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森林裡,奧古斯都隨手一拋,將但凡騎士武者都無匹重視的聖盾之劍,昔日撒克多羅的佩劍扔向半空,而後插到距離不遠處龐培的腳下。“我還配不上這把象徵着勝利的寶劍,不過我卻配得起格涅烏斯家族的友誼。”
龐培臉上也沒有了平日掛在嘴角燦爛陽光的笑容,眼中全是迷惑。他根本不清楚已經輕輕鬆鬆憑藉這柄劍和那肩膀背後的揹負着地弓與箭,順利從三千三百多名新兵中脫穎而出,順利成爲桫欏城新兵第一名的四位有力競爭者之一的奧古斯都爲何會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拋下如同手臂一般重要的武器,這把曾經屬於帝國戰勝撒克多羅的佩劍——榮耀之劍。
以龐培那聰明的頭腦以及對人心的瞭解洞悉世故,可卻已經不明白奧古斯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想着什麼。忽然一個念頭從龐培腦子裡冒出,“難道奧古斯都準備放棄競爭新兵第一的頭銜榮耀嗎?”這個念頭一出來頓時讓龐培嚇了一跳,擡頭望着神色淡漠的奧古斯都。
奧古斯都這時候慢慢開口說道:“龐培少爺,我記住了你們格涅烏斯家族向我伸出的友誼之手。或許未來我可能沒有資格與實力償還你們格涅烏斯家族的友誼,但奧古斯都卻不會忘記。”
說完,奧古斯都旋身就離開了。
夕陽照耀下,奧古斯都身上似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恍若天神臨塵,看上去神聖非凡。
這一瞬間望着奧古斯都的背影,龐培腦海閃過一系列念頭:奧古斯都的路究竟會走到何處呢??同時間龐培已經明白奧古斯都已經放棄了通過成爲桫欏城新兵第一名進入戰爭學院的捷徑路途,至於什麼原因龐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瓦洛蘭歷一千四百零一年,最後冠軍爭奪戰都沒有參加的奧古斯都隨着一位看上去書生氣十足的貴族離開了桫欏城,走進了象徵死亡的殘酷戰場上。
同一天,桫欏城中斯蒂羅蘭廣場上還屹立的少女捏着新兵第一的榮耀,望着天空。口中輕聲念道着奧古斯都的名字。這位少女最終走進了象徵着騎士、將軍、權臣搖籃的戰爭學院。
桫欏城外,兩匹健壯大馬在樹木密集的森林間穿行,坐在一匹白色的大馬上的佛朗思德望着面無表情的奧古斯都,輕聲笑道:“希望你未來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否則到時候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奧古斯都聳了聳肩,回頭向着佛朗思德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說道:“對於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根本沒有後悔的資格,對於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產生後悔,那就沒有資格走向強者的道路!佛朗思德叔叔。我現在的身份是諾克薩斯的一位普通平民,不久後是一位普通的百葉花騎士團的一位候補騎士,而未來,我希望我是一位真正的騎士,貴族騎士。”
佛朗思德放聲大笑,“那你就要做好拼命去搶奪鐵橡樹勳章的機會了奧古斯都。一枚鐵橡樹勳章在一場重大的戰役中也僅只有那麼幾枚而已!這不僅需要運氣,但更需要實力。”
奧古斯都點頭笑道:“我明白!”
佛朗思德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喃喃自語道:“你真的知道嗎?奧古斯都!我欠你父親一枚鐵橡樹勳章,我希望可以還給你,縱然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巍峨的桫欏城。磅礴的桫欏山在奧古斯都、佛朗思德的眼簾中漸漸小了下來。奧古斯都仔細盯着那個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沉默不語,最終馬鞭一次重重揮擊,奧古斯都將他與桫欏城的最後一道牽絆撕扯開。
“卡羅絲大嬸,等已經是將軍的奧古斯都回來!”奧古斯都心中怒吼道,手中的馬鞭揮動得更加快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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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欏城,城主府。
一向溫文爾雅的大主教拉斐爾竟然沒有平日的優雅,一路小跑來到城主府上,推開不得厄加特城主允許就不許進入的書房禁地,拉斐爾怒氣衝衝對着厄加特吼道:“爲什麼不告訴我佛朗思德那個小子來了?”
望着滿臉通紅。怒氣衝衝,失去了平日氣質,如同一張牙舞爪在咆哮的大主教拉斐爾,厄加特擡頭淡淡一笑。冷酷道:“佛朗思德是來見他的長官的,而拉斐爾大主教,你早已經不是殘狼士兵團的士兵了,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名神聖教廷的大主教而已,你和殘狼軍團沒有任何關係。”
聽着厄加特那冷酷到骨子裡的話語。拉斐爾心中的怒氣卻剎那下降止住了。對於厄加特這位從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戰友,拉斐爾不可不謂之瞭解。以前他很少見拉斐爾又過如此表情,這樣的表情也只有在殘狼士兵團覆滅後那一次拉斐爾在探望厄加特的時候看見過。
深深吸了一口,壓住腦海中的疑惑,拉斐爾坐在厄加特對面,輕聲問道:“奧古斯都忽然離開,應該和佛朗思德有關係吧?”
厄加特瞥了拉斐爾一眼,起身站在窗戶前,俯下身望窗戶外的風景,沉默許久,厄加特輕聲嘆道:“不錯,佛朗思德來見我的確就是想讓我允許他帶走奧古斯都,因爲奧古斯都是‘收割者’沙特的養子。”
拉斐爾愣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輕聲說道:“我曾聽佛朗思德提過他欠沙特一枚鐵橡樹勳章。”
厄加特沒有迴應,他低頭望着那書架中整齊擺放的破舊鎧甲,眼中閃過一抹傷感,輕聲道:“既然本屆新兵第一的角逐已經落下了帷幕,拉斐爾那現在你就算追究再多背後的原因也沒有任何意義。因此,我們與其考慮遠水,不如想着如何將這個新兵第一名的傢伙送到戰爭學院,培養成一名合格的諾克薩斯騎士纔是關鍵,你認爲呢??”
拉斐爾點了點頭,說道:“原本奧古斯都上臺這個新兵第一還有幾分懸念,至於現在一點懸念也沒有。銳雯是桫欏城新兵第一名。”
厄加特笑了笑,輕聲道:“那就準備吧!”說罷,厄加特視線望向奧古斯都、佛朗思德兩人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應該已經到了。”
穿越一片森林,前面有一位騎馬的士兵攔住了奧古斯都和佛朗思德的道路,說了一句:“這是城主命我交給奧古斯都的。”
奧古斯都在疑惑中打開了那張精美的紙紮,一行犀利氣勢的大字映入奧古斯都眼簾:“哪天你征服了杜?克卡奧家族那兩位最珍貴的明珠,卡特琳娜和西卡奧佩婭小姐,到時候你纔有資格坐在我們的面前!只是她們兩位註定是讓全天下男人爲之仰望而不是仰望男人的存在。”
望着這行簡單的字,奧古斯都肆無忌憚大笑。
縱馬狂奔,街道上響起六個大字:“我看見,我征服!”
佛朗思德望着奧古斯都那肆無忌憚狂笑的背影,微微笑了笑,騎着馬慢慢跟上,口中喃喃自語道:“孩子,哪怕你未來想要得並不僅僅只是一枚鐵橡樹勳章,而是諾克薩斯的皇冠或教皇手中的權杖,我也會陪伴你左右,這都是我欠沙特的,我要還給你。”
前方明亮的天空下浮現了沙特那彎弓射箭,氣勢逼人的震撼場景。佛朗思德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瓦洛蘭歷1401年,桫欏城名震一世的奧古斯都消失在諾克薩斯。局外人並不知道,這是一段短暫若劃破天際流星的傳奇結束,還是一曲沾滿黑暗氣息詠歎調的前奏。
桫欏城,奧古斯都的一切都被掌控桫欏城權柄的厄加特給掩埋。奧古斯都似乎從沒有來過桫欏城一樣。
塔盾區,一間老舊的房屋內,卡羅絲在蹲着一隻大魚,桌上擺着兩個晚,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鍋裡的魚也是去了最美味的時間,卡羅絲呆呆的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外。
終於,過了很久很久,卡羅絲起身收拾鍋子,口中輕聲道:“奧古斯都,你這沒有良心的小子一定要記得有卡羅絲大嬸啊,一路走好。”
光明落幕,黑暗來臨。