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四三八年,大年初二。
南疆某地,小洞天。
這處小洞天風光迤,景色宜人,原屬於硬盤聖女錦瑟,被向遠和禪兒佔下,戶口本上寫着倆人的名字,四捨五入,等於錦瑟送給徒兒的婚房。
雖說錦瑟撫養禪兒不安好心,但她的確是禪兒的師父,禪兒小時候,還將她視爲自己孃親。現如今,禪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相公,錦瑟這個師父+孃親的角色便退居二線,臨走前爆了一地金幣。
走得很不安詳,不僅成了禪兒修習六道輪迴的契子,還時不時被迫營業,被禪兒拉出來調戲相公。
調戲向遠是一方面,主要原因是錦瑟不做人,給禪兒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三十年河西,禪兒自然會想着法報復她。
這不,瀑布閒亭之中,禪兒素手撥琴,又在倒騰錦瑟的六世身舞動妖嬈了。
看着前方布料有限的錦瑟六世身,向遠無語翻了翻白眼,很想說一句死者爲大,要不算了吧。
之前向遠一直以爲這是考覈,最近才琢磨
過來,考覈只是順帶,他是禪兒羞辱錦瑟play中的一環,錦瑟纔是主角。
妖女心眼針尖大,報復心極強,且行動力一流,不只報仇不隔夜,還夜夜都報仇。
就這樣的,誰娶了她,以後別想過上安生日子了。
向遠心下吐槽,瞅了瞅形容嬌豔,越發成熟嫵媚的禪兒,再瞅瞅六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豪車……
算了,湊合着過吧,還能離咋的。
一曲落罷,向遠啪啪拍手,直接甩出正確答案:“禪兒彈琴真好看,相公光顧着看你了,心裡也只有你,根本沒注意到她們六個又換了新舞裙,也沒看到錦瑟背後那根細繩沒繫好,剛剛彎腰的時候崩開了。”
“哼!”
答案是正確答案,但提前說出來,就屬於陰陽怪氣了,禪兒大爲不滿,噘嘴道:“相公大抵是倦了,竟回我這般敷衍,你要是這般態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顯得我無理取鬧了些。”
“真的?”
"……"
沒有等到道歉和甜言蜜語,禪兒眼角瞬間噙滿淚水,揮着小拳拳打在向遠肩上,演技沒得說,明知道她在演,還是讓向遠升起一股濃
濃的負罪感。
一番拉扯之後,狗男女又抱在了一起。
向遠一個公主抱,將禪兒橫在身前,起身朝繡樓走去:“修行之道在於持之以恆,最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年三十的煙火,相公陪你在地龍堡看了,夜市也走了,你最喜歡的冰糖葫蘆也吃了一整天,今天該修煉了。”
“又修煉,好煩吶!”禪兒嚶嚶開口,試圖萌混過關。
“不修煉也行,等哪天你的白龍師姐打上門,你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將你的相公奪走,綁回無雙宮當星怒力。”向遠眉飛色舞祭出激將法。
禪兒翻翻白眼,死鬼成天想好事,着實惱人。
但是好喜歡!
二人入了繡樓,向遠取出觀身寶玉,放下悟道蒲團,將全身好似沒有骨頭的禪兒擺成盤膝而坐的姿勢。
擺了好幾次都沒成功,肌膚相親,禪兒眼中很快便蒙上一層水霧,粉光若膩,玉嬌香怨。
啪!
“不許騷!”
向遠一巴掌拍散水霧,講明觀身寶玉的使
用萬法,聰明如禪兒,立馬意識到機緣來了,歪了歪腦袋:“相公,姓蕭的賤婢可曾用過此物,以後是否會用?”
純內人,你這張小嘴但凡討喜一點,甜甜叫上一聲姐姐,相公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向遠按住禪兒的小腦袋,掰正對着觀身寶玉:“好好修煉,別一天天惦記別的女人,尤其是在相公面前,我聽了心裡難受。”
見向遠不肯正面回答,禪兒老大不樂意,但機緣在前,不禁有些躍躍欲試,尋思着待會兒大力點,把觀身寶玉用壞,蕭令月就沒得用了。
向遠盤膝坐在禪兒身後,掌心貼其後背,有過一次進入紫萍體內的經驗,元神輕車熟路,準備和禪兒也來一次雙修。禪兒靜坐觀身寶玉前,心神沉定,借玉觀身,很快便發現了自身修行中的瑕疵。
從先天期開始,禪兒就有大藥在旁,論血藥進補,屬她補得最多,故而自身並無缺陷可言,她的瑕疵在於性命雙修的法寶輪迴古鏡。
輪迴古鏡原本屬於錦瑟,後者作爲移動硬盤,一生所得盡歸禪兒所有,禪兒以輪迴古鏡爲根本,重塑此物,凝練爲自己性命雙修的法寶。
表面看起來,一切水到渠成,但在不少細節方面,仍然留有隱患。
識海上空,兩道元神虛影並肩而立,禪兒修復輪迴古鏡的瑕疵,向遠在一旁觀望,隱隱看到一點毫光懸空,似是一件法寶雛形,上前過手,將內部的天地法理狠狠抄了一遍。
簡單梳理片刻,向遠就明白了此爲何物。
禪兒有兩種根本功法,一是銀月宮傳承,二是黃泉道聖女傳承。
此前她的聖女傳承被錦瑟動了手腳,並不完整,故而主修銀月宮秘法,聖女傳承只練就了黃泉母樹虛影。
成了真正的黃泉聖女,又得了輪迴古鏡、錦瑟六世身,主功法順勢轉變,銀月宮秘法凝練的法寶成了牛夫人,晾在一旁吃灰。
除了黃泉聖女的‘輪迴轉生經’更具潛力,禪兒放棄銀月宮秘法還有一個原因,早些年不懂事,被蕭令月騙了雙修,二人氣息相連,代表銀月宮傳承的法寶一旦成型,便會和蕭令月牽扯更深。
禪兒相公都被搶走了一半,能受這委屈?
她一妖女,肯定不能夠啊,果斷棄之不顧,將尚未成型的法寶掃進了垃圾桶。
向遠:(一``一)
好寶貝,向某能否日月同天一被子,就看你是否爭氣了。
“禪兒,相公最近練了一手劍法,和你這件未成形的法寶頗有緣分,如何,要不要相公耍
一套劍法給你展示一二?“向遠心對心,直接和禪兒元神交流。
禪兒何等精明,小腦袋瓜子一轉,就知道向遠沒安好心,哼哼道:“相公幾時學了劍法,禪兒怎麼不知道,莫不是和某個賤婢朝夕相處,學了無雙宮的劍法!”
不,是劍心齋!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些天在外面水深火熱,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
不過你也別生氣,商仙子姿容絕美,更兼劍道不俗,通幽期宗師裡也是一流強者,絕非不三不四的女子,我找她當情人,你臉上也有光。
向遠心頭給出正確答案,有擔當,話不多,怕禪兒心疼相公在外面吃苦受累,便默默扛下了委屈,沒有當面講述牢騷。
“禪兒小覷相公了,我換血洗髓數次,學什麼都快,劍法一道,我也頗有天資。”
向遠並指成劍,觸碰尚未成型的法寶:“你且看好了,此劍乃相公以自身爲根基,觀摩天地創生毀滅領悟而來,又有昔年燕懸河的天隕一劍,天地人三發殺機,威力無窮。”
聽聞此言,禪兒立馬來了興致,元神飄至向遠身旁,靜靜觀摩此劍。
向遠敞開元神,模擬門縫劍尊的道劍之境,起手天隕一劍,將自身劍道感悟盡數施展
而山。
未成型的法寶得此強勢劍意,登時緩緩變化起來。
禪兒修煉的劍法源於銀月宮,和無雙宮頗有契合,但她並未凝練劍形法寶,隨身佩劍也爲月光所化,劍道一途並無太大追求。
故而法寶得此強勢劍意,也沒有朝着劍形轉變,去蕪存菁,篩選有價值的天地法理,緩緩塑性,流轉月相變化的不同異象。
非是不能強求,而是相性不高,留之徒增煩惱,影響日後修行。
不是誰都像向遠一樣,仗着無相印法集萬相於一身,來者不拒,什麼天地法理都能往身體裡塞的。
片刻後,向遠展示完劍意劍勢。
你居然真會用劍!
禪兒篩選所得,有感法寶即將成型,驚歎自己眼光真好,早早就選中了天資不俗的向遠當相公。
法寶即將成型,禪兒沒有太多時間感嘆,一指點出,按照個人審美爲其塑形。
片刻後,得一形如滿月,通體銀白,光華流轉的銀月輪。
輪緣鋒利如刃,寒光凜冽,輪出如月華傾瀉,光華所至,攻守兼備,變化無窮。進爲攻代之器,化劍化鏈,退爲護身之寶,御外敵,護元神。
因爲是和相公一起凝練鍛造的法寶,禪兒對此物愛不釋手,但很快,嫌棄將其扔到了一旁。
無他,鍛造此寶的不只她和向遠,還有蕭令月,銀月輪只有一半,作爲成套的法寶,另一半在蕭令月手中。
什麼破東西,真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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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便是三天。
向遠端坐瀑布亭下,看禪兒繼續折騰錦瑟的六世身,和此前不同,補全輪迴古鏡之後,禪兒的分身之法駕馭隨心。
禪兒之前操控六世身,還需手握輪迴古鏡,現在素手一揮,便有六世身從灰濛輪迴躍出,加上禪兒對錦瑟頗爲了解,使得六世身栩栩如生,說是錦瑟死而復生也不爲過。
好比眼下,錦瑟絕美姿容冷若冰霜,因被迫營業深感屈辱,每每對視向遠的時候,舞動的腰肢便是一僵,眼神也變得格外嫌棄。
可能是在糾結垃圾分類,不知道向遠算溼垃圾,還是幹垃圾。
那居高臨下的厭惡神色,看得向遠不禁擡手捂臉,暗道妖女心理問題很大,也就是他,換別人,妖女遲早要變病嬌屠夫。
相公,妾身的分身之法如何,舞姿可否動人?”錦瑟搖曳腰肢來到向遠身前,一個靠鞭坐,攬住了他的脖頸。
啪!
“不許騷!”
向遠拍了拍屁股,將內在是禪兒的錦瑟趕走,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算算時間,我那兩位守靈派的同夥也該到了,禪兒可有興趣隨相公去小洞天湊個熱鬧?”
說着,伸出一隻手。
禪兒遞上素手,眯着笑眼道:“此去危機重重,左冷邪沒安好心,相公何必答應他?”
向遠握住柔黃輕輕一吻,將人帶入懷中:“我觀禪兒修習的聖女傳承,黃泉道理應爲一正道山門,墮落至此,左冷邪功不可沒,瞅他那張臉就知道,這貨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身爲正道少俠,臥底黃泉道,時機已至,理應清理門戶,還黃泉道一個朗朗乾坤。”
禪兒可不信這些鬼話,笑着說道:“左冷邪死後,黃泉道便是相公和禪兒說了算,禪兒身爲聖女,不便處理門中之事,監管黃泉道的重任就要落在相公身上了。”
"……"
一聽這話,向遠人都麻了。
以他活潑好動的性子,不可能老老實實待在黃泉道,可左冷邪不除,黃泉道始終爲邪魔
m,以後不知有多少無辜之輩受其殘害。
“相公,你說話呀!”
“日後再說,先把左冷邪幹掉,這貨一天天吃人飯不幹人事,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萬一左冷邪是好人呢?”
禪兒歪頭道:“相公不也說了,他在藍星界名叫黃泉道人,爲拯救人族,不惜犧牲自己,是藍星界人人歌頌的英雄前輩。”
“邪魔歪道多了,總會混進去一兩個正直之輩,比如相公我就誤入了黃泉道。”
向遠聳聳肩:“左冷邪就算了,三千世界能出一個黃泉道人已是奇蹟,沒理由左冷邪也是好鳥,他要是,相公我就把…把……”
“把什麼戒了?”
禪兒推了推向遠,讓他趕緊往下說,見其支支吾吾,人美心善,提示道:“就和姓蕭的賤婢斷絕來往,再也不見!”
別鬧,這是能隨便立的誓言嗎!
就跟打完這一仗回老家結婚一樣,原本沒事的,flag一立,必死無疑。
向遠白眼一翻:“我倒是敢立這個誓言,可禪兒你呢,左冷邪壞得冒泡,這個賭我要是贏了,你二人日後姐妹相稱,如何?”
“誰和你打賭了……”
伴兒嘀嘀咕咕看向一旁,堅決不賭左冷邪是個好人。
古蓮洞位於南疆腹地,隱於羣山深處,洞口常年雲霧繚繞,凡人難覓其蹤。洞口外立着四道身影,倆其貌不揚的老者,倆長相磕磣的修行界敗類。
老者是神都蕭氏的蕭峰、蕭秋水,矇頭蓋面,捏了倆老農面孔;修行敗類是拘魂使羅鬱靈、索命使烏冢,長得不僅磕磣還嚇人。
初見二人,蕭峰和蕭秋水整個人都不好了,左冷邪長得已經很壞了,沒想到,黃泉道還有此道高手。
這眼睛,這眉毛,這氣質,真是一心向善的好人?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x2
蕭秋水連連搖頭,黃泉道上層個個歪瓜裂棗,連個充場面的人物都找不出來,洗白之路舉步維艱,絕非一蹴而就。
蕭峰則茅塞頓開,受益匪淺,直呼大開眼界又學到了,以前是他狹隘了,沒想到有人能隨便成這樣,日後再有下地幹活蒙上臉,指定把膽子放大一點。
真有人能長成這樣!
說起來,六大使者之所以個頂個地磕磣,
們的文母並未太大關係,誰剛生下來還不是個粉嘟嘟的小可愛,修煉黃泉妖法,這才人不人鬼不鬼。
黃泉妖法原本是好的,因黃泉道前輩走上邪道,修改功法,才導致傳承越練越歪,身形樣貌也隨着功法改變,朝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方向策馬狂奔。
左冷邪懷正道之心,堅決不肯踏上歧途,才守住了本來樣貌,六大使者才情、心智皆不如左冷邪,故而越修越磕磣。
所以,若非黃泉道那些前輩害人,他們本該都是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現在不行了,整個黃泉道高層,帶把的裡面,就向遠一個眉清目秀。
“怎麼還不來,都耽擱一炷香了。”
古蓮洞前,羅鬱靈和烏冢大眼瞪小眼,生怕向問天臨時起意不來了。
正想着如何向左冷邪交代,前方空間波動異常,兩道身影聯袂走出。
向遠一襲黑色勁裝,正道少俠扮相,沒有易容,用的本來樣貌,他在黃泉道一直這張臉,今天也不擔心走漏了情報。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禪兒一襲白色衣裙,空谷幽蘭,若靈若仙,學錦瑟一般,白紗遮擋半邊容顏,眼眸無波,如兩泓萬年不化的冰湖,高貴之中帶着幾
份的清雅淡然。
因爲吃過見過,星眸微嗔,媚意與日漸濃,再有向遠一手提拔,氣質和曾經古靈精怪的黃毛丫頭大相徑庭,初具幾分傾倒衆生的妖女魅力。
再有兩年,真就是個魅惑衆生的妖女了。
“左使大人,您終於來了。”羅鬱靈和烏冢快步上前,唯恐功虧一簣,沒能等到向遠。
“俗事纏身,耽誤了一點時間。”
向遠隨口帶過,閨房之樂,自己偷着樂就行,沒必要和外人廢話,目光掃過兩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戶,眉頭頓時一皺。
雖然但是,其中一個糟老頭子好像在哪見過。
身形樣貌不熟,眼神似曾相識。
莫名而來的熟悉感絕非偶然,向遠對號入座,世間本沒有守靈派宗師,名門正派下地幹活的馬甲罷了,而他剛巧又認識一位‘守靈派’宗師。
那個誰,你小子就是蕭峰吧?
大過年的,不在神都借錢還債,跑南疆來作甚,欠了馮文書一筆嫌不夠,準備再欠向問天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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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使大人,屬下爲您介紹,這兩位宗師是
習八。
羅鬱靈點頭哈腰,語氣頗爲恭敬:“這位是程凌雲程前輩,這位是程萬里程前輩,屬下曾聽聞,兩位前輩是本家兄弟,精通合擊之術,聯手可敵倍數於己的宗師高手。”
"……"
幾個意思,這倆是兄弟,都姓蕭?
向遠眉頭微皺,神都蕭氏什麼時候和左冷邪搞到了一起,還不遠萬里抵達南疆,幫左冷邪除掉他這個黃泉左使向問天?
計劃有變!
向遠不動聲色給禪兒傳音,讓其先別急着動手,待會兒好好操作,又是一筆快錢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