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人,你看走……還真有人”奪天工姬膛目結舌的順着目光看去。
其他人也紛紛被吸引注意力,能夠在虛空隧道中穿行,那起碼是扇那夜迦級別的高手,一個處理不好,發生衝突可就麻煩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這裡的人當中除了白庸外,沒有能出去跟人打的。
不過有些出人意料,人的確是人,可惜是個死人,那是一具白髮老者的屍體,懷中抱着一方卷軸,隱隱透着一股王者氣態,亡者仍有這樣的氣勢,可見活着的時候絕非凡人。這具屍體上散發着濃郁的生之氣息,不過都是從那捲軸當中散發出來的。
沒有功力維護,光憑肉身能在虛空隧道中通行,不被虛空亂流破壞,這老者生前絕對是亂世尊者級別的虛空強者,而且只高不低。
白庸正考慮要不要將屍身收過來檢查一下,忽然衝過一道虛空亂流,直接卷着老者屍身離開,轉瞬就消失在無盡黑暗之中,想追都來不及。
這樣就只能放棄了,雖說全力加速的話未必追不上,可偏離航道,很難保證能重新找到方向,哪怕有着位面座標也一樣,畢竟這裡可沒有一個領悟空間法則的大能。
白庸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問:“對了,奪天工姬應該只是稱號吧,現在問一下真名應該不算唐突吧。”
沉默了一會,她略顯猶豫道:“墨嫺,不是什麼有特色的名字。”
的確,相比奪天工姬這樣華麗的稱號,這名字的確遜色不少,而且偏向男性。
上官嬋饒有興趣道:“嫺者,文靜也,墨嫺,莫嫺,那豈非是不要嫺雅。”
墨嫺拍了拍腦門,有氣無力道:“照你這麼推論,那墨姓的人豈不是隻能取一些負面意義的名字,比如墨兇、墨壞、墨惡。”
白庸心中腹誹,就算是將姓當做“莫”來譯,也不算過分,莫嫺就是沒有文靜,他可是記得對方曾自稱過,原來在獄洲是一方郡主。放着好好的公主不當,偏偏跟亂世尊者混侵略戰爭,這怎麼看都跟文靜不搭調。
在虛空隧道中沒有時間概念,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面風景一開始還覺得新奇,看多了覺得也就這樣,不過在場的人大多道功深厚,耐得住寂寞,也不會覺得無聊。
白庸看見妹妹正在搗鼓一柄雪白色的短劍,這柄劍上竟是散發一種透入人肺腑的香氣,令人不由得升起如同飛昇般的感覺,不由得好奇的問:“這劍叫什麼名字,居然如此神奇,光是香氣就有一種治癒的效果。”
“這是木老送給我的,叫荼靡劍。”白如雪將劍遞給白庸。
“荼靡啊,怪不得有一股禪意。緣霜和雪揉爲裁,消得玻瓈紫玉杯。擾擾開時違賞玩,匆匆落去謾遲迴。顛迷蝶夢留蝸國,荏苒龍珠入蚌胎。急作招魂傾桂酒,尚餘半面在蒼苔。”
荼蘼花在很多佛教著作中都有提及,佛典中說它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是一種天降的吉兆。因爲荼靡花開晚,古人作詩,都用荼靡花來作爲花季結束的象徵。故有“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一年春事到荼蘼”,“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等詩句。
這柄荼靡劍通體雪白,材料不是金屬,也不是玉石,甚至不是木頭,而是花瓣,整柄劍由無數花瓣密密麻麻堆積起來,而且花瓣全部被佛門神通煉製過,凝成細小如雪晶的一點,全部集合起來就跟翡翠一樣,這種構造倒是類似珊瑚,。在外層有類似樹脂一樣的東西包裹着,看上去很像琥珀,晶瑩剔透。
既然是由花瓣構成,這柄劍自然沒什麼殺傷力,不過白庸倒是看出,裡面有四個大陣,大陣下面有着那由他數級的小陣,全部作爲支持大陣的輔助陣法,四個大陣的效果分別是防禦、療傷、驅毒、遁隱,這樣的效果倒是非常適合白如雪,木老送了一件量身打造的禮物,不可謂不珍貴。
憑木老的法力,完全可以構造無數個效果大陣,比如將攻擊、術法等都附加上去,不過那麼做毫無必要,陣法又不是越多越好,只有煉器初學者纔會犯這種錯誤。與其將效果分散開,不如全部集中起來,整柄劍如果只有一種效果,那威力往往能發揮到最大,考慮到白如雪需要的並非攻敵,所以才一化爲四。
白庸正要細細探查,忽而一陣感應,明白奇蹟方舟即將抵達目的地,連忙將注意力全部轉移過去。他細細分辨着與位面座標之間的距離,估算着速度與開始破界後的慣性距離,等到合適時立即催動,方舟全身符文大耀,再次穿透空間壁壘。
這次的空間壁壘明顯比神洲的要薄弱不少,只受到不算強硬的抵抗,奇蹟方舟便突破界壁,相比神洲空間壁壘突破時的劇烈振盪,顯然是輕微許多倍。
“哦,景象變了,看來是成功抵達……前面是山是大山要撞上了”
突破到獄洲,四周景象頓時一變,只是顯然沒有選好停歇的碼頭,遠處的一座山峰快速在視線中擴大,依照方舟的強大慣性勢能,即便轉移方向也要有一半的船身撞上。
身處船艙當中,又不可能直接取消法寶,在衆人驚叫聲中,白庸連忙施法縮小船體,可惜依舊沒有逃過相撞的命運,不過在他全力控制中,總算沒有發生直接對碰的狀況,而是擦着山峰飛了過去。
因爲體積縮小,承受力也縮水不少,衆人只感一陣天旋地轉,奇蹟方舟突然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竟是直接向下栽去,白庸拼命調整方向,總算是以滑翔的方式勉強着陸,在地面上劃出長長的一道溝壑。
“嘔——不行,我忍不住了,要暈船。”穆若愚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其他人也紛紛扶牆走出。
在受到衝擊的時候,白庸就撲身保護白如雪,並已經分出一部分功力將她維持住重心,因此反倒沒有覺得不舒服。身爲術修者的上官嬋也覺得胃液在不停翻騰,未曾凝練金丹的她身體素質相對較差,此刻難受極了,看向白如雪的目光充滿了羨慕。
一下船,白庸就關心的問白如雪:“你沒事吧?方纔沒有受傷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事,多虧了兄長的幫忙。”白如雪還能筆直的站着,說明她的確沒有大礙。
“別大意,注意一下身體,你可不像我們一樣有修爲傍身。”
上官嬋對於某人的差別對待實在看不過去,提醒道:“喂喂,在場的孱弱女子,可不止如雪一個。”
“哦,也對,”白庸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大好,於是關心的問,“墨嫺姑娘,要不要替你運功調養一番。”
“白君龍”
上官嬋鳳目大睜,正要發怒,卻因爲情緒激盪而導致一陣嘔吐感上涌。白庸一看情況糟糕,連忙過去運功調息。
“你真該好好練練着陸的本領。”
“咱們這是到哪了?看風景倒是跟神洲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本來還能安穩着陸的,似乎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白庸感應了一下週圍的元氣變化,“是禁空陣法,看來咱們是闖入某個門派的勢力範圍了。”
墨嫺皺眉道:“那最好現在就離開,要不然會有許多麻煩事。”
好事不靈,壞事必應。
“你們幾個是誰,居然敢闖入羽仙派的境內”
一聲大喝,數道人影從遠方飛來,白庸剛好開口解釋,忽見數道流光奔馳而來,目標倒不是他本人,還是停在亂石堆中的奇蹟方舟。
這夥人居然一下來就搶東西
奇蹟方舟何等神物,紅世雙巫舉萬衆之力,集百年之功纔打造出來的神器,哪能那麼容易被奪走,當下被引動自我防禦,符文閃爍間,一下子將流光震碎,叮叮噹噹許多法寶渣滓掉下來。
“諸位,爲何……”
人羣中一人喝斷白庸的說話,厲聲道:“好個歹毒賊子不但闖我羽仙派領土,還毀我弟子法寶,何等居心。”
這羣人不但無人想要出面道歉,反而有人低聲喝罵道:“哪裡來的野人,我們乃是羽仙派的門人,你竟然敢強行掠奪我們的法器,真個是不知死活。識趣兒的快把自己的法器奉上,然後自廢修爲,我們還可以饒你一命……”
這一上來就扣人罪名,指鹿爲馬,還說得理直氣壯,白庸驚愕間都不知該如何迴應,只能依照原有設定好的說辭,道:“我等衆人都是一方散修,路經此地,法寶忽然起了意外,不小心墜入貴派的領土,還望諸位見諒。”
不曾想,他這番道歉的話一說,氣氛不但沒有調和,那些人的氣焰竟是更加囂張,一些人看到場上諸女因爲暈眩而露出的疲軟姿態,紛紛露出淫邪的目光。
“這幾個女人,不但美貌出衆,還都是上好的鼎爐,元陰也沒有被人摘取,正好拿來練功……”
“那邊的矮個子也不錯,天生桃花相,正好送給師姐當面首,咱們當中有興趣的也可以嚐嚐雄伏的滋味。”
“不止人,你看他們身上的寶衣,絕對都是稀世之品,還有那名女子手裡的劍,絕對是上古寶物。”
接着一名顯然是首領的人站出來,威嚇道:“只要是進了羽仙派的領土,就是羽仙派的東西,人也好,法寶也好,你們乖乖投降,還能放一條生路,否則小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穆若愚大罵道:“放屁,你們還懂得個人話麼?被收了法寶,廢了道行,還要受盡折磨和羞辱,我們都已經道歉了,你們心思怎麼能如此歹毒”
那些羽仙派的弟子見得對方敢罵人,都各自惱怒,只覺得這廝也太不識擡舉,自己一行人都放對方一條生路,居然還敢翻臉,真個是給臉不要,一個個破口大罵。
“道歉有什麼用誰叫你們一介散修,無門無派無勢力,受人欺負怪得了誰”
“我們羽仙派的人,哪裡去管你的死活?敢平白無故闖入羽仙派,就須付出代價,要怪就怪自家運道不好,福緣不足,幹我等什麼事兒?”
這一番強盜理論,偏生說得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壓根就沒有錯,聽得白庸是目瞪口呆,這一比較,紅世雙巫都成道德聖人了。
他僵硬的轉過脖子,詢問墨嫺:“這是羽仙派?確定不是yin魔派?還是說獄洲的人都是這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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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嫺也是一臉尷尬,道:“這裡面也很多原因的,如果你們不收斂氣息,一開始就表現出實力,他們也不敢這麼囂張……”
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主要她自己也覺得這話沒有底氣,貌似就是欺軟怕硬,最後只能悻悻道:“在獄洲,他們也是人渣那一列,還是最劣等的人渣。”
她直接把對方歸類到惡的那一面,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給揭了過去。不過還是給玄宗弟子們留下了頗爲深刻的第一印象,以致後來都不由自由的加以防範。這玩意就跟看人一樣,別說什麼人不可貌相,反正第一印象帶來的效果是極其深刻的,想扭轉要費很大的功夫。
上官嬋露出令人生寒的笑容,道:“我纔不管獄洲人的品德是不是都跟這羣牲畜一樣低劣,我只知道,這羣傢伙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還出言污穢,那就別怪我接下來不客氣了。”
“請吧,請吧,反正是一羣人渣,全殺了也不可惜。”
雖然是老鄉,可墨嫺似乎沒有一點要幫忙說情的意向,反正比上官嬋更恨,畢竟後者只想給個刻骨銘心教訓,她是直接開殺了。
對面有個少年大聲叫道:“這娘們居然敢罵我們,呆會諸位師兄師姐把此人降服之後,我要把她祭煉成一頭yin魔,前人踏,萬人騎,永生不能反抗,當然祭煉之前,要讓她享受百般折磨,這才能把怨毒之意盡數引發出來。”
白庸本想說手下留情,廢掉修爲給點教訓就可以了,結果終究沒能說出口,硬生生被嗆了回去,擺擺手道:“動手吧。”
當下,上官嬋、穆若愚、步蒼穹三人爆發氣息,如虎入羊羣,直接撲了過去。
“好強的氣息,居然也是天人境的高手”那領頭這驚呼一聲,帶領另外兩名天人境武者衝了上去。
白庸之所以看不起眼前這羣傢伙,除了品德低下之外,還因爲這裡根本沒什麼高手,十六個人,就三個人是天人境的修士,其他都是肉身境,而且即便是天人境也是最初級的,除了一個凝練了一重竅穴。
當然了,天人境本來不是大白菜,普通門派弟子沒有達到很正常,拿玄門正宗的弟子作爲例子那纔是不正常。可是這羣傢伙實力不強,語氣卻狂妄得沒遍,這話若換成一名虛空強者來說,恐怕就會帶給人無邊的恐懼,可由這羣傢伙口中說出,就只能引來白庸的鄙夷。
這倒不是說,力量強大就能爲所欲爲,而是力量強大至少證明你有一項拿得出手的本領,要不然品德不行,才能也不行,豈非變成一無是處的廢物。
眼下,這羣廢物在稍稍一抵抗後,就抱頭鼠竄。
步蒼穹一馬當先,雙指一併,九霄劍指點出,跟白庸一戰後,他收斂起了那種高傲的姿態,即便眼前敵人看起來很弱,也不敢有任何大意,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對方那名首領連忙祭出法寶,一個巨大的黑色盾擋在面前,只是在蘊含天威的劍氣下,就像紙糊一樣,連人帶盾被劈成兩半。
這下雙方都有點發愣,步蒼穹沒想到對面口氣那麼大,實力卻這麼弱。羽仙派的弟子則是被這一劍給震撼了,最強的一人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下。
主要是兩邊都估錯對手實力了,道家玄功本就擅長養氣聚斂,融合自然,在平常狀態下,上官嬋等人看上去也就是肉身境三四重的修爲,難免會被小覷,這一下子爆發,兔子變巨龍,誰也反映不過來。
步蒼穹這邊也是以自身常識來揣測敵人,認爲對方肯定也收斂氣息,隱藏實力,沒想到他們的真正實力就這樣。
他一人衝進去,也沒幹什麼,就是利用非劍訣的神通,讓劍氣從竅穴衝出,就讓一半人倒地,在他的劍氣面前,那些弟子的防禦法寶紛紛被洞穿,根本沒能發揮效果。不過這回他心中有底,明白對手的實力水平,倒是能控制住力度,沒有直接下殺手,全部制住。
另外一邊的戰鬥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雖然在玄宗弟子當中,上官嬋跟穆若愚的實力並不算強,可那是精英中的比較,放到一般情況下,面對同級別的穩贏,更別提對手修爲比自己要低。
不過兩人戰鬥經驗欠缺了點,最初被對方以狼狽動作躲過攻擊,但終究是一力降十會,穩穩降服對手,這還是在沒動用絕招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