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說得又快又急,偏生進階之後,聲音中有一種千迴百轉的磁性在,動聽誘人,高楓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苦笑着拍拍額頭,他本來想着赤狐月香的實力增長,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庇護,應該給赤狐一個闖蕩天地的機會,留月香在身邊耽誤了對方的前程,卻沒想到月香自己不想走……妾身貪圖瓊實給尊上添了麻煩,這顆瓊實不敢再留.....”月香越說越是惶恐。
今日外面這場生死大戰,的確是和瓊實有關,如果月香不拿瓊實,如果月香不在城中服下,都不會導致高楓出城,也不會出現城外那場廝殺,赤狐親身參與了那場戰鬥,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的局面。
手持銅錘的朱正瑞和那最後的蛇尾魔物,就算在強者盡出的北地也是可以橫行的存在,更不要說那魔氣縱橫的環境,想想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月香心中又是內疚,又是惶恐。
看着月香跪在那裡,手心託舉着瓊實,小心翼翼的樣子,高楓就有點哭笑不得,他想了想,卻從乾坤牌中掏出了那顆吸取月香毒氣的天淚寶石,又是放在了月香的手心中,開口笑着說道:“你要願意留下就留下,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這個修爲境界,應該出去闖蕩一番天地纔對得起自己,瓊實你收好,這天淚寶石是青鸞之淚,能吸收百毒,你方纔身中魔氣昏迷不醒。就是用這個寶石救醒了你,這寶石也送給你!”
儘管收拾東西的時候。月香並不認識這天淚寶石,但聽高楓這麼一說。頓時知道了這天淚的寶貴,又聽到高楓說要留下她,眼中頓時是流下淚來,看着笑容滿面的高楓,月香連連磕頭。
高楓伸手將月香扶起來,笑着又是說道:“都是自家人。沒這麼多禮節,你多給我準備些衣服吧,這穿一身就在外面打爛一身,實在是耗費太大。”
這話語中完全把月香當成自家人來看了。月香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一邊用力的點頭,一邊用手擦着眼淚,摸樣很是可笑。
高楓本來想要上前拍拍肩膀,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正在這個時候,高楓卻心有所感,打開屋門向外看去,身後的月香覺得奇怪,也是跟出來看。外面太陽快到中天,晴空萬里,沒什麼異常的。
不過高楓的眉頭卻是皺起,儘管外面沒有什麼異樣,可他還是感覺到一些不對,似乎瀰漫在京城上空的肅殺之氣更重了些。
高楓在奉天坊的院子裡自然看不到京師北城邊緣的情況,那邊的道路已經完全封鎖,行人都是被遠遠的驅趕開。
每個人都很驚訝,早晨起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萊國公府就被中京府的捕快和禁軍的兵卒給圍上了,萊國公的妹妹可是皇帝的寵妃,誰敢對他動手。
“我爹是萊國公,我姑姑是萊妃娘娘,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這裡生事!”萊國公世子朱慶柳領着十幾名家中護衛,攔在府門前大吼,他臉色煞白,聲音都有些顫抖,只是強撐着在那裡喊。
原本熱鬧無比的萊國公府門前,現在全是面目森冷的衙役和兵卒,爲首的一名軍將只是冷哼了聲,開口說道:“朱家大逆,本將奉旨查辦,朱慶柳你若是不想受苦,就閃開些!”
說完之後,這軍將向前一揮手,在那周圍等待的士卒和衙役向着門前涌去,萊國公朱慶柳人稱“通城虎”,在京城這一帶橫行霸道慣了,那裡受得了閒氣,今天這局面雖然不對,可也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兵卒要衝進門,朱慶柳大吼着上前,他雖然是個紈絝少爺,但身上也有寶具,尋常士兵還真未必能對付,只看着朱慶柳身上光芒閃動,但這動作也是戛然而止,突然間,鮮血灑滿了萊國公府的門前,朱慶柳的雙手已經是被人斬落下來,爲首的那名軍將冷笑着還刀入鞘,開口說道:“朱慶柳,你真是不知道好歹!”
他這句說完,那朱慶柳才反應過來疼痛,雙手被斬斷,寶具自然也就談不上發揮作用,他在那裡嘶聲大喊,已經是疼極,誰也沒有想到過來的官兵差役居然這樣的不客氣,稍有異動,連手都給砍掉了。
萊國公府的僕役都是呆在了那裡,沒人管滿地打滾哭喊的朱慶柳,還是一名軍兵上前給這紈絝惡少包紮了下,隨意的推到一旁。
大批的兵卒和差役涌進萊國公府,但沒有人敢阻攔,甚至沒有人敢哭鬧,看到朱慶柳都被砍斷了雙手,誰還敢上前逞能討個沒趣。
連周圍看熱鬧的閒人都是咋舌,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萊國公府被抄家,也有人想,萊妃娘娘還在宮中,這件事必然有反覆。
京城消息向來傳播的極快,這邊萊國公府抄家,那邊皇宮中的萊妃已經知道了,自家被抄家,萊妃自然是又驚又怒,急忙去找大夏仁帝哭訴。
仁帝每天早晨都會處理朝政,但大夏的文武百官都是政務精熟,真正需要仁帝決定的大政並不多,所以仁帝每日裡在宮裡的時間很長,萊妃很容易在御書房就見到了皇帝。
“陛下,臣妾家到底犯了什麼過錯,居然會被禁軍和中京府抄拿,臣妾兄長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萊妃娘娘跪在仁帝的面前哭訴說道。
萊妃娘娘已經三十多歲快要四十的年紀,可看着外表甚至言行做派,都像是十幾歲年紀的女孩,青春嬌豔,另有一種媚人的氣息,宮裡都是傳說她用了上好的駐顏丹。
仁帝面無表情的翻看着一本書,等萊妃哭訴告一段落,仁帝沉聲說道:“有件事你想必還不知道,你兄長已經沒了。”
萊妃的身體頓時是僵在了那裡,“沒了”這個詞有很多含義,但這麼說出來,卻一定是死了的意思。
御書房中伺候的宦官都已經低下了頭,仁帝神色淡然的揮了揮手,御書房中的人都急忙退了下去,只剩下仁帝和萊妃兩個人。
萊妃在那裡低聲抽泣,聽到御書房中安靜下來,她擡頭疾聲說道:“請陛下告知臣妾,臣妾家中到底犯了什麼大罪,沒有經過朝堂議論,沒有中樞決策,甚至在今天之前臣妾都毫不知情,臣妾兄長也是爲大夏立過大功……”
或許是爲家人着急,或許是心存憤恨,萊妃的聲音語氣越來越淒厲,那青春絕色的面龐上也帶着恨意。
仁帝咳嗽了聲,殿堂中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震盪了下,萊妃也是安靜下來,仁帝放下手中的書卷,在那裡語氣平靜的說道:“三年前到現在,你宮裡就開始死人,開始是三個月死一個,現在是半個月死一個,都說是着涼感染了疫病,還有的說是犯了錯被板子打死的,這個事沒錯吧?”
這邊輕描淡寫的問出來,可聽到這個的萊妃身體卻是一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仁帝繼續說道:“死的人都是不到十六歲的宮女,每次人死了都是送到外面燒掉,你是怕別人知道這些宮女血被人吸乾了是不是?”
聽仁帝這麼說話,萊妃臉上的不可思議變成了恐懼,從地上站了起來,恐慌無比的看着仁帝,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那好似十幾歲女孩的青春面孔開始扭曲,黑白分明的雙瞳中開始有紫氣泛出。
仁帝看着萊妃,臉上露出了憐憫的神色,搖頭嘆氣說道:“寡人也知道,你們爲了得寡人的寵信,什麼法子都會用出來,你和你哥哥做的那些手腳,寡人不是不知道,可念在你是爲了寡人,所以才一直容忍。”
“臣妾,臣妾……”萊妃的聲音有些尖利,她的嘴角開始有獠牙出現,剛纔開始清純可人相貌漸漸變得如同鬼物。
仁帝嘆了口氣,憐憫的說道:“你也是個可憐人,你服用那‘元晶’中有魔氣摻雜,若不是寡人壓制,你在一年前就已經變成了沒有清醒神智的怪物,可你那個糊塗兄長,居然勾結魔物謀殺寡人的臣子,在京城內外搞什麼拜祭魔神,真以爲寡人不知道嗎?你們這是觸犯了寡人的根本!”
萊妃恐懼的一步步後退,她嘴角的獠牙越來越長,眼中已經被紫色充滿,嬌嫩的素手也開始長出的鋒利指甲,萊妃動作開始變慢,她想要向前撲去,但又好像是面前有極爲恐怖的存在,她不敢。
仁帝搖搖頭,長嘆了口氣,只是輕輕一揮手,正在猙獰變化的萊妃頓時是定在那裡,在這一刻,萊妃好像是由最細小的沙子組成的沙雕一樣,被風吹散,渾身化爲一點點碎屑飄散在空中,化爲虛無,一直到完全消失。
仁帝拿起書又是翻了幾頁,御書房中安靜無比,就好像是萊妃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仁帝又是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對着空處沉聲開口說道:“萊妃得急病去了,萊妃宮中上下都是忠心耿耿,陪着萊妃殉死,萊國公府那邊有朱家人祭祀魔物,犯了大逆的大罪,滿門抄斬,這兩件事天黑前辦妥。”
說完之後,仁帝又是拿起了書卷,外面有人恭敬的回答說道:“遵旨。”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