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朝霞炫麗。
武館的西山之上,學員們仍處在潛修之中。西山的後山山腰處,四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裡,爲首的正是館主雲德體。雲德體站在那裡,任憑烈風呼嘯,面色平靜的望着朝霞靜思。
“館主,人都到齊了,我們是否……”柳木看着雲德體絲毫沒有啓程的打算,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還未說完,就被雲德體揮手打斷,淡然道:“還差一人。”
還差一人?三人面面相覷,禹都爭奪不是定下來是三人嗎?怎麼會還有一人?三人正在疑惑之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自山頂傳來。三人擡頭望去,只見武嫣映着朝霞,仿若天仙下凡一般款款而來。
“這館主在搞什麼?難道想要用美人計?”短暫的失神之後,心直口快的柳木出聲問道,疑惑的看向兩人。
馮金山也是一臉的疑惑,看向館主,館主的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不過哪眼神之中的肯定,馮金山還是讀得出來,要等之人,就是武嫣!
兩人看着武嫣,眉頭卻是輕輕一皺,這武嫣也不過是五沖天而已,難道這樣的實力能夠參加爭奪?不過,兩人也並未再有所異議,這等事情,並非他們所考慮的。
“怎麼?難道不歡迎我?”武嫣看着眉頭緊皺的裴催,淡笑着問道。
“哪能啊!”裴催苦笑一聲,這武嫣看起來頗爲嬌嫩,可是內心的剛強也是讓人心畏的,既然已經來到,想要讓武嫣折回,顯然並不可能。裴催下意識的摸了一把下巴,手中一抖,數顆潤氣丹出現在手心,拉住武嫣,將潤氣丹塞入她得手心,輕聲說道:“以免元氣不濟。”
武嫣微微一笑,並未推辭。眼底的那種欣喜閃過,看着已經走遠的館主三人,拉着裴催就擡腳向着山底走去。
山路崎嶇難行,山林密集遮光,數個時辰之後,幾人已經趕了數十里的山路。讓裴催三人驚異的是,看上去嬌滴滴的武嫣,腳力卻絲毫不弱於三人。如此以來,倒是讓裴催放心不少。
再次行進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隱約的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山林之中,數個帳篷出現。不過,越是接近,裴催的臉色越是嚴肅。一路走來,山林之中到處都是行走留下來的痕跡,時而會夾雜打鬥的痕跡,越是向裡,打鬥的痕跡越密集。在一些樹枝的末端,甚至還能夠看到絲絲的鮮血,這等的場面,使得裴催知道,這禹都爭奪,顯然並非想象之中的那般簡單啊!
“潤澤!”雲德體揮手讓四人停止前進,看着空蕩蕩的帳篷,眉頭輕輕一皺,出聲道。
然而,整個樹林一片寂靜,根本沒人迴應雲德體。就在此時,雲德體的身體突然有了反應,雙拳微微一凝,一股勁風出現,直接抓向最後側的一個帳篷。
帆布帳篷瞬間變得粉碎,引入眼簾的情景,不禁使得幾人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帳篷下方,血肉模糊,血水在地上流淌,血水之中,凌亂的擺放着數具屍體,殘肢斷臂凌亂不堪,整個場面猙獰狼狽,使人看到就聯想到那地獄般的情景!腥臭味兒傳來,使人胃中一陣翻滾。碎布飛舞,落地的碎布被粘稠的鮮血黏住,血紅之中帶有些許的淺綠,看起來更加刺眼。
雲德體的臉色鐵青,看着血肉的場面,緊握的雙拳微微有些顫抖。柳木和馮金山的臉色煞白,想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武嫣則是直接閉上了雙眼,實在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反觀裴催倒是面色最爲平靜,在猴山腹地之中,比這更加凌亂的場面都見過,現在看來,也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那是,教習官。”過了好一會兒,柳木看着最邊上的一具屍體,顫聲說道。
裴催的眼神一凝,仔細分辨,的確是武館的教習官。粉碎的帳篷之下,足有七八具屍體,這些屍體,無一不是武館之人!回頭看向樹林之中的痕跡,不僅倒抽一口冷氣。顯然,這些教習官都是經過一番爭鬥之後,被人扼殺在此。想到此處,裴催的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不安,這禹都爭奪,可比想象之中要危險的多啊!
想到此處,裴催不禁有些擔心起武嫣來。不過,武嫣眼中隱藏着一絲平淡之後,裴催反而放心下來。
不對!裴催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安,看着橫七豎八的屍體,總感覺那裡有種不對的感覺。這種感覺繚繞心頭,仔細的辨別這些屍體,裴催不禁感覺到頭皮發麻。
這幾具屍體,給裴催頗爲熟悉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裴催才反應了過來,這幾具屍體上的傷口,和自己見到的一個死屍非常相似——王家老五!
“走!”裴催失神之時,雲德體的冷喝之聲傳來,頓時打斷了裴催的思緒。
雲德體再次看了眼屍體,雙手一翻,一股強大的勁風呼嘯而過,直接將屍體周圍轟出一個大坑出來,然後再次凝聚元氣,將平躺着屍體的巨石直接掀了過來,處理完事情之後,雲德體眼神之中出現一絲痛苦之色。不過,雲德體顯然並非多愁善感之人,堅定地看了眼叢林深處,對着四人沉聲說道。
再次踏上路途,輕鬆的氣氛已經全然不在,幾人都面露凝重的警惕着四周,緊張的氣氛之中,再次行進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一處谷峰出現在眼睛之中。這就是這次的目的地——震音山!
寂靜的樹林,隨着幾人的到來變得有些喧鬧起來。裴催凝神看去,圍繞着震音山的周圍,散落着四堆帳篷。距離自己最近的,則是標誌着德體武館的字樣,其他三處,分別是禹都王家,城主府,和地下城!
“館主,潤澤他們……”不等雲德體說話,一名教習官就面露痛苦之色的嚷嚷了起來。
雲德體大手一揮,將這教習官的話止住,沉聲說道:“禹都的其他勢力首腦是否已經到場?”
教習官顯然一愣,並未理解館主的話,只是看着館主的臉色陰沉,將想要說的話壓了下來,緩緩的說道:“沒有。這幾日的時間,震音山倒是很平靜。和往次一樣,只有小規模的衝突。”說到此處,教習官的眼中憤怒的眼神閃過,惱怒的說道:“這城主府得人也太骯髒了些,竟然用下流手段將潤澤幾人擊傷!”
教習官彷彿想到了什麼,看着雲德體的身後,疑惑的問道:“潤澤他們幾個呢?難道館主未遇到?”
“他們幾個死了!”雲德體的語氣低沉,聲音之中帶着濃烈的恨意。
“死了?”教習官一愣,臉色大變,低吼一聲:“這城主府的雜種們,老子要讓你們好看!”
“站住!”雲德體拉住憤怒的教習官,低聲說道:“現在城主府來的這些人,誰又這種實力將潤澤幾人輕易殺死?”
“這……”教習官頓時語塞,細想下來,城主府的來人,也不過是武尉而已,即便是用上不光彩的手段,也只是將潤澤幾人重傷而已!
“等着吧,兇手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出現!”雲德體輕聲說道,率先進入帳篷之中。
沉悶的氣氛之中,度過了半個多時辰。德體武館的帳篷處的安靜,和其他三處的喧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每個武館之人,臉上都掛滿了憤怒。
“副城主來了!”寂靜的氣氛之中,就聽到不遠處的帳篷傳來一聲歡聲雀躍的聲音。
話音剛落,一個異常強壯的身影出現在樹林的邊緣,來人的身子被暗紅色的血衣包裹着,就連臉龐都被一個暗紅色的面具遮掩,看不清楚來人的面貌。不過從眼縫之中透漏出來的森然冷光,使得所有人都不敢有所造次。
身影接近帳篷,城主府的護院們都感覺到一陣冷意襲來。這種冷意並非是氣溫,而是因爲這種蔓延在來人身上的殺意。即便是熟悉他的人,在緊鄰他的那一刻,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那是,屠夫黃老二?!”
副城主的到來使得周邊的幾個帳篷也略微騷動了起來,頓時有人驚呼一聲。聲音剛剛落下,周邊的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傢伙怎麼也出現了?不是說已經奔走他鄉了嗎?”
“不知道,看來這次的爭奪沒有那麼平淡了。這個殺人狂,簡直無法理喻!”
“噓,你們小聲一點兒,這個傢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貨色!”
……
喧嚷之聲傳來,武館的帳篷也開始騷動了起來。教習官們探出頭去,看着全身包裹着血衣的屠夫黃老二,眉頭都忍不住微微顫了顫。
“這人是誰?”柳木看着這血衣的黃老二,頓時好奇的問向一個教習官。
“城主府的副城主。被人稱作屠夫!數年之前,就是這個傢伙將原來的城主府屠殺一空。老少婦孺都不曾放過!百餘口人,一夜屠殺乾淨!正是因爲他,此時的城主府纔會被他的哥哥黃磊佔據!”
“吸!”柳木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傢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黃老二,殘害我武館數人,現在也該償還了吧?!”帳篷之中陡然傳出的一聲冷哼,將所有的聲音壓了下去,冷冽的氣息噴涌而出,直接鎖定着屠夫黃老二。
所有人都被這股氣息所牽引,均禁不住想道:這震音山,恐怕無法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