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孔捕穿着便裝,騎着一匹棗紅色的健壯大馬晃晃悠悠的出了青河城。
他出城後不久,卻有一個人也跟着他出了城。
這個人看模樣身材頗爲高大,穿着厚厚的灰色擋風棉衣,頭上戴着黑熊皮帽子,那露出的面孔卻說明了他的身份,正是金章使孫黎海。
孫黎海騎着馬,目露冷光,卻也不着急,遠遠的綴在孔捕身後。
臨近年末,這寬敞的官道上最是熱鬧,賣貨的商販,舉村鎮之力販賣野獸皮毛、藥材的商隊,還有來到青河城湊熱鬧的江湖客...
孔捕身後那麼多人,同方向騎馬而行的人亦是很多,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了這人羣中夾雜着一個似乎不懷好意的孫黎海。
就這樣在馬背上晃晃蕩蕩,孔捕也並非着急的趕路,而是將易形換骨功一遍遍通讀,記到腦海中。
易形換骨功是一門奇功,不同於江湖上許多人都會上兩手的易容術、縮骨功,這門奇功通過內力控制人的肌肉、骨骼,可以做到真正改變人的相貌、體格。
背熟之後,孔捕便開始實驗,第一個實驗品是他那隻小蒲扇般的...左手。
內力一絲絲一縷縷的調用過去,他開始控制內力拉扯着自己的手掌肌肉,讓其產生變化。
隨即,肌肉被拉扯的刺痛感傳到孔捕腦海之中,彷彿肌肉被硬生生撕下來一般。
挑筋抽肌,他記得自己曾經看到過這樣一種酷刑,孔捕覺得現在自己做的事情似乎只差一點。
肌肉的撕裂感持續了幾個呼吸,孔捕就知道肌肉已經拉傷了,忙不迭的用內力把拉傷的肌肉復位,讓身體的自然恢復力去恢復,孔捕又選擇左手上另外的肌肉去禍害。
片刻之後,孔捕手背的皮膚下出現一塊銅錢大小的暗紅色斑塊,那是他自己不慎製造的瘀血。
“得了~”
孔捕用內力刺破皮膚,抖動着肌肉將瘀血擠出來,心中默唸一聲,繼續的練習着。
這易形換骨功可沒有鐵斷山所說的那麼容易掌握,這一練習就是兩天時間,孔捕的左手沒有右手得天獨厚的重要地位,可謂是遍體鱗傷,受盡了折磨。
不過成果也是喜人,孔捕控制着左手手背上的肌肉,已經能夠變幻出小豬佩奇之類的複雜圖形。
在左手上實驗了那麼多次,孔捕終於準備對自己的大帥臉下手。
他瞪大了眼睛,充分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控制着內力的絲絲縷縷動作,想要將自己變爲孔彥祖。
孔捕覺得這不是因爲自己的虛榮心,而只是想充分展示易形換骨功的效果而已。
“鼻子歪了,再來!怎麼又塌了?又有點大了...”
“眼睛怎麼感覺一個大一個小?這個大了,怎麼這個又小了?是不是雙眼皮好看一些...”
“嘶~扯到口輪匝肌和皺眉肌了,疼!...”
一番努力之後,一個臉色黑黑的,面容僵硬的劣質山寨版孔彥祖出現了。
這副尊榮甚至不如他之前的模樣,偏偏某人心中還十分滿意,自覺又帥出一個新境界。
這時孔捕扭頭一笑,看到一個面色黝黑、頭髮花白的老者緊緊的捂着一個小胖墩的嘴巴,那小胖墩眼淚汪汪的看着孔捕,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充滿恐懼。
哪有人的臉能不停的變來變去的,這肯定不是人!
老者將小胖墩的腦袋捂到懷裡,目光警惕。
孔捕這時感覺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催動着胯下駿馬向前急奔了一段距離。
小小的尷尬過後,他又有了一個大尷尬,臉上肌肉的復原更是一個大麻煩,孔捕差點找不到自己原先那張臉了。
實驗了控制肌肉,孔捕準備再實驗一下控制骨骼,有了之前的經驗,他覺得自己也算是得心應手了。
依舊是那一隻飽受摧殘的左手,孔捕的內力涌了上去,骨骼咯嘣咯嘣,卻只是骨骼間的間隙縮小了,並未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這一點卻是相當於他掌握了縮骨功,卻因爲骨頭太硬,現階段的內力搞不定控制骨骼。
一路行着,到了傍晚時分,孔捕行至一座繁華的大鎮子。
隨便尋了一件小客棧,將漂漂亮亮的棗紅馬交給小二交代喂好草料,孔捕便住了進去。
孔捕住進客棧之後,孫黎海目光冷然,隨後就進入其中。
孔捕找了個角落的桌子大吃大喝,孫黎海只是輕輕掃了他一眼就很快收回目光,嘴角微翹:“吃吧,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一路上孫黎海本來有許多機會對孔捕動手,可是他想距離青河城更遠一些,也是爲了自身的安全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而現在他下定了決定,明日在野外之時,便尋個機會動手。
殺掉孔捕之後,他準備將其腦袋割下來再帶回青河城,扔到六扇門大門口。
雖然來回有些折騰,但孫黎海並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一名鐵斷山提拔上來的金章使不到兩個月就死於非命,被人割下腦袋,不僅能打擊他日益提升的威信,還能趁機在暗中有所行動,擾亂青河城的安穩,等待那人所言的進一步謀事。
孫黎海叫了一桌飯菜在房間裡吃着,雖未提及孔捕的名字,卻神經質一般發出陣陣冷笑。
孔捕吃了小兩個時辰的飯,纔回到房間中,對着銅鏡改變自己的面容。
從這個小鎮開始,他暫時便要以一個新的身份生活了。
當然他首選的目標還是孔彥祖,忙活了兩刻鐘,孔捕終於把自己的臉整的和記憶中那張臉有了九分的相似,可是臉上的表情會顯得很僵硬,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這時易形換骨功修習不到家的緣故。
所以孔捕只能最大限度的改變自己的面容,鼻子翹一點,眼睛深邃一點,嘴脣厚一點...
弄到最後,一個憨醜憨醜黝黑大漢,這個新形象出現在銅鏡之中。
這副面孔,雖然憨醜卻也有一股淡淡的兇惡氣息,孔捕保證連自己的親媽都認不出來。
滿意的點點頭,孔捕盤膝在牀鋪上,以修煉內功代替睡眠。
第二日,曦光初現,冷風凜冽,孔捕依舊還沉浸在修煉之中,住在這客棧中的一個商隊卻早早的出發了。
商隊中一個管事手牽着一匹高大的黑馬正要走,卻看到一旁那棗紅色的駿馬,不由目露貪婪之色,他朝四處望了望,卻沒有人注意他。
於是他便重新將黑馬拴上,解開了棗紅馬的繮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