將來到母虎藏身的洞窟前。
就見母虎被一羣手持弓箭和大刀的人類,從山洞裡拖了出來。
全身插滿了箭矢沒有就一絲一毫的氣息。
母虎死了。
周漁整個虎軀在這一刻僵硬了下來,嘴中原本帶給母虎的山鹿也掉在冰冷的山地上。
他看見那些險些殺死他的人類一邊有說有笑的擡着母虎,一邊用母虎的皮毛,擦拭着那些沾染了血污的殺器。
小時候頑皮的他記得很清楚,母虎除了他以外,最在乎的便是自己那一身光滑柔順的毛髮。
而現在,卻被肆意的用來擦拭着血污,被那些殺死母虎的兇器。
“吼!”
這一刻,滔天的殺意,隨着一聲怒吼,從寂靜的山林裡,轟然而起。
“現在,你又該如何選擇?”冰冷的話語,突兀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