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可瞑目了!”
雨僝風僽的陰空之下,玉池燃起一瓣香,馨香禱祝。
“真的可以瞑目嗎?”我冷冰冰反問。
“其實,還差一個人……”她自明其意。
劫殺之後,霍楚妍即失了蹤影,有人說,她自盡了,精明如她,豈會甘心自戕?必藏起來,另做圖謀!
“她視財如命,曾數次借興建高樓之名,掘地三尺,尋找寶藏,或許,可用此來引蛇出洞!”玉池伴阿姨數年,對坊中大小人物的脾氣秉性瞭如指掌!
“馬上傳令下去,將方圓十里的山川樹林夷爲平地,爲阿姨興建陪葬坑!”部下領命而去。
須臾,一抹身影閃現於林間,迷離成詩,朦朧不清。
“在大漠,你立有軍功,論功行賞,要爲你加官進爵。”
是來鴻纓,他步步走來,似有深意。“一旦受封,你從前的一切將昭告天下,當然包括你爲人妾室、鴆殺索元禮。”
這……我矢口拒絕,爲人妾室不丟人,但鴆殺索元禮一事,密不能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酷吏一黨,不是喜歡躲在角落暗戳戳的害人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也該汲取精粹,暗施毒手!
“那這次,你準備叫什麼名字?”來鴻纓脣角微抿。
一隻杜鵑立於阿姨碑上,啼血悲鳴,阿姨是義母,與生母同恩!不如,叫霍平亂!
“好,霍小兄弟!”他淡淡一笑,倏忽遠去。
夜來風雨,疾風夾着雨絲狷狂襲來,與遠方那時有時無的啼哭,此起彼落。
想當年,千紅教坊鼓譟一時,譽滿華夏,竟也落得雨井煙垣,人去樓空!
我撐着紙傘,緩緩蹀躞,目中悲苦,一步三嘆。
漫無目的的徘徊之後,竟行至湘妃閣。
這口被封閉已久的井,曾是婢女玉珠命喪之地!
沒了這口井,丫頭須去一里之外擔水回來,盥洗極不方便,玉珠已逝多年,爲什麼再不啓用這口井呢?
玉葉曾言,她有一次,從這口井裡,撈上一塊木牌,上書:“闖入此地者,皆不得善終”幾個字。
她只當有人故弄玄虛惡作劇,沒當回事兒。現在想來,或與寶藏有關!
從前與阿姨弈棋,她的路子向來是不聲不響,不顯山不漏水,不動聲色間滿盤皆勝。
那麼寶藏,必不在福熙堂、撫弦樓、千紅樓這種重要位置,而在悄無聲息之處,掩人耳目。
霍楚妍伴其多年,卻不知這一點,雖將那三棟高樓掘得寸土不剩,一無所得。
巨響過後,井口炸得稀爛,我一杴一土開始掘,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不知多久,眼前的景象,不再是亂石砂礫。石門之後,一片金光閃閃灼人眼眸,是寶藏,真的是!沒想到阿姨辛勤一生,爲千紅樓埋下此脈!
驚喜過後,一個念頭悄然形成。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霍楚妍若一直隱匿蹤跡,如大海撈針,再尋不到。不如,就用這,引她出洞!
阿姨陵墓未封,陽光之下,我僱了一批人來埋陪葬品,淨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
消息不脛而走,白日封墓,夜晚即有盜墓賊聞香而來!
“是誰派你來得?”
“俠客饒命!是一位婦人!”盜墓賊嚇得屁滾尿流。
“快帶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