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白色的紗窗,有金色的碎光從戶外灑落進來,小院裡,幾盆翠綠花栽,隨着清風拂過,微微搖曳。
於那安靜的院子裡,正有五人圍着石凳或坐或站,幾許熱茶的白氣,隱隱升騰繚繞不斷。
小院內的一切都顯得很是靜謐,但小院外卻有蕩魔司的司衛正把守着。
“王生,可曾想起什麼?”半響,當熱茶漸涼時,肖戰儘量溫和的問道。
“實在抱歉,三位大人,小生實在不知自己爲何會惹到那君武侯。”王明迪一臉愧疚的道。
他知道自己和妻子兩人的性命,是面前這三人所救,也知曉對方此刻詢問,是爲了追查和杜絕,但是這莫名之災,他即便想說,也是無從說起。
“實不相瞞,小生常年病臥在牀,即便最近有些許好轉,也一直在家潛心做功課,溫讀詩書,確實並未出門。”王明迪看着面前三人沉默,硬着頭皮道。
“聽三位大人所說,這君武侯看中的是小生身上的浩然之氣,想來應該是此前其從其他地方,錯聞小生的些許薄名,所以才突然起了此惡念吧。”
這句話說出,王明迪儘管平日對自己夠自信,也感覺臉頰微紅,畢竟到如今他可已落榜數次。
“看來還得再讀一些厚黑之學了。”王明迪於心中提醒自己,不放過任何一絲完善不足的機會。
“想來應該是如此了。”肖戰聽完,略微沉吟之後,便沉聲說道。
聞言,王明迪頓時鬆了口氣,心裡很是感激,知道面前這位大人,是不會在此降責於他了。
但隨着肖戰下句話的說出,卻令他臉色猛的一變。
“你如今已身懷浩然之氣,於那些邪道妖人眼中,卻是上佳的爐頂,這塊玉佩你最好收下,可以幫你免去這方面的憂慮;
另外,這是浩然求院於江陵城分院的引薦信,以此你可以進院求學,若能通過書院的考驗,屆時他們或許會告訴你如何修行,以此你也有自保之力。”說完,肖戰便將一些早已準備好的一封信件和玉佩放到了王生的面前。
“肖大人,是否需要小生做什麼?”看着石桌上可能事關其未來、生死的重要之物,王生的眼睛頓時有變紅的跡象,但很快隨着其長舒一口氣後,便恢復了清明,不去看桌上之物,反而淡然的問道。
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是這等重要之物。
得到什麼,必然會失去或付出什麼,太燙手了,在肖戰沒有明言之前,他不敢拿。
“學成之後,造福這天下百姓即可。”肖戰徑直的說道。
“如你要去書院,王力會幫你安排。”這便是肖戰怕其中途被人嫉恨所害,所做的安排了。
說完,肖戰便起身離開了院子。
“多謝肖大人,多謝道長和法師……”身後,王明迪深呼一口氣,起身帶着妻子,彎腰拜向離去的三人道。
雖然肖戰沒有說任何的威脅,但這份無聲的信任,卻是最好的威脅,
能給予,就不怕你作惡之後,不能收回。
……
“若小僧沒有記錯的話,浩林學院,是當今儒修所在之地吧,肖施主竟能幫其安排名額,這份氣度,真是令人佩服。”院外,看着王力走進院子,妙山和尚頓時讚歎道。
“只是引薦而已,畢竟此人能以淳弱病軀孕育出浩然正氣,又不顧性命去救其妻子,無論是才學和品德,皆有資格去獲取這個機會。”
“我蕩魔司巡使天下,既是要除魔衛道,也是要這人間正道永存。”肖戰認真的說道。
“此番雖未在這王生身上發現石像作亂的蛛絲馬跡,但若其日後真的能成爲守護一方的大儒,也算不虛此行。”
“這的確是人間幸事,小僧也希望能樂得此見,既然此間事了,那麼,小僧也該回寺了,他日若是蕩魔司能夠追查到石像背後之事,可徑直前往我法華寺。”妙山點了點頭,目光又看向周漁。
“周施主,可願與小僧一同隨行,畢竟我們兩家,相距可不遠。”
“可以。”看了一眼肖戰,周漁點了點頭。
當下兩道遁光,便呼嘯而起,向着江陵城南,快速飛射而去。
看着兩人的遁光飛快遠去,肖戰於原地停留了一會後,嘴角也是含笑而去。
半個時辰後!
一處距離寧遠鎮數十里外的山峰上,兩道遁光陡然下落,赫然便是周漁和妙山。
“和尚,你突然叫我隨行,沒按好心吧。”看着對面的妙山,周漁頓時說道。
“此間事了,小僧便會回爛陀寺閉關,只是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每每想到於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不能再與周施主論佛說道,聽見那精妙至極的佛語,小僧便大感可惜……”
“所以,這就是你特意找我打架的理由。”看着妙山和尚一臉悲憫可惜的模樣,周漁的嘴角頓時抽搐了下。
這個和尚,真是壞的狠。
一念及此,周漁全身頓時便有凌厲的劍意升騰而起,其森然的鋒銳之氣,使得其附近的空間都開始扭曲了起來。
“阿彌陀佛,周施主果然是與我佛有緣。”妙山聞言,頓時嘴角含笑道。
“要打便打,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老實告訴你和尚,我忍你很久了……”說着,便有一道劍罡呼嘯而起。
劍罡呼嘯,於這長空之下宛如一道青白之色的閃電,使得其所過之處,不斷產生急促低鳴之音。
與此同時,周漁的話語隨之傳來。
“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在當日偷我廟裡的那隻紅燒烤雞。”
“是嗎,小僧還以爲,你是因爲小僧比你俊秀所以才念念不忘,原來是小僧想錯了。”看着那幾乎眨眼便至的青冥劍,妙山頓時於嘴角含笑之中,一掌推出。
頓時便有巨大的金色佛掌,以排山倒海之勢,層層壓去。
……
一個時辰之後,清風觀。
“最後誰贏了?”聽着周漁將述此番任務的來龍去脈,風不平顯然注意力更集中在了那最後的爭鬥之上。
“自然是師侄小勝一籌。”周漁自信的笑道。
“不太像啊。”風不平和一旁抱着小板凳的風小瓶互視一眼,看着周漁還未消腫的臉龐和漏風的門牙,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道。
“嘿嘿。”周漁也不答話,徑直丟下一套被切割的滿是條紋的佛袍出來,笑道。
“那和尚,比我慘。”
(第二卷完,老實說,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