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9 擴展
這個年代不是每個人都能活得下去的。死還是活。有時候，就是靠運氣。
謝安國出去後，在走廊裡脫了上衣，把米和吃的包在衣服裡，雙手抱着，一拐一瘸的回去了。
這一天的傍晚，有一個消息很快的在所有人類中間傳開了。——“那個異能者明天要進糧油加工廠消滅最後的變異喪屍。”
黑幫也好，倖存者也好，都在討論着張辰的神威。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在興奮之餘，這些人也都盤算起問題來了。
糧油加工廠的倉庫裡的糧食，夠近萬人吃喝一兩年的了。這不是任何人動不動心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活命的問題。末世之中，能生糧食的人不多。大部分的黑幫是不種地的。普通倖存者根本沒有機會種地。
所以現實中的糧食吃一粒少一粒。你多吃一點，別人就要少吃一點。如此巨大的糧食貯量，又有誰能不動心。
“大道幫”，“楓竹幫”“鐵刀幫”三個黑幫的老大，甚至爲此而連夜在三幫中間的一家老洗腳屋裡召開了碰頭會。
燭光閃爍中。
鐵刀幫的幫頭張奎粗橫的聲音正在飄蕩，“糧食到時候咱們三家平分。誰要是想獨吞。那咱們就魚死網破。”張奎今年三十八歲。他末世之前是安遂鐵路貨場的搬運工。末世之後靠着自己的一身力氣，加上原貨場的十幾個搬運工擡莊，才組成的鐵刀幫。靠着這些身強力壯的骨幹，在末世中也闖出了一條活路。
但他的幫派在這三個派中最小。只有一百多人馬。所以平時是跟楓竹幫聯合起來，對抗人馬最多的“大道幫”。
楓竹幫的老大，陳九竹身形俏瘦，一臉老桔皮。他坐在張奎旁邊的椅子上，沒說話。
而坐在他們對面略遠的是“大道幫”幫主。此人名叫袁豪，長得又胖又圓，像個大老闆。但此人卻是名正言順的原安遂縣的第一黑幫頭子。他這時哈哈的笑了一陣後。慢慢的說，“那也不能平分吧。我人多，嘴多，吃的自然就多。難道要我這麼多張嘴。跟你們一百來人吃一樣多的糧食。這公平嗎？”
楓竹幫的老大，陳九竹這時問，“照你說怎麼分？”
袁豪，“到時候。咱們按各幫的人頭分。”
張奎，“那不行！”
一行人吵到最後。勉強的妥協了一下，人最多的大道幫，仍然要額外多分一份。但補償其它兩幫一塊地盤。
事情已經談妥，袁豪最後站起圓滾的身體說，“話我就說到這兒。東西是咱們的。誰都不許亂搶。等那個異能者走了之後。咱們再慢慢細分。”
“好。”
“就這麼定。”
這些人聊到了這裡，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張辰要拿些什麼好處的問題。
陳九竹此時深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吐出來說，“豪爺，我們要不要給那個異能者也都準備一些好處，畢竟也是他的功勞呀。”
袁豪歪了一下嘴，“給什麼好處？他這樣的人。還需要我們的好處？殺完了變異喪屍。糧食不是讓他先拿嗎？他拿剩下的纔是我們的。”
他這話，其實有點兒欺負人的意思在裡面。畢竟從平常情況上看，張辰一個人恐怕也真拿不走多少糧食。
但袁豪卻覺得公平極了，“要殺變異喪屍，也是他自己想殺。這關咱們什麼事。我明天是不去現場的。明天你們誰愛去湊那個熱鬧，誰去。反正我不知道這件事。”
張奎這時也站起來說，“這個異能者殺喪屍必有他的好處。咱們不給什麼還好。給了錢。他反倒真覺得咱們欠他的。要是他起了歪心，想多要。那咱們可就自找麻煩。”
兩個人都這樣說了，那陳九竹也點了點頭。他雖然提出來給好處。但其實他只是想先看看其它家拿出多少出來。他再照單出錢。現在別人都不出，他自然也不出。
陳九竹這時說，“我也覺得咱們明天還是不到現場的好。今天他畢竟‘算是’救過咱們的。他打完了，咱們在旁邊看着。不意思一下，也說不過去。”
張奎，“沒有他，咱們也得過日子。”
陳九竹，“不過。明天咱們還得多派人手在附近樓上留意着。這個異能者殺了變異喪屍，走了之後。咱們要儘快入場。免得被那些流民把東西搶光了。”
袁豪，“這個咱們得齊心合力。”
張奎，“好。”
……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在北方寒冷的晴空下，這座古老的，原本極少被人留意的城市，正在韻量着一場新的變故。
糧油加工廠在三大幫地盤的中間。張辰往那裡走的時候，旁邊的水泥樓上站滿了人。
這一天，三大幫中的混混兒們仍然在外面架了封鎖線。而裡面還是有不少倖存者混進去了。這些人爲了吃的，向蟲子一樣無孔不入。
那三大幫的幫衆。這天來了數百人，在附近的樓上，安靜無聲的看着，張辰獨自從樓下已經開裂了的柏油過道上走過。
清晨的陽光，把他單薄的影子拉長了，打在了地上。所有樓上樓下的人都在偷偷的看他。事實上，如果不是昨天親眼所見。沒有人能相信這樣一個單薄的男生，能殺得了那麼可怕的變異喪屍。
謝安國這一天，天沒亮就來了。但卻被那些昨天打了他的混混兒們攔在了外面。當張辰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了他正被三個混混兒叼着牙籤推搡謝安國。張辰這時說了句話，“放開他。讓他跟着我。”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場的樓上的每個人都聽見了。那三個混混兒，當中有一個人是大道幫幫主袁豪的小三兒的弟弟。這人平時作大作慣了。這一天早上，他已通過自己當小三兒的姐姐知道了自己老大的想法。所以臉上對張辰表現的不太恭謹。
張辰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旁邊的兩個混混兒都擡頭鬆開了謝安國，並猶豫着往後退了兩步。
只有他還沒動。
張辰沒說話，從空間裡拔出了那近人高的斬馬刀。一刀唰的從這個混混的腰間斬過。那鈍口的大劍，在無匹的速度之下，造成的衝擊力，幾乎沒有任何阻擋的切過了這個不長眼的混混的肚子。腸子，腎、脊椎。混混的上半身飛起來，落在地上，而下半身還兀愣的站在原地。血和腸胃裡的東西向煙花一樣噴散。
張辰收刀。不說話，繼續往前走。行動，更能代表語言。那旁邊的其它混混兒一齊向被風吹了一樣往後退，他們的眼睛向在看着一個怪物。沒有人想死。
謝安國跟在了張辰的後面，往前走。
兩人一直走到空曠的糧油加工廠的大門前面。那廠子大門兩邊的花壇裡此時長滿了枯黃的野草，有種破落的感覺。有兩座金色油漆的大石獅子在花壇的外面。只是獅子眼睛被什麼人挖走了，只剩下白眼。看着有點古怪的恐怖片的樣子。
這裡已經出了三大幫的地盤了。屬於生人勿進的變異喪屍的領土。張辰和謝安國一前一後的站在那裡。陽光下很安靜，卻被身後樓上樓下的萬衆矚目。
張辰此時回頭看着孤伶的謝安國說，“你現在去搬一把椅子給我坐。”
謝安國愣了一下，之後反應過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周圍樓上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們。他應該算是膽大心細的一類人。他也沒想到要這麼快。但心想，如此也好。
他出去拿椅子。
張辰殺的那個不聽他說話的混混，此時還沒死，他的半截身體還在地上慘叫哀號。沒人敢再擋謝安國。
他五分鐘後就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他還特別去拿了桌子和水。張辰坐了下來。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
這是一個在衆人面前的儀式，它說明了。這個人是張辰的人。
“接着，要作什麼。就看你自己。”張辰這樣說。謝安國自然也明白。張辰此時已經把勢作出來了，要借到什麼程度就要看自己了。
他咬牙點了點頭。那臉上的傷只是結了痂，口子還觸目驚心。
接着，他走回到了三大幫封鎖的圈外面。開始準備打出收編人馬的旗號。這個城市中活得最慘的人是那些普通倖存者。黑幫需要人馬，但爲了省糧食也不會養太多人。而有食物的超市之類的地方又幾乎全被黑幫佔完了。所以這些倖存者在吃光了最初能找到的食物之後，只能活在城市的夾縫裡苟且偷生。
他們不光要防着那些喪屍。還要防着被黑幫活抓當了人餌。
此時的謝安國一臉堅定的走出來。那旁邊立即就有人主動要求加入。此時已經接近冬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吃的。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會活不過這個冬季。
在兩個小時之後，謝安國就已經召到了四百多人。
當然這些人並不全是成年男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婦人和半大的孩子。但數量很重要。謝安國此時一無所有，他能借的就只有勢。能拉更多人，才能嚇得住人。才能吸引更多有實力的人加入。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你越強大反而越有人願意加入。越弱小。反而越沒有人想跟着你。所以你想成事，最少應該裝出一個強大的架子。這能吸引一些人加入。
此時三個幫派都有人馬在樓上，但他們這時也只敢遠遠的在樓上看。三個幫主都沒來。現場的只有些穿的跟難民一樣的嘍羅兒在裝樣子。他們看着謝安國帶着這一大幫人一起往張辰所在的地方走過去。那是黑壓壓的一大羣人。
張辰坐在椅子上。他等人走得很近了，纔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謝安國專門走出來，到張辰背後站定了說。“老大，人帶來了！”
張辰這個異能者纔是這些人的老大。謝安國要讓這些人知道，加入自己是有巨大依憑的。
當人們有所依憑，他們的自信就會上升。而如果他們不戰鬥就會死的時候，他們的戰鬥力也會上升。
張辰點頭，“孺子可教。”你能扶的對像，必須是一個需要被扶起來的才行。爛泥是不值得扶的。
當人馬已經有一種人數優勢的時候。就會開始吸引一些正式的人馬了。這一天，想來佔便宜的小幫派也不少。他們原本就在附近徘徊。謝安國此時去跟這些人談。最終他又拉攏了大約五六十本來就跟三大幫不太對付的人來加入。到這裡，已經算有一些戰鬥力了。
張辰慢慢的坐在那裡看。
中午的時候。張辰命令，五十個人去工廠最近的一個倉庫搬食物。以張辰此時的耳力，他知道那個蜘蛛人的位置。那蜘蛛人昨天已經被嚇壞了。所以不必過多擔心人們受傷。
人羣吃飽之後。謝安國來向張辰請教後面如何辦事。張辰低聲說了一句，“分而殺之。”
謝安國點頭。若有所思。這裡的三個大幫，想一齊幹掉是不可能的。自己手下只是烏合之衆。自己要立足，則必然要搶另外三幫的地盤。此時若要去搶，卻極可能引起這三幫反彈。要怎麼作？是個問題。他在一邊皺眉。
張辰卻拿手指點了點旁邊的桌子，謝安國看着他。張辰這時大聲問了一句，“你的兄弟父母妻子都是被張奎的人殺的嗎？”
謝安國不知道張辰的意思，昨天搶糧殺人的可不止鐵刀幫的人。但此時張辰既然問了，他點頭說，“是。”他手的所有人都站在那裡看着這一切。
張辰坐在椅子上說，“父母、老婆的仇。比不上殺兄弟。你現在應該去報殺兄弟的仇。”
在這一天的下午，謝安國打了個爲兄弟報仇的旗號。他說，“鐵刀幫的老大張奎，縱人殺了我的弟兄。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此時發生的所有事，其實都一直在被三個幫派的混混兒們報回去。給自己的老大知道。從謝安國召了一大批人開始這三幫的老大都開始警惕起來。誰都不想等着別人坐大。但有張辰坐在那裡，卻沒人敢正面衝突。
此時謝安國仍在大聲演講，“我謝安國只找張奎報殺。殺我弟兄的仇，一定要報！其它人，只要不擋着道的。我一律放過。願意加入我的，我計往不糾。”
這個話被傳到三大幫的老大耳朵裡，陳九竹在猶豫之中。大道幫的老大袁豪卻心下略定。張奎卻慌了。
張辰這一招是學老毛的。當年天朝建國之前的戰爭各方勢力之中。老毛的團隊最弱。人馬最少。裝備最差。連外來的援助都沒有。同爲共產系統的蘇修，居然把所有的援助都給了老蔣。日本投降之後，還因爲跟老蔣的協議而不把日本留下的裝備交給老毛。在這樣多的不利因素下，他居然贏了。不可謂不是奇蹟。
這些奇蹟之中，有個很有重要的指導思想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老毛從來不亂殺俘虜。只要肯加入的，一律優待。不管你是土匪。還是僞軍。只要加入的都是自己人。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拉起一百多萬人馬，在後來的戰鬥中，人馬又越打越多的原因。
相對的老蔣就太高傲了。當年日本戰敗後，僞軍都想加入他，結果他一律不收不說。還高調揚言要討伐別人。這使得這些帶着槍和武器的垃圾隊伍都投了共軍。
謝安國此時帶着五百多人，先衝到了糧油加工廠附近的鐵刀幫派來現場監控的混混們所在的樓上。這樓上只有二十來人。被直接殺光了。
接着又帶着這些沾了血的人馬，衝到鐵刀幫的老窩。鐵路貨場去。
五百多人，衝進去跟鐵刀幫的九十多人打。這九十多人。已經是巨大的壓力。加上異能者的氣場。在這天下午除了三十多死忠的手下血拼之外，有四十多人投降。
這四十多個投降者，都是些吃飽喝足的人。謝安國從這些人中又精選了五十多個強壯點兒的混混兒，當精銳湊了一百人。
有了張奎的地盤後。他聲威大震。附近的流民跟小幫會不斷來投。這天，天黑前，他的人馬就已經達到了七百多人。已經遠多於另外的兩幫。
張辰晚上仍然坐在房管局的三樓辦公室裡。
謝安國帶着車隊來報信，“大哥。我們在張奎家裡找到了新幣十三萬。白色水晶二十多個。各色車輛三十輛，豪華轎車三輛。還有各種刀具，武器，槍枝若干。珠寶若干。”
“這個幫派還另有超市五家。糧食五間倉庫。”
謝安車把這些東西的單子帶來給張辰說，“大哥，您清點一下。”
張奎的錢和水晶也都被他帶來了，放在桌子上，“大哥，這是搶到的錢。都在這裡。”
張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問，“你自己的部分呢。”
謝安國這時說，“大哥。我拿的都是你的。我說過，我的命是你的。除了吃飯，別的都不要。”
張辰想了一下說，“錢和水晶給我。其它的，你留着辦事。”
“我明白了大哥。”
張奎被幹掉之後。接着要在另外的楓竹幫和大道幫之間作一個選擇。這兩幫人馬中，楓竹幫實力算三大幫中的中等。一直在左右搖擺。之前他主要是跟張奎合作對抗大道幫。
這兩幫此時，卻只能合起來算計一下。後面的安全問題。
謝安國此時卻已經帶着七百多人馬殺到了。在這天夜裡，在兩幫老大開會的途中，陳九竹的車隊開出來，還在路上就被謝國安的七百多人截住了。
陳九竹當場被砍死。他的手下，除了死忠全部投降。
當晚，謝安國帶人再回到張辰住處。
“大哥。這次我們在陳九竹家裡搜到了，新幣三十四萬，白色水晶二十三個。各色皮卡、麪包車八十多輛。豪華轎車八輛。其中加長大奔一輛。另外，還糧食有十八間倉庫。超市十三家。各種刀具武器，槍枝彈藥倉庫各有一座。珠寶字畫等若干。美女十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