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繁星極多,那半邊天的月亮瑩亮無比。
萬千年來,看了多少滄海桑田,世態炎涼。
銘嵐雨杉此時在一座漆黑的小院裡,擡頭平淡望着夜空。
奘庭陽在他身邊,沉默不語。
小院後面是一座簡單的小房子。
這時,古柯從裡面走出來。
銘嵐雨杉微微轉過頭去,說道“怎樣?”
“已經辦妥。”古柯回道。
銘嵐雨杉有些疲憊,輕聲說道“讓他跟着,給他報仇的機會。”
“好。”古柯微微點頭,而後走進小院裡。
過了會兒,古柯和一位穿着斗篷的人走了出來。
看不清面貌,看不清男女。
四人相繼出了這個小院。
從小巷裡走出來,而後消失在了黑夜裡。
妘寒在宰相以往待的屋子裡,坐在椅子上。
在他前面,那十二個人沉默站着。
妘寒臉色盡是堅韌的神色,說道“監察使應該不止你們十二個人吧。”
在右邊第一個人,微微向前一步。聲音有些悶沉,語氣堅穩說道“十二葵子是小隊隊長身份,每個小隊都有相對的隊員。”
妘寒表現的很平常,這些東西雖然宰相沒有告訴他。但他稍微想一想,便想到了。
妘寒平靜看着那個人,說道“你們名下人員有多少?”
那人略有些遲疑,而後說道“我名下一百二十八人,其他小隊相繼差不多。”
妘寒心裡驚愕一下,一百二十八人?那十二個小隊一千五百多人了。
這麼多,沒想到爺爺手裡竟然攥着這麼多人。
妘寒輕聲問道“你們實力如何?”
那人平靜回道“隊長級別都是天玄境界,隊長之下還有副隊,一共也是十二人,是大堂巔峰。副隊長之下在大堂上境和見門下境之間。”
妘寒直接站了起來。
一臉的震驚。
十二個天玄,十二隊裡一百四十四個大堂巔峰,一千多人在大堂和見門之間。
這是多大的力量。
對於境界之分,妘寒還是知道的。
從最小的開始,初入、見門、大堂、天玄、摸道。這五個境界。
要知道,有品器之人那都是萬里無一的。
就憑藉這些人,突然襲擊,就可以讓任何一城淪陷。
一千五百多品器之人。
妘寒此時心裡大顫的厲害。
這麼大的力量。
妘寒深呼吸了幾次。
而後坐了下來,但憑藉他二十幾歲的年紀,就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穩下來,實屬不易了。
一千五百多品器,絕對夠出去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了。
看着那人,輕緩說道“你們怎麼稱呼?”
那人輕聲說道“葵一至葵十二。”
妘寒微微皺眉,說道“你是這些人的說話之人了?”
那人平靜回道“宰相大人下過命令,交涉只許一個人。除非需要分別下不同命令,如若不然,不允許開口。”
妘寒心裡揣測這句話。
這是什麼意思。
但此時還不允許讓他想太多。
臉色也變得正常起來,說道“現在這些人在何處?”
那人遲疑了一會兒。
妘寒輕聲說道“按照你剛纔劃分,你應該就是葵一了。既然在宰相大人身邊多年,難道連我都不信任?”
葵一立即回道“並不是不信任小少爺,而是那些人身份及其隱秘。”
妘寒眼裡一驚,而後忽然一笑,輕聲說道“那應該告訴我,他們在做什麼吧。”
葵一想了想,而後說道“監察。監察皇朝裡所有有權利的人。”
妘寒心中沉寂了起來。
難道爺爺和陛下早已經埋好了種子,這麼多人出去監察,不讓人知。究竟要做什麼
這件事想不通
妘寒輕嘆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慶豐年之時,你們小隊下面的人必須要全聯絡上。我不知道爺爺和陛下要做什麼,但總會有他們的道理。既然爺爺將你們交到我手裡,那一切就先以慶豐年爲主。”
葵一沉聲說道“
領監察使之令。”
妘寒輕笑道“不用那麼客氣吧,張叔。”
葵一臉色一怔。看着那青年,有些苦笑。
說道“還是瞞不過小少爺。”
妘寒看着葵一,說道“我沒有品器,所以你們說話的聲音,我察覺不着。這院子裡的傭人不多,但都叫我少爺,只有您從小就叫我小少爺。因爲在我父親還沒去世的時候,就在我爺爺身份侍奉。也許是叫我父親少爺叫慣了吧。才一直叫我小少爺。”
葵一的臉上蒙着面,所以看不清臉色。但眼裡的東西,有些無奈。
葵一,也就是張叔。同時也是宰相府管家,侍奉宰相大人多年。妘寒一家人都和他關係很親密。
葵一輕笑說道“老爺看來是多慮了,小少爺已經成長起來了。”
妘寒輕嘆說道“我情願一直長不起來”
葵一眼神微垂。
銘嵐雨杉三人在漆黑巷子裡穿梭,最後來到了曹府。
曹府還是以往的樣子。
守在門前的守衛,看見打頭的兩個人,神情一怔。
絲毫不敢怠慢,恭敬無比。
銘嵐雨杉三人人沒有在乎,直接走了進去。
進去後,在院子裡佔滿了吵雜人。
銘嵐雨杉輕聲說道“這麼多人,不好打理。今晚的事兒弄完,便去掉些。沒有戰鬥力怕死的人沒必要搭上性命。”
在身後的古柯,輕聲說道“明白。”
院子裡的人看着這幾個走過來,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隨之吵雜聲停了下來。
隨後一道洪亮聲音響起,說道“公子,古柯公子。”
銘嵐雨杉嘴角微楊,說道“曹家主。”
聲音剛落,曹艙的矮小身影從衆多人羣裡走了出來。
用道上的手勢,向着這兩個人行了禮。
而後看見了他們身後的奘庭陽,恭敬的行禮。
奘庭陽微微點頭,算是示意了一下。
那天奘庭陽也來了曹府。
曹艙便覺得這人不簡單,自然不能懈怠。
曹艙輕聲說道“走,我們去屋裡說。”
銘嵐雨杉輕笑道“不必了,這次過來,主要是看看人員規制的怎麼樣。今後這正都暗下的生意可都歸你協管了,過些時日,我可能會離開正都。”
曹艙一愣,但心裡卻竊喜。
但面容平靜,輕聲說道“公子爲何離開正都?”
銘嵐雨杉輕笑道“出來的久,家裡那邊也有些擔憂。這在正都裡,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我這後脊樑骨都冰涼啊。”
曹艙哈哈笑道“公子可說笑了,這正都裡誰敢打你主意。”
銘嵐雨杉擡起雙後,整理了一下曹艙華貴大氣的衣服,而後撫平一下他的衣領。
溫和輕聲說道“這正都裡龍蛇混雜,難免會有人背後下刀子。你好自爲之吧,我就不多留了。”
曹艙混跡江湖多年的人物,立馬就發現了語言裡問題,但卻說不出來什麼。
只得輕聲說道“那我送送衆位公子。”
銘嵐雨杉輕笑道“不必了,這麼多人,這麼多事,都需要你忙。就不用這麼俗套了。”
“那也好。等我這面都處理得當,再去拜會公子。”
“好說,好說。”銘嵐雨杉溫和笑道。
而後轉過身子,便向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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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外後,銘嵐雨杉的臉色變得平淡無比。
曹艙有些疑惑剛纔銘嵐雨杉的話。不得其解。
這是有一道年輕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曹家主可有煩心事?”
曹艙頗爲不耐,說道“管你什麼事,一邊呆着去。”
“好啊。”
曹艙還沒來得急擡頭,便發現一柄短刀插進來心口。鮮血像是被擠爆的櫻桃一樣,爆裂般噴了出來。
握刀的手沒有粗糙感,這人很年輕。
曹艙的手死死握住這人的胳膊,瞪大了眼睛。
旁邊的人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紛紛向這面跑過來。
幾十個人,抓着穿着斗篷的人。
在拉扯下,頭上的大帽子,被拽了下來。
曹艙彌留之際,看清了這人的面貌。
現
在的他已經滿口鮮血。
斷續說道“是是你”
握着刀柄的手,像是長在上面一樣。
幾十個人拉着都沒拉開。
無論對這人拳打腳踢,還是棍子刀子去砍,都不見鬆開。
這人也已經頭破血流。
猙獰看着曹艙說道“沒錯,是我。曹伯父,那日你背叛我父親,殺我父親之仇,今日一併還你。咱倆一起去死吧!哈哈哈!!!”
那把刀插的很深,曹艙呼吸變得極其困難。
這時,剛走開的三人又走了回來。
曹艙感覺眼皮變得越來越沉,但很清晰看見,走在前面那位大家族少爺臉上很平淡。就像這些事他都料想到了一般。
曹艙突然明白,那句好自爲之是什麼意思。
原來這都是他策劃的
銘嵐雨杉來到人羣裡,沉聲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都讓開。”
說完後,這些人一臉懵的表情,站在一邊。
銘嵐雨杉蹲下,在胸口的刀邊看了看。
像是在檢查一下傷口一樣。
曹艙瞪着滿眼血絲的眼睛,說道“爲什麼?”
銘嵐雨杉小聲說道“沒有什麼爲什麼。”
曹艙突然,咳了幾聲。
口子的血沫噴出來幾口。
忽然感覺到身上輕鬆了些。
有一股力量從胳膊傳進胸口。
曹艙疑惑虛弱說道“在救我?”
銘嵐雨杉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幫你續命,這刀插的很深,誰也救不了你。不過,如果我精神力散開,你可能立馬就死。”
曹艙忽然嘲笑一聲,但好像有牽扯到了傷口。血流的快了些。
說道“這一切都在你計劃內?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銘嵐雨杉看着他滿是恨意的雙眼,說道“從一開始。”
“那個一開始。”曹艙隨意問道。
銘嵐雨杉沉寂一下後,說道“從曹仁倒在青樓的時候開始。”
曹艙聽聞,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是是你!這這一切都是你?”曹艙像是要掙扎坐起來一樣。
但銘嵐雨杉微微按着他的肩膀,曹艙便動不得了。
淡聲說道“是我,你們三家決裂,曹仁被我利用,讓你心生報仇之心,加上讓你作爲我在正都道上統治都是我,包括現在你的死,都是設計的。你們發生一切都在我注視下。這把刀也是我給楊秀的,他報仇心切,進曹府,暗下手段,也是我。那天他從院子裡逃了出去,這段時間一直是我把他藏起來,就是想有一天,借他的手殺了你。”
曹艙此時只感覺到生命的流逝,雙眼空洞。
虛弱問一句說道“爲什麼要爲我續命,告訴我這些。”
銘嵐雨杉嘴角笑了笑,說道“也許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有些生疏。但感覺很不好。不如直接把你們都殺了,可是我需要你們的人。跟你說清楚,讓你死的明白,只是讓我好過些。”
曹艙嘲諷笑了笑,說道“你銘嵐家未來家主,使這些手段可不是銘嵐家的風格。不過,你真的很適合走這條路。但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銘嵐雨杉輕嘆一聲,微微擡頭,看着站在遠處的人們,說道“我需要你們的人。皇朝即將大亂,正都也要面臨威脅。遠軍來不及,只能就地徵兵。”
曹艙聽着有些不可信,但看着他的臉,不像是假的。
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說道“罷了,如果是真的,就當我做貢獻了吧。我雖然是混道上的,但也愛國。要用好這些人,別讓這三個老傢伙白死。”
銘嵐雨杉沉重說道“一定。”
說完,精神力慢慢消散。
輕輕揮了揮手,在他和曹艙身邊形成的精神力罩子也在無形中消散了。
沉聲說道“曹家主已經西去。今後所有事宜交給古柯處理。”
古柯和奘庭陽一直站在他不遠處,提防誰會突然衝過來。
聽到這個答案,所有人臉上有些悲痛。
特別是守在曹艙身邊十幾年的人。
銘嵐雨杉只留下嘆息,沒過說太多。
知道現在不是情緒乏累的時候。
五天後的慶豐年,纔是重中之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